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云昭昭不再理会开门的事，激动地抓住李易的手臂。　　李易点点头，反手牵住云昭昭的手，就往屋外奔：“走。”

“唉，往哪儿去？”

云昭昭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李易扯走，感受着李易宽大温热的手掌，她不再挣扎。　　一路没有丝毫停留，二人来到了状元楼。　　案发现场已经封锁，且有衙门的人看管。因为有着云昭昭在手，李易很顺利地就通过了衙差们的封锁，重新进入了案发现场。　　屋子里张允的尸体已经被带走安置，其余东西一概没有变化。　　李易将现场环顾一圈后，问云昭昭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以为这里是间密室吗？”

来到状元楼后，李易就松了手，这让云昭昭患得患失，不过来到张允大人身死的现场，云昭昭心里有些沉痛，不再考虑那些儿女情长。　　云昭昭道：“因为屋内是封闭的，不可能有人从门以外的地方进入，而门被门栓拴住，后来赵县尉是暴力破坏了门栓才进入的门。”

李易点头：“是的，你说得对，与此同时，你也说出了这间屋子不是密室的原因。”

“嗯？”

这就让云昭昭不明所以了。　　李易将云昭昭推出门，两人在外反手把门带上：“还记得早上我们的对话吗？”

云昭昭露出思考之色，想了想说道：“你说，‘只要我把着门，你就休想进去’。”

“对！”

李易肯定地道，“就是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因为，这间屋子的门栓不在屋子里，而在屋子外！”

“屋子外？”

云昭昭还是不能理解李易的话。　　李易暗叹一声，果然云昭昭这种四肢发达的武夫，头脑就不会好使。　　他上前扣住屋门，转头对云昭昭道：“现在，这间屋子便成了密室。”

云昭昭一愣，一道灵光自她脑海中穿过，她像条从海面跃出的鱼，终于见到了海外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这间屋子本来就没有被门栓拴住，之所以几次打不开，是因为有人在外面把它‘锁’住了！”

云昭昭瞪大了眼睛。　　她那又黑又亮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可是……这样一来，就只有，就只有一个人……”　　李易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这点。那个人，就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的人，也就是……　　赵县尉，赵钧！”

李易还原起了赵钧的行为：“赵县尉先是在屋中放好断裂的门栓，然后反手带住门，在万掌柜做了目击证人之后，自导自演装作推不开门。　　最后，他选择暴力冲门，将案发现场成功伪装成了密室。因为有着准备好的断裂的门栓，所以我们都被他骗了过去。”

这番话从李易口中说出，让本就难以置信的云昭昭脸色惊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赵县尉？”

赵县尉是什么样的人，李易和云昭昭都清楚，他宽厚人善，正直果敢，不畏强权，是一位非常好的官员和上司。　　在云昭昭心里，赵县尉和张允都是她真心敬重的人物。　　云昭昭不能理解：“可赵县尉，为什么会杀害张允大人？他没有理由吧？”

李易摸了摸下巴：“或许，未必……就是赵县尉杀的人。”

云昭昭急得都想要跳脚了，她快速追问：“快别卖关子了！”

李易道：“赵县尉只是伪装了现场，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就是他杀害了张允大人不是吗？我们掌握的并不是直接证据，而是间接证据。　　如果间接证据就能定罪，那么袍子上沾了茶渍和鞋子上沾了茶渍——进入过案发现场的韩县令和王主簿都是凶手。”

云昭昭冷静了下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赵县尉为什么要伪装现场？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嫌疑更大吗？”

李易左右踱步，缓缓说道：“把案发现场伪装成密室，有一个最直观的影响。”

“怎么说？”

李易悠悠道：“你还记得，我们昨日听到的状元楼伙计说的话吗？”

“鬼状元？！”

云昭昭低呼道。　　李易点头：“因为张允大人死于密室，死于笔杆，实在太过于诡异，所以那些伙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鬼状元。　　也许，赵县尉这么做，就是为了引导出鬼状元这么一回事。赵县尉和鬼状元，可能有什么关系。”

云昭昭挺直身板，就要走：“我去问赵县尉！”

李易一把把她薅了回来，敲了她一个脑瓜：“傻呀你，赵县尉现在没有洗脱嫌疑，就是犯罪嫌疑人，你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吗？”

云昭昭扶着脑袋很是委屈，在她心里，赵县尉根本就不可能害人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云昭昭不服气却又渴求地看着李易。　　她不得不承认，李易确实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她打心眼里认为李易可以抓住真正的凶手。　　李易别开目光，实在是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既纯净又坚定，让人喜欢得紧。　　沉默片刻后，李易已有决断，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去个地方求证，你不要跟来。”

“诶？”

云昭昭大声道，“你要去哪儿？”

李易停下脚步，呵呵一笑：“青楼。”

云昭昭眸子瞪大：“啊？”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易舒展了下筋骨，煞有其事地说道：“男人脑筋转不动的时候，需要女人开导开导。找个漂亮女人调戏调戏，说不定我就能破案了。”

李易说的认真，云昭昭一愣一愣的，几乎相信了。　　她不由恼火：“你是要去找那个狐媚子吗？”

云昭昭第一时间想起了风恹儿，那个女人烟视媚行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着恼，她一看到那个女人就反感至极。　　李易点头笑道：“是啊，风姑娘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有她帮忙，必有收获。”

云昭昭恼地直哼哼：“你就去吧！我这就回去告诉阿慈姐！”

李易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阿慈不会在意的。”

想起甘慈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性格，云昭昭气甚。　　“那你也不许去！”

云昭昭急着上前拽住李易。　　李易横了她一眼：“你凭什么管我，你不是要离开平棘县吗？你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等你走了，我照样可以去。”

云昭昭沉默了，她缓缓松开手。　　李易执意要走。　　云昭昭忽然小声说道：“可不可以不去？我，用朋友的身份请求你。”

李易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咧开一口白牙：“不听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