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慈这才放松下来,她握住李易作怪的手,后怕地小声问道:“阿易,你怎么来了?”
李易反问道:“你为什么来客房睡?”
明明昨日都和他睡在他的屋子。 甘慈轻轻道:“昭昭来了。”
“她去了母亲的屋子。”
“可是……” “她去了母亲的屋子。”
甘慈咬着唇:“不好让她知晓。”
“我们要成亲了,夫妻一体,有什么不好让她知晓的。”
甘慈楚楚动人的桃花眼目光弱弱:“可是,昭昭喜欢你。”
李易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下。 甘慈转过头,缩进李易的怀里,小手轻轻按压他的胸脯:“昭昭喜欢你,她离开平棘县,未必不是因为你。 其实,只要你让她留下来,她就不会走的。”
甘慈小声补充道。 李易轻抚着甘慈柔顺的发丝,悠悠一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他只能娶一个,即便甘慈愿意为妾,他和云昭昭也不会同意的。 只恨自己太过花心,有了甘慈还去撩动云昭昭的心弦。 明明什么都给不了她…… 李易真想给自己一拳,云昭昭想要退出,只有他能留下她,却唯独他不能留下她。 “阿易,别闹。”
甘慈忽然惊呼一声。 李易捧起甘慈光滑的脸蛋:“就闹。”
他咬住甘慈的唇,狠狠地攫取甘慈的甜美。 不一会儿,甘慈就软了下来,任他施为。 睁开湿漉漉的眼眸,甘慈楚楚可怜地软语相求:“昭昭会听到的。”
李易深吸了一口气:“辛苦娘子咬紧牙关,忍上一忍……” “坏人……” …… 夜深,娇羞的月亮躲进乌云之中。 狱中的王主簿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狱卒,名为陶鹏。 王主簿经营县衙多年,早就背地里笼络了不少衙役,他虽然入了狱,却也和进了自家门没什么区别,并不能断了耳目。 陶鹏拿出钥匙,就要给王主簿打开锁。 王主簿抬起手阻止了他,笑了起来:“不必不必,本官本就想找机会逃脱罪责,如今在这里面关着,正合我意。”
陶鹏不解:“大人何意?”
王主簿解释道:“张允和韩县令已然先后殒命,上面难免怪罪。赵钧不自量力关了我独挑大梁,我就有了绝对的推脱理由,到时候自然有他的苦头吃。 平棘县能与我抗衡的只剩赵钧一人,他做事向来粗中带细,实难对付。没想到竟出此昏招,往后降罪还是免职已然难免,诚不足为惧。”
王主簿又想起那个追随了赵钧的李易,心中暗自哂笑。 近日那个李易赵州第一聪明人的名号被传得神乎其神,连他也不免忌惮。却不料李易名过其实,竟然完全没有劝阻赵钧,放任赵钧自己跳进火里炙烤。 陶鹏疑惑道:“大人为何如此笃定上面的大人不会按公理行事?若是上面的大人知道了我们做的事,我们难逃死罪……” 陶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主簿抬手打断:“你可知赵州刺史是何等样人?”
陶鹏摇头:“小人不知。”
王主簿笑呵呵说道:“赵州刺史名为郑祁,此人志大才疏,贪财好色,目光浅薄,蠢而无谋,只是出身名门,故而获得此职。 为了供奉此人,背地里我可没少花功夫,他与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此人若至,必然偏帮与我。”
王主簿顺了顺颏下短须,精明的眸子闪着幽光:“到时候,何愁解决不掉一个赵钧?”
陶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大人,高瞻远瞩!”
王主簿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陶鹏的马屁:“废话少说,我让你去处理的那个郑炳,你可解决了?”
陶鹏表情一苦:“那郑炳诡计多端,卑职还未……” “你这个废物!”
王主簿脸色冷了下来,“郑炳那伙人里有我的内应,只要你通过内应一个个将他们拔除,怎么会解决不掉?一定是你疏懒懈怠了!”
陶鹏诚惶诚恐道:“大人,实在怪不得卑职啊,是那内应太不小心,他暴露了啊……” “暴露?怎么可能,那家伙机灵得很,郑炳匹夫根本不可能揪出他来。”
王主簿凝眸。 陶鹏道:“今晚我收到内应的信号,带着兄弟们去了郑炳的藏身之所。可谁成想,当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一具尸体…… 是那内应的尸体。”
王主簿“嘶”了一声:“被揪出来了吗?区区一个郑炳,竟然有这份能耐,是本官低估了他。”
陶鹏弱弱道:“大人,那郑炳滑溜地像泥鳅一样,没有内应传信,只怕不好抓到了。”
王主簿思考一阵:“此人勇猛过人,又极重义气,我们害了他不少手下,他必然会找机会报仇,留他终究是个祸害。 这样,你去召集林府盐丁,按照内应之前提供的情报先抓住郑炳的手下,之后放出消息,引他来救。 呵呵,主动抓不好抓,那就来一招守株待兔!”
陶鹏眼睛一亮:“大人高啊!不愧是大人,高瞻远瞩!”
…… 翌日天明。 云昭昭从李母屋中走出,没有嗅到厨房里的香气,不由生疑。 往日这个时辰,阿慈姐已经起来做饭了才对啊。 怎么今日睡了懒觉? 云昭昭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暗自叹息,果然只吃三碗饭是不够的。 她走向客房,正欲推开客房的门看看甘慈醒了没有,不料门从里面打开了。 “李易?你怎么在这里?”
看清开门的人,云昭昭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李易反手关上门,他伸了个懒腰,斜了云昭昭一眼:“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看着李易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云昭昭疑窦丛生,试图往屋子里瞧:“可这是阿慈姐住的屋子!”
李易连忙用身子挡在前面,横眉竖眼:“你瞅什么瞅?”
云昭昭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辰了,阿慈姐还没醒,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易扯住云昭昭的胳膊:“你阿慈姐昨晚操劳过度,今日疲乏,两腿酸软,下不来床,所以我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真的?”
云昭昭疑惑不已,明明昨晚阿慈姐看起来没怎么样啊,怎么今天就两腿酸软下不来床了? 云昭昭是个固执的姑娘,她哼哼着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万一阿慈姐生病了可怎么办。”
说罢,云昭昭就要推门而入。 李易连忙扯紧门:“你干嘛呀!我都说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没事的。”
李易有点心虚,甘慈现在可是红果果的不着片缕,娇躯上还印了不少草莓。要是被云昭昭瞧见了,彼此可都尴尬得很。 “真的没事?”
云昭昭迟疑地放下手。 “真的没事。”
李易投以坚定的眼神,“你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就好,别打扰她了。”
云昭昭转身作势要走,忽得又转过身来,用力一推屋门。 屋门纹丝不动。 李易死死抓着门,嘿嘿笑道:“就你这小心思,我摸得透透的。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说完这句话后,李易愣住。 云昭昭冷笑一声:“你能有我力气大?”
就在云昭昭意欲大力拍开屋门时,李易忽得惊呼一声。 “慢着!”
“又怎么了?”
云昭昭不悦蹙眉。 只见李易低着头,额上冒出汗水,脸色苍白:“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云昭昭一呆,你干嘛重复一遍? 李易却呆呆地又重复了好几遍,并且语速逐渐加快:“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云昭昭见李易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禁心软:“你发癔症了?我不进去还不成了,你别吓唬我。李易,李易?”
云昭昭轻轻拍了下李易的肩膀,李易身子一晃,终于回过了神。 他吞了一口唾沫,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昭昭,时断时续地说道:“昭昭,或许,我知道,为什么张允大人的凶案现场会是密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