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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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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璘再拥住她,抬手捧着她的红烫粉玉般的娇面说道:“妙玉如此精明通透,我何来气恼,只有爱惜。”

妙玉得到缓歇,搂着他的脖子盯看着他。  稍后她落下清泪,痴痴地说道:“璘哥哥说从那时就想关爱奴家,此时是真信了的。就奴家也早有了心思,只为今日等着璘哥哥、盼着璘哥哥。如今思忆仍觉担忧,只恐再不见璘哥哥,甚或不为看重。那时心思,只有‘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可拟得。”

接连吻着她,贾璘轻声回道:“‘此心与、东君同意’。妙玉卧我怀里,才算称意。”

妙玉原本一直孤清独处,得到他的许多关爱而感激。甘心为此缱绻万般,妙玉只求与贾璘若淡烟、花香合成一个儿就好,再不愿、不能分开。  窗外日头高升,妙玉看着他,娇嗔地勉强说道:“何堪添锦裘,妙玉仍如炉中火炭”;贾璘凝视着她,微笑着应答:“愿为捧冰雪,天成必要香满兰房。”

妙玉听罢先是呆看他良久,再不禁激动得潸然泪下,紧紧地抱住他再不松手。  这边的林如海随即整理了奏章报请朝廷,很快得到了任命:林如海以原职兼任直隶州同知、光禄寺给事中,再又挂个“临时宣抚”的职务,以便便宜行事。这个任命虽然是代理职务,但他已经获得拔擢是一定的了。  贾璘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擢为直隶州州同的六品职务。任命下达之后,两人和贾敏、林黛玉、甄玉莲等人,前去荣国府报知了贾母。  升职加薪是令人开心的事,但他们的升职也意味着,要和家人暂时分别了。  宴饮过后,林如海、贾敏与贾母、贾政等人聊天,贾璘被贾宝玉拉着手臂到了荣庆堂的院子里。  林黛玉和甄玉莲,再就是薛宝钗、迎探惜三春、以及李纨、史湘云等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也跟了出来。  “璘哥哥、”贾宝玉说道,“贵妃娘娘省亲之后,大观园里就极为冷清了。现在正好有迎春、杏花开放,我们一起进园子走走。”

一行人随口说笑着,从荣庆堂的侧门走出,沿着回廊前往荣禧堂后面的大观园。从正门进入之后,众人果然见到树梢仍是萧瑟,但繁花已经悄然绽放。  院里除了一众负责清扫、看守的婆子们,就是那些小和尚、小道士了。总是缺少一番生气,贾璘随后说道:“总是看着寥落。这偌大的园子,总会有人来住的。”

“或许以后我们会住进来。”

史湘云猜测着说道。她的话说罢,其她人都觉得开心有趣,纷纷鼓掌做预先的庆祝。  “迎春还是没什么言语?”

李纨笑着说道。  “自有贵妃娘娘和老祖宗、老爷、太太们吩咐,更还有凤姐帮衬着,什么时候轮到我说话了?”迎春漠然地说道。  “这话说得自然是对的,难不成还要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成?”

惜春的神态和语气更是凌厉。  李纨觉得无趣,探春开口说道:“我们住进来,这园子就有了生气,也就有了更多帮着打理的人,自然是桩好事。”

她的话说罢,众人先后大笑起来,只说自己也做了园子里的执事人。  史湘云忽然想起来,看着林黛玉说道:“若真是这样,林姐姐也要回来住才是。”

林黛玉笑了笑说道:“大姑娘想要热闹,可我却觉得新宅子那里很好。”

“总是这里姐妹多。”

史湘云笑着劝说道,“难不成你总是一个人写字看书了?”

“她何时一个人写字看书?还有我呢。”

甄玉莲搭话说道。  “你哪里还有时间陪她?”

史湘云说得兴奋,立刻出言暗嘲,意思是甄玉莲已经做了贾璘的侧室,就浑然忘记了姐妹情。  贾璘略微蹙眉,林黛玉当即说道:“大姑娘只顾自己说得开心,我们本已住得远,聚到一起委实不易。玉莲要忙着针黹,就连我也是呢,的确闲暇时间少。”

史湘云自觉她的话里有不悦,再见到贾璘的神色也是漠然,脸上立刻发红着回道:“这是林姐姐的话,却定是璘哥哥偏袒玉莲姐姐和林姑娘的意思。”

林黛玉才要再说,贾璘笑着说道:“哪有。你不是我的小妹吗?我实在也是在说你。总说做针黹要熬到半夜,你若也用闲暇时间赶一赶,或者也就轻松些个。”

史湘云只得答个是字,贾璘再对迎探惜三春说道:“几位妹妹也是平日多有针黹辛苦,现在正得闲暇,也要多开心才对。”

三春开心地道了谢,林黛玉撇撇嘴说道:“璘哥哥果然体贴。”

贾璘正色说道:“三个妹妹皆是亲厚,我怎能不予以关心?莫说只是几句话,我更定要眼见她们一直开心才可。”

他说得正式,林黛玉不敢再嬉笑,三春听得感动,再就笑眯眯地福礼,说着讨好地话道:“有璘哥哥,我们自然没担心。”

史湘云才要噘嘴表示受了冷落,贾璘连忙再予以祝福之后,她也算是满意,再拉着甄玉莲和林黛玉的胳膊,与其她姐妹一起说笑。  “对了,我们好容易凑在一起,下次这样齐全的时候,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如就去玩一会子,算是个热闹。”

贾璘开口说罢,众人立刻响应。性格活泼的史湘云此时见到贾璘发出倡议,当即拍手叫好。  众人走回荣庆堂的院子,就分成几拨人,在几个房间内或者说说诗词,或者干脆就用骨牌赌几个小钱。这边说笑的,自然是压不住那边赌钱的吵闹声——什么“幺”、“六、七、八”的喊叫着。  随着那激烈的声音喊来,这边的人先是暗笑,随后不由得为那边的人担心起来。  俗话说“喝酒厚、耍钱薄”,意思就是聚在一起喝酒,人们会在酒精的刺激下,称兄道弟着开心热烈,增进情感;  因为每个人都是贪婪自私,赌钱又必会有输赢。所以赌博会随着赌注的加大和转让,使得人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隙,甚至更大更明显的矛盾。  贾璘等人在这边屋子里说笑着,耳中听到旁边屋里传来不和谐的吵闹声。薛宝钗的丫鬟莺儿,与赵姨娘的儿子贾环发生了争执。因为莺儿的手气实在好,接连获得掷骰子的胜利。贾环也就接连为此输了一二百钱。  “刚才明明是个六,哪里是个幺了?!”

贾环迅速出手打乱了骰子,再急恼地叫嚷着。  因为陷入这个游戏的情绪过深,莺儿当即不悦地反驳道:“明明就是个‘幺’!环哥儿毕竟是做爷的,怎么还跟我们计较起来了?”

她这话说得倒也对——贾府的规矩,府里的少爷、小姐们,每个月的例钱银子,一律是二两。贾环每月的例钱虽然并不比别人多,但的确是庶子的身份,是府里的公子哥儿。  这是公开的实数,但以贾宝玉这样备受贾母恩宠的公子来说,还会得到额外的赏赐。比如贾母曾经说过:“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施舍的。”

这样也就造成了少爷小姐们的“收入”相差巨大。  二两银子按说也是不少,可这些公子、小姐们,还要买些自己喜爱的小物什,或者就是要打赏跟班的仆役,这些都是贾环、迎春、惜春等人的确出手局促的原因。  除了这个原因,贾环玩品差,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么说,他“玩得起输不起”的恶名声是坐实了的。听到莺儿嘴硬,他也羞恼地反驳道:“你这小蹄子乱说话!就是个六!”

莺儿一时转不过弯来,急得直跺脚。薛宝钗连忙走进屋里,低声喝道:“越大没没规矩,难道爷们儿还会讹你的钱不成?!快把手里的钱放下!”

莺儿见到主子来说,也就明白自己不好与贾环过分争执,只得丢下赢来的钱。毕竟心里气愤,她边往外走边低声埋怨着,却和走进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进屋的正是贾宝玉。他听见屋里吵闹,已经知道个大概。进了屋里,他立刻皱眉对贾环喝道:“何事值得这样吵闹?”

府里的规矩,自然是一级压一级。贾宝玉先是受宠的嫡子,再就比贾环大了几岁。虽然他此时神态未必很严厉,但贾环已经生出敬畏之心。薛宝钗又担心贾宝玉再呵责他,再连忙劝说。  “你也每天读书,怎么还做这糊涂事?与女孩子争执什么?”

贾宝玉接着训斥贾环道,“若是累了就玩一会子,觉得没意思散了就是,何必这样吵闹?”

贾宝玉说完,贾环自觉当着哥儿、姐儿连带一众丫鬟们的面前被呵斥,虽不敢再争执,也嘟囔着“不过是欺负我是庶出的罢了”,快步走了出去。  回去自家院子里,赵姨娘看到他抹着眼泪回来,询问之后不禁骂道:“敢情又是垫了踹窝子回来了!谁叫你这下流东西妄自上高台盘,却讨了这没意思!”

她正骂着,不想王熙凤从院子边经过,听到后立刻隔着窗户喊骂道:“环兄弟若真有了错,你好好教他也就罢了,怎么说这些淡话?!他再错儿大,还有老爷太太管着呢!他现在好歹是主子,怎么容得你这样骂?!环兄弟快出来!”

按说王熙凤应该算作赵姨娘的晚辈。可因为赵姨娘是妾室身份,也就更不敢比得气势正盛的王熙凤。赵姨娘只有心里羞愤,只为身份低微而不敢还骂,只得把怨恨暂且深埋起来。  贾环低着头跑了出去,站在王熙凤的身边低头不语。  “你自己不尊重,没的让别人骂你!一二百个钱,值得这么个样?就你哥哥窝心脚把你肠子踢出来也是活该!”

王熙凤骂罢,转头对丫鬟丰儿说道,“给他去拿一吊钱,好好去玩。”

贾环答应一声,连忙跟着丰儿走远。王熙凤再冲赵姨娘屋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带着平儿等人走开了。  贾璘等人那边被贾环的事情干扰,众人也就没了再玩闹的心思。林黛玉等人坐着一起说些女孩子家话,贾宝玉拉着贾璘走去了院子里。  “璘哥哥,你外出做官,或许我们兄弟要好久不能再见。”

贾宝玉说得有些伤感,“若再次联诗作对着说笑,不知道要多久呢?!”

“为国为民效力,本也是林老爷和我的职责所系。”

贾璘回复着说道,“至于说到做官,不如说做事为好。”

点点头,贾宝玉再畅想着说道:“你毕竟和前几年不同,肯定还能做更大的事。”

“就是不要做你口中的‘禄蠹’才好。”

贾璘笑着回道,贾宝玉也就笑了。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一株杏树下站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满树娇嫩的杏花,贾宝玉低声说道:“我听说,那边知道她近来的身子好了些,想着要她还俗回府,或者在府里修行呢。”

“不要怕。”

贾璘低声说道,“只要她坚持出家清修,谁敢强行逼迫?再者,蓉哥儿已经再订了亲,她回去算什么呢?不过就是有人想做坏事罢了。”

听他这样说,贾宝玉的嘴唇紧抿,气得身上颤抖。  “只说是为老祖宗祈福修行,若是违背了初衷,必遭天怒人怨。”

贾璘低声说道。贾宝玉听得点头,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不过,这事终究还是要守口如瓶才是。若是能捱过几年,或许可有分晓。”

贾璘低声告诫道。  “嗯,只好如此。”

贾宝玉年龄虽幼,但对秦可卿看得极重——既有梦中真假难辨的幻象,又有事实的欢好。两人必将成为现实中的夫妇,是共同的,带着天意的愿望。  再说了这里有事,尽可让贾蔷代为暗中操办,贾璘准备告辞回去,却又见到赖大走去了荣庆堂相报。贾宝玉见状,连忙跟过去询问内情。也不用他去问什么,连带贾政等人早就跑了出来。  众人急急忙忙地跑去正堂前院,把大太监夏守忠迎进府里来。夏守忠站稳脚跟,随即说了贾妃的旨意:不得限制一众姐妹进大观园居住,贾宝玉和贾兰可以跟随进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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