鹦鹉听了更是噘起嘴巴、蹙紧眉头，惊吓得苦着脸，再委屈和难为情地告饶。

晴雯终于忍不住笑了再说道：“没近身的都是急切，你竟然如此。终究不合规矩，快由茜雪送回去。”

鹦鹉只得暗呼口气，茜雪再就捂嘴发笑，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拎个灯笼走回梨香院。

贾璘见她两人回来，尤其是鹦鹉羞得面上通红，也是笑个不停：“这是要拎着包袱跑回家了？”

“打死奴婢也不敢。”

鹦鹉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贾璘拉起她说道：“你只不用羞怕。”

鹦鹉点点头，贾璘也不再为难她而只是安慰。

连续几天都在王府暂做休养，贾璘再推拒了两次宫里来人的传问。至于有关公务的人员来访，有已经返回的傅试，再就是程日兴等人帮着略微支应。如遇紧要事务与来客，贾璘也还是要亲自处置与接待。

傍晚时分，他去荣国府荣庆堂拜会了贾母之后，再与贾琏、贾宝玉等人略说了几句话，就沿着府内的甬道，在鸳鸯、鹦鹉等人的陪伴下走去后面的大观园。

到了荣禧堂附近，他再被贾政邀请过去叙谈了一会儿。说到时下的朝局事务，贾政不免担心地低声说道：“都知道王爷远征回来疲惫，可又传说王爷数次拒绝进宫面圣，”

不待他的话说完，贾璘略微蹙眉道：“旁的只不必说，我为大姐鸣不平。或者只说女子终究低微，可大姐为贾氏尽力颇多，更被恶意威胁而险些丢了性命。二叔或者事过之后不再悲痛，我却想起来还是感伤不已。至于面圣，我已经数次告假，倒也都被恩允了的。”

他的话说罢，旁边站着的鸳鸯等人立刻红了眼圈，再低头纷纷避出堂外。也不再多坐，贾璘漠然起身离去。贾政羞得满脸通红，只得亦步亦趋地送到院门外，再躬身拱手道别。

鸳鸯等人见贾璘神色冷黯，都不敢开口说笑。又见贾璘走到大观园的围墙外，举头眺看天边落日，她们也就站住了脚跟着看过去。

毕竟看不出所以然，鸳鸯小心地近前说道：“王爷，仔细累着了，或者找婆子来抬步辇？”

回过神来，贾璘摆摆手笑道：“鸳鸯做事精细，有你伴着果然就一个好字。”

见他笑得开心，鸳鸯不禁看得也是出神，嘴里不由得说道：“王爷果然体恤人。”

贾璘随即回道：“因你们的确堪怜。”

鸳鸯等人就红了眼圈，低头福礼道谢。

到了大观园门口，几个门子自然是拦任何人，也不能拦贾璘。连忙开了府门，几个门子拜礼送他进去之后再封禁了大门。

穿过“曲径通幽”，贾璘一行信步走入正殿。贾元春端坐看来，开口道谢：“吾弟不必多礼，我一应都是安好。”

贾璘回道：“吾姊虽是这样说，微臣却定要亲见才是。”

贾元春随即眼中含泪，感动得哽咽不能言。鸳鸯再忍不住，就膝行近前。伏在贾元春的腿边，她低声回报了贾璘与贾政的对话之后哭泣不止。

贾璘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只见她和贾元春都是掩面拭泪。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再略微问安几句，准备就告退出去。

贾元春先是点头，再止泪勉强笑道：“我这里也来过几次宫里传命，说是圣上欲要召见吾弟。若是不甚倦惫了，吾弟自可前去。不要为我的些许小事，耽误了家国大事。”

听她关怀殷切地劝说，贾璘只是点点头，再拱手道别。

漫步至湖边码头，贾璘命茜雪招手唤来乘船的婆子，就和几人踏上一只小舟，于夕阳的光辉中飘然东去。

站在正殿栏杆处眺看的贾元春，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赞不已：吾弟好洒脱随性，好个气度非凡的王爷。

路过稻香村、暖香坞、秋爽斋，贾璘再命鸳鸯邀请李纨、贾探春、贾惜春登船同游。几人说笑不停，不多时到了会芳园码头。贾璘就要下船告别，更贾探春等人央求着留句。

“我只于各处征伐，却哪里还有诗情？”

贾璘笑着要走，只被贾探春拉着不放，撒娇着说道：“王爷哥哥定要说几句才得放走。”

想了想，贾璘环视周天，只见晚霞消退、云霭渐浓。清风徐来湖面，或将有细雨淋漓。他随即说道：“勉为一阕《点绛唇》以对——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忒煞萧疏，争奈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他的话说罢，贾探春与贾惜春的嘴巴惊得合不上，李纨先是呆愣，随后为词中些许伤感而动情。红了眼圈，她深深地福礼道：“王爷绝非寻常俊才可比，直是天宠之人方有这样的词句。”

“大嫂子与两位妹妹也快请转回，仔细淋了雨。”

贾璘关心地说罢，带着鸳鸯等人迤逦隐没于青瓦粉墙、绿树繁花之中。

李纨等人怅望他的身影许久，再由婆子撑船返回。

鸳鸯等人贾璘走得快，一边跟着小跑，一边笑着说道：“王爷也仔细些，毕竟路暗了些。”

贾璘猛然间站住脚，鸳鸯、玻璃、翡翠惊呼一声，撞进了他的怀里。各自才要告罪，贾璘却说道：“倒是谁该仔细些？”

其她人不敢搭言，翡翠侧脸娇声道：“奴婢直是讨打了。”

贾璘就要凑近，翡翠连忙抬手遮住烫脸说道：“刚跑得急，胭脂都散了。”

啵了一下，贾璘笑看着她道：“这如何？”

翡翠只得福了福之后告罪道：“王爷宠爱罢了。”

“好灵巧的嘴。”

贾璘说罢，翡翠不敢再挣动，又连忙羞得闭上眼睛。

才觉她温润，贾璘忽然觉得附近有人走来。先放下翡翠，他顺势看去，只见几盏灯笼从甬道中转出。

尤氏带着佩凤、偕鸾、文花几人到了近前，拜礼说道：“听说王爷乘舟游湖，又担心就要下雨，所以来接。”

贾璘只点点头，就要与鸳鸯等人离去，尤氏连忙大胆着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角。

贾璘低头看去，只见尤氏再拜求道：“王爷赐了院子，贱妾等也急忙着拾掇出来，敢请王爷移步去看看。若还勉强妥当，贱妾等也就安心。”

贾璘暗呼口气，又见鸳鸯暗暗地点头示意关怀这几人，也就信步走去。

尤氏几人住的这间小院，原本就是僻静。贾璘进了院门巡看，心里也暗赞尤氏总是个有心的。

灯烛照亮之下，院子里翠竹摇曳，几块嶙峋奇石近畔，新被尤氏等人安排了一个花圃，里面尽是山茶花。再于甬道旁边竖起一道木栅，山茶花攀援附和，形成了一道花墙。

贾璘点头赞道：“倒也是别致。”

尤氏连忙回道：“王爷这样说，贱妾等好歹心安些。”

说罢，她不禁拿着帕子拭泪。

总还是怜悯她，贾璘就要安慰几句，却见文花先福礼说道：“王爷若不弃粗鄙，奴婢就囫囵吹个竹箫听。”

知道她颇具才情，贾璘点头称善之后，迈步走入正屋。几间联排的屋内宽敞洁净，虽然没有什么昂贵陈设之物，也还是有几株松柏盆景，鲜花插于瓷瓶中开得正好。

待贾璘落座之后，尤氏亲自捧来茶，佩凤、偕鸾悄步走近，环佩轻响之后就静立在旁边。

文花手持一支紫竹箫，站定施礼后再合手拿稳。红唇凑近吹孔，她的两只玉手分为上下，各自或按或虚在音孔处。她凝目盯看着箫管呵气，幽咽婉转的箫音随即浮荡在室内。

箫的声音雅致柔和，也属于音量较小的乐器。观者、听者未必多，但就此有了格外的幽静神思。

一曲终了，文花款款福礼，贾璘不禁赞道：“观你神态娴静，听声柔顺和畅，更知你精于此道。”

“王爷谬赞，贱妾何敢应承。”

文花福礼说罢，不禁落下泪来。擦了眼泪，她再哽咽着说道：“王爷怜悯则个，贱妾却是个凄苦的。”

说着，她就拜了下来。尤氏、佩凤、偕鸾等人跟着拜伏在地。

沉默一会儿，贾璘自顾起身走去里间屋子，尤氏几人连忙站起来跟去。

尤氏原本丰润，佩凤、偕鸾更是娇柔，文花自有别样风情。几人尽心侍奉，也算是对贾珍事做了了结。

天色熹微，尤氏说道：“从此可以安心住在此园，永念王爷恩情。”

贾璘点头答允，盥洗之后走回自处院落。

用罢早饭，他又见杜金平转托婆子来报“宫里来了太监老爷”。想了想，贾璘走出去接待，却见正是原来还算交好的李忠，也就笑着问道：“内官所来为何？”

李忠连忙拱手回道：“刑余之人何敢得王爷如此称呼。”

贾璘就邀请他落座，李忠仍是不敢，只站着回道：“奴婢本该早来探望王爷，实在宫里也是诸事颇多而不得抽身。今次前来，是因为受皇命代为操持、治备六公主下嫁王府的事。奴婢担心有什么不周全，就大胆前来拜问。”

沉默了一会儿，贾璘漠然回视着他说道：“我这两日身体转安，念及与薛氏女定婚数年，不可令她再怅然失望。再有吾姊有命，就于后日迎薛氏女入府。内官所言，且容我稍待几日面圣再答复。”

李忠迟疑片刻，只得施礼说道：“就听王爷的话，奴婢也不敢私自应承，只好回复就回复宗人府与礼部。”

贾璘点点头，随即端茶送客。李忠退出后，他也起身转去大观园。正走到会芳园码头，他对乘船婆子说“去拜见娘娘”，却听她回应道：“娘娘就在天香楼呢。”

也是发笑，贾璘只得下了船，带着鸳鸯等人转去天香楼拜见。

贾元春本也念着这事，听了贾璘的话后暂做了静默。皇帝赐婚，贾璘却执拗要先迎薛宝钗入府，贾元春虽然知道这个族弟是为自己争竞，但更担心他或有意外遭遇。

看着贾元春为难的神色，贾璘镇定地说道：“再不让吾姊为难。我本与薛氏女相知多年，要说迎她早就应该。我这就去通报老祖宗得知，吾姊且安坐就是。”

贾元春见他就要退出，不由得担心惹恼了他，连忙招手说道：“吾弟且止步，我就与你同去恳请。”

说了这话，她自己也是脸红：可急得什么。

贾璘随即止步，拱手答谢。贾元春只得忍住好笑，红着脸站起身来，转去后堂更衣。

贾璘先行去到楼外，吩咐仆婢们侍奉辇轿。贾元春换了一身大红金线滚边锦裙，随后在几名宫女的陪伴下款步下楼。待她入轿先行，贾璘随后乘轿跟随。

那边荣庆堂的贾母、王夫人等人早就得到通报，连忙吩咐婢婆搀扶出迎。

对于贾元春回到大观园，贾母与王夫人自然也时常会去拜见说话。可她们终究觉得稍有不便，因为再进入大观园，必要转去王府绕行才可。

虽说两府之间有数道侧门，她们未必绕远许多，总还是担心扰动贾璘而担心。再有暗怨与羞愧又能如何？贾元春为贾氏可谓奉献了一切，当初即便是贾母，也还是坚持请命于禁令期大办了寿诞，也就再于彼时添了一桩贾氏的罪过，更令贾元春为此受牵连。

凡此种种，总要想着前因后果的话。贾母与王夫人再是心疼、想念贾元春，又哪怕是贾元春也有恻隐之心，终究要于贾璘眼前穿来过去。

好在这次贾元春的了机会，可以借着贾璘迎纳薛宝钗事，可以主动来荣国府。坐在辇轿里的贾元春念及此，又是一阵好笑与无奈之情于心中生出。

荣国府大门洞开，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琮等人带着族中子弟迎候。等了许久却未见宁平王府那边有动静。再有侍卫来报，说是“贵妃娘娘和宁平王走大观园正门，南下直去荣庆堂”。

贾政连忙带着贾琏、贾宝玉等人返身，小跑着奔向大观园方向。

仪仗仍是整齐森严，贾元春与贾璘各自乘坐二十四人大轿，浩浩荡荡地穿会芳园经大观园，从正门出来转入荣国府内甬道。

辇轿中的贾元春又是好笑一阵：贾璘直似笑闹，岂不让荣国府的人来回跑动？

再念及祖母、父母既往多有失当言行，贾元春又是暗叹连声：现在既都有赖贾璘所救，他更是比拟亲王再是族长，说不得都由他。

这个族弟看着洒脱豪气，却似乎也有顽闹脾性，贾元春念及此，再就掩袖暗笑不已。

果然，前面就有贾政大声正式地喊话：“见礼娘娘，见礼王爷。”

他的声音从辇轿旁划过，贾元春再想起鸳鸯复述贾璘与他的对话内容，心中更有一份对父亲的伤心，再对贾璘的感恩。

辇轿直达荣庆堂院外，贾元春这才觉得落稳在地。侍女抱琴近前掀开轿帘，她移步出来，见到祖母与母亲拜礼迎候，连忙近前搀扶。

一行人进入荣庆堂，再施礼后，贾元春居中坐着说道：“此来非为旁事，就为王爷吾弟迎薛氏宝钗入府。”

贾母与王夫人心中各有感慨，但无论怎么样，别管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都不会与贾宝玉有什么婚姻关系了。

贾母连忙回道：“早该如此。我原本就说过要亲自操办宝钗与王爷的婚事，现在有娘娘做主，岂不更是稳妥？”

王夫人也略微福礼称是：“他两人定婚数年，实在是早该完婚了的。”

贾政等人俱在正堂外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是齐声赞好。

贾元春见众人毫无异议，随即对贾璘说道：“就恭喜吾弟。”

贾璘施礼道谢，贾母再喊来李纨、王熙凤说道：“府里遭了事故，但王爷婚姻却不能轻慢。”

王熙凤近前福礼回道：“就请老祖宗、太太示下。”

贾母先是叹口气，心里不免感伤：府里原本积存了一些金银，再有一些珍稀物什。可因为之前府里就已是难撑过度奢华生活而悄然变当，再有后来被查抄而没失。虽有部分发还，终究还是散落了大半。

荣国府再要重新整顿家业，即便没有更多的僮仆，也总还是要进行房屋修缮等事，也就再耗费不少银两。

眼见王熙凤神色略有为难，贾母沉默片刻，看了看王夫人之后自顾说道：“哪怕是熔了各自的首饰，也要凑出五千两银子来。”

王夫人立刻躬身答是，王熙凤更紧接着称是。贾璘连忙劝说道：“府里终究才刚恢复，各地田庄也未到进奉期。我几处田庄都还勉强保存，说来总是庆幸的事。再者，之前也已下聘礼于薛家，并不需要再破费。”

贾母点点头，只再说道：“王爷大度，我老婆子先道谢了。可再难也要外人知道两府体面，你那里我也不管了，我就出三千两银子，总是不能少的。”

贾璘再说不必，贾元春接话道：“吾弟不必担心，我也有些积存，总是不会让老祖宗为难。”

见她神色郑重，贾璘只好施礼道谢。

这件事议妥，贾元春再和祖母与王夫人说几句闲话。贾璘就发出邀请：“请老祖宗和太太，前去大观园再与娘娘多坐。”

贾母立刻称好，王熙凤与李纨忙着安排丫鬟、婆子们备轿。

准备停当，贾璘先行上轿引路，直驱荣国府大门，再转入宁国府正门，穿会芳园到达了天香楼下。

贾元春坐在辇轿里再暗笑不已：贾璘又“示威”呢。

贾母等人下了轿子，眼见是天香楼而略有诧异。贾璘随即拱手说道：“天香楼亦在大观园之内，请老祖宗等人就在此处用饭。”

贾母点头称是，贾元春忍笑先行进入楼内，其她女眷相继跟着进入。男眷皆被安排在紧靠着会芳园外的院落屋中，不多时酒菜由丫鬟、婆子鱼贯送来。

用罢午饭，贾母等人留在天香楼与贾元春盘桓，其他男眷各自散去。贾琏却并不离开，只拉着贾璘说“有事与王爷单独说”。

贾璘就邀请去到后堂，他却显得很犹豫，只说希望前去荣国府叙谈。既然如此，贾璘暂时无事，也就与他从两府夹道穿过，再转入荣国府东院。

贾璘被贾琏带到后堂落座，王熙凤与尤二姐先后前来见礼后退下。平儿、丰儿奉了茶，贾琏再示意两人退出屋外，这才正色看过来。

见他神色郑重却让不开口，贾璘不禁笑道：“二哥这是做什么样儿？有话尽管直说。”

贾琏先是暗呼口气，再就红了眼圈。又迟疑了许久，他才嗫嚅着说道：“王爷是族长自然知晓。荣国府原本两房，先父乃为尊长。可如今先父有罪而殁，这房爵位全无也就没了些许银两供应。我更是赋闲在家，如同养老的人一般只能偎在墙角晒太阳了。”

他说得哀怜，贾璘只是默默地点头，稍后说道：“二哥的事，我原本也在想着。近来我稍有休闲，又遇到要迎薛氏入府的事，所以暂由迟误。二哥只不必急，我自记得有机会去计较。”

贾琏立刻来了精神，身子迅速地从椅子中滑落下去。拜在地上，他抹泪说道：“王爷果然可怜我们一家一房。莫说是我，就琮哥儿于今也是十三四岁年纪，将来可如何是好？”

伸手搀扶，贾璘劝慰道：“二哥且宽心，我都想着的。族中有分例，国家也用人，我族人既要相互关爱，更有为国出力，原本是应该的。”

贾琏起身勉强侧坐，再犹豫一会儿，就低声说道：“我一家实在无以为报，你二嫂也说愿以犬马供王爷驱驰。我们计议后，再担心将来有什么变故，而致使孩子们可怜。莅哥儿总有族里照顾，只可怜巧姐儿。我们夫妇就托请王爷惠顾，收巧姐儿于王府。”

贾琏的话说罢，贾璘不禁瞪大眼睛。见他似乎没听懂或是不相信，贾琏就说道：“王爷不必犹疑，我们夫妇说得认真。但念及前一阵子，府里的小姐活得不如王府的丫鬟，探春竟然还被‘发配’去和婚。我们夫妇只联想到巧姐儿，就吓得寝食难安。”

贾璘暗叹一声，知道他们是想借此保住巧姐儿的安全，更要凭此得到进一步的恩惠与照顾。他正在迟疑，又见王熙凤从外面进来。

就拜在身边，王熙凤哀哭道：“王爷或有不知，当初我们尽被收押，在羁候所虽说有牢头郑老三照顾。但见那些婢女乃至婆子，难免被狱卒过分羞辱，我只有吓得抱紧巧姐儿不敢松手。”

说到这里，即便往日娇悍如她者，也只有略微记起那段经历，仍是惊惧不已而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