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郑二一个在动手,他身旁的诸多手下同时抬刀,刀身正向抗议的相亲们。 木头的娘惊骇不已,连忙将木头护在身下,用后背拦住刀锋。 黄脸汉子吓了一跳,刀到临头,向来老实巴交的他直哆嗦,眼底一片哀色。 耄耋老者反倒是最有勇气的那个,抬起拐杖对着眼前的衙差就是一通捅。但这并没有用,那衙差一刀拍掉拐杖,另起一刀就往老者身上劈去! “我们再三警告,他们都不遵从,闹到哪里去老子都有说法!刁民可杀!兄弟们动手!”
郑二大喝一声,一刀劈向黄脸汉子。 刺目刀光临身,黄脸汉子闭上了眼睛,他腿太软,跑也没有力气。 刀锋下落,刀风袭来,黄脸汉子的头发被刀风一分两半,每根发丝都在刀风中凌乱颤栗。 “当!”
一道金铁相击声响起,紧接着响起两道闷哼声。 郑二痛叫一声,上百斤的躯体整个倒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他手中的刀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斜飞出去,插在门上,兀自颤动不已。 又是数道金铁交接声响起,又有数名对百姓出手的衙差倒飞出去,一个个哀叫连连。 不多时,那群郑二的手下都已仆地,百姓们虽有几个受伤的,却没有性命危险! 黄脸汉子惶恐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位英气俊俏的姑娘,她正手持一杆长枪,满面怒容,宛若天人。 虽然她并没有穿着平日的红衣捕头服,木头的娘还是一样就将她认了出来:“云捕头!”
云昭昭微微颔首,看向那群没有对乡亲出手的本地衙差,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里,闪过几分危险神色。 本地衙差连忙说道:“云捕头,我们可没有动手,是郑二他们……” 云昭昭朗声道:“你们身为衙差,做的就是保一方百姓平安的差事,放任他们对乡亲出手,你们能是什么好东西? 看在你们没有为虎作伥的份上,这次我姑且饶过你们!下次若是仍是非不分,我连你们一并收拾!”
本地衙差们满面愧色,一个个低下了头。 甘慈见云昭昭安然无恙地把那几个家伙收拾掉了,安心许多,她忙取出贴身药包,为几个受伤的乡亲包扎伤口。 云昭昭斜提着枪,一步步逼近倒地的郑二。 郑二眼中闪过惊惧之色,他自诩武艺高强,却不料竟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捕头手下走不了一招,他已然失去了所有抗拒之心。 “你、你别过来,我也是奉命行事,这些事和我无关!”
郑二瘫在地上,两手拼命向后爬,屁股拼命地往后面挪。 云昭昭枪尖直指郑二喉咙:“若你不是奉命行事,我已取了你的狗头!跟我进去,我倒要问问王主簿,公审为何提前半个时辰,公审为何不让乡亲们观看!”
“好!好!”
郑二灰溜溜爬起,“云、云捕头请。”
其余衙差见郑二都伏低认怂,一个个都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眼看着云昭昭带着衙差们进了衙门,木头的娘面色带喜:“云捕头来了,我们不用担心赵县尉了!”
黄脸汉子弱弱问道:“方才那位俊俏姑娘,是我们县的捕头?”
木头的娘欣然道:“是啊,这位云捕头嫉恶如仇,外加武艺高强,我家木头就是靠她找来的。”
黄脸汉子脸上涌出仰慕之色:“这位云捕头好生厉害,而且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她是个什么家世?”
一旁正在包扎伤口的甘慈听了心里一警,连忙激动地低呼一声:“昭昭,昭昭她已经许了夫家的!”
黄脸汉子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的。 他虽然仰慕云捕头,可他打听云昭昭的家世,只是担心她对抗狗官被迫害,怎么就联想到有没有夫家上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同样花容月貌的甘慈,眼睛紧接着一亮。 云捕头那样像天神下凡一般的神仙人物,距离太远他不敢幻想,可这位美丽的姑娘看起来出自普通人家…… 甘慈呼吸急促,连忙后退了两步,紧张到结巴:“我、我也有了夫家的!”
她怯怯地躲到木头的娘身后,有些小心。她的开朗,只在家人和小孩子们面前才会有所表现。 黄脸汉子脸上闪过黯然,云捕头那样有差事的姑娘是他一个普通人不敢幻想的,没想到这位美丽的姑娘也有了夫家…… 木头的娘见黄脸汉子还失神地望着甘慈,不悦地推了他一把:“别瞅了!就知道妄想!人家甘姑娘人美心善,许的夫君更是一表人才,你和人家比就是云泥之别!”
黄脸汉子顿时不服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也不至于一文不值,怎么就比不过她的夫君?你倒是说说,她的夫君是谁?”
木头的娘低笑两声:“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
“这不就成了?”
黄脸汉子轻嗤一声,“没道理他成我不成,我就是晚认识了这位甘姑娘而已。”
木头的娘啧啧两声:“李易李公子确实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 他也就是最近开了家日进数贯的店铺,破了‘无头案’、‘玉露案’等大案,得了区区一个‘赵州第一聪明人’的名号而已。 据说这个名号是咱们赵县尉亲自批的呢,还给他提了块匾,那块匾现在就挂在他那店铺里。”
黄脸汉子:“……” 她的夫君就是那位声名鹊起的赵州第一聪明人?! 黄脸汉子不由得不惊,往日他还以和那位传闻中的第一聪明人是同乡,颇为骄傲呢! 这样都还不是特别厉害?那我是个什么东西?先别说聪明不聪明的,我两个月都挣不到一贯钱啊! 怪不得人家能娶到这么美丽的女人! 黄脸汉子只觉得脸皮烫得能烙饼,如果地上有个洞,他恨不得现在就钻里面去。 要是他知道他敬为天人的云捕头和那个聪明人也有感情纠葛,他估计能嫉妒的质壁分离。 “阿慈姐姐,你在笑什么?”
木头凑到甘慈旁边,懵懂无知地问道。 甘慈的脸害羞得红了,她听到木头的娘在夸赞李易,心里就甜滋滋的,仿佛是在夸赞她是的。 “没、没笑什么,小孩子别、别乱说……” 甘慈赶忙从兜里取出一枚包裹好的饴糖塞到木头手里,木头眼里顿时闪过精光,不再计较甘慈的笑了。 甘慈左右看了看,向木头的娘问道:“邹姐,你什么时候到的衙门,可看到阿易了吗?”
“李易?”
木头的娘一愣,因为木头时常到甘慈那边玩,她倒也与李易有过几面之缘,认得李易。 “我一刻钟前就到衙门了,没注意到李公子来这里。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木头的娘疑惑道。 “他还没来啊……”甘慈眼中闪过担忧之色,阿易一大早就走了,没道理到现在还不回来啊。 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甘慈的心一紧,右眼皮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