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干事，你们先走吧，我们帮你看着这人。　　等你走了，我们再放她离开，保证不让她伤到你。”

正气凛然的男同志热心道。　　林干事可是他们厂里重要的人才，比一般的工人重要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不能让人给伤了！　　林棠感激地笑了笑，“……麻烦各位同志了，能来到棉纺织厂，我很荣幸也很高兴。”

众人被哄的眉开眼笑。　　诶，他们就喜欢听人夸厂子。　　尤其林干事又是个能力突出的，她一夸，不是说明他们厂确实好吗？　　林棠跟顾瀛舟走后，留在原地的工人们看犯人一样地盯着扭曲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张晴晴，就跟看阶级敌人一样。　　张晴晴：“……”这些人有毒吧？　　众人才不在乎她怎么想。　　等看时间差不多了，立马就散开了。　　没有一个人给张晴晴多余的情绪。　　在棉纺织厂的工人眼里，有这时间，多搞生产，不香吗？　　树木高大葱郁的小路上，人并不多。　　林棠水眸带笑地看着身侧的顾瀛舟，声音娇软。　　“顾同志，那个公安同志是你喊来的吧？”

顾瀛舟没直接回答，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们刚好有个给群众普法的任务，先去哪里都一样，你不用在意。”

林棠纤长如玉的指尖点了点下巴。　　唔了一声。　　眼神轻闪，又问了一个让顾瀛舟心里直挠的问题。　　“刚刚顾同志说性子好、能力强，一辈子都能顺风顺水，是真心的吗？”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身后好像有个小尾巴在摇啊摇。　　看起来像挖了个坑。　　顾瀛舟看出来了，却甘心往下跳。　　“嗯，你值得。”

男人声音好听又坚定。　　一句话搅乱了林棠的心。　　这人是在撩她吧？是吧是吧？　　靠声音在人心上杀人放火，这可真行。　　林棠咬了咬唇肉，努力让自己冷静。　　瞄了男人一眼，说道：“你既然觉得我好，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梅开三度，再次提到这回事。　　碰到合适的对象，就得先拿下。　　这种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争取了没成功只能说有缘无分，连争取都没勇气争取，那就太可惜了。　　林棠没谈过恋爱，但她的爱情观就是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　　顾瀛舟顿住脚，看着小姑娘，面露无奈。　　该怎么给小姑娘说，十八岁之前还是未成年，谈对象不好。　　“上次不是都说清楚了吗？等你十八岁再说。”

他语气温和。　　男人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有多温柔纵容。　　搁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胡搅蛮缠，早就被他一脚踹飞了。　　林棠撇撇嘴，“我们可以先暗着谈，等我十八岁再公开，然后再明着谈。”

她目标很明确，先定下顾瀛舟这个对象。　　毕竟这个男人长得如此俊美好看，工作又好，能力又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慧眼识珠，怕是多的是人吧。　　顾瀛舟从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听出些许委屈。　　心底一片酸软。　　男人伸手揉了揉林棠毛茸茸的发顶，说道：“好。”

他无法拒绝她！　　也无法看到她失落。　　林棠眼睛一亮。　　仿佛万千星辰缀入她的眼中。　　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小欢喜，“你同意跟我谈处对象了？”

顾瀛舟耳根一热。　　扭过头看向别处。　　过了须臾，又将目光落在林棠脸上。　　“嗯。”

他目光认真道。　　林棠闻言一喜，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顾同志，我会好好对你的。”

很好很好的那种。　　自己看中的对象，要一辈子好好对待才行。　　顾瀛舟怔了怔，随即眼底的笑意加深。　　“我也会好好对你。”

说实话，他现在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好像一瞬间，他就有对象了。　　不过。　　一想到余生都有这个人在侧，心底的某处突然塌陷，软乎乎的，陌生而新奇。　　刚开始确认关系的两人，相处有些距离感。　　时不时对视一眼，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黏腻。　　甜滋滋的，余味悠长。　　顾瀛舟突然想起另一个事，说道：“检查组的人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报纸上的事今天就能出结果了。”

说着，他看向林棠的眼神有些心疼。　　小姑娘还没成年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就先遇上了。　　要是他早些认识她，必定不会让她受到这么多委屈。　　其实顾瀛舟心里也明白，提前相遇，他未必会对林棠另眼相看。　　当年的他霸道桀骜，刺头一般，小姑娘应该是个乖乖女，是最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这样的两个人，安静说会儿话，都让他觉得不可能。　　如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棠不知道男人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　　她扭过头看向顾瀛舟。　　眸光清澈。　　“检查组的人是你叫来的，对吗？”

上次没正面回答的顾瀛舟，这次点了点头。　　“是我，检查组有我的大学同学，只一个电话的事情，你不必介怀。”

其实不是大学同学，说明白点儿，是他的室友。　　当年顾瀛舟十二岁进大学，一进去，先凭借几项发明，成了风云人物。　　之后的几年，用聪慧的大脑征服了许多天之骄子的心，一度成了华清大学那一届的团宠。　　可以说，顾瀛舟只全凭个人能力，就建立了很恐怖的人脉网。　　遍及全国，几乎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这些顾瀛舟暂时没全部告诉林棠，他想着以后还长，慢慢就知道了。　　“哪有这么简单？”

林棠嗔了男人一眼，“人情最难还，这哪是说一句话的事。”

顾瀛舟见小姑娘鼓着小脸，作出一副管家婆的可爱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了。　　“听你的。”

这句话像穿过时光，最深情的情诗。　　让人心口不由一酥。　　林棠眼睛染开笑，“等事情结束后，我们请你朋友吃顿饭吧？”

她想的是把人请到自己家里，诚意满满，还能试试她的手艺。　　顾瀛舟觉得这是小事，自然不会拒绝小姑娘。　　“可以，我单位和你单位的饭堂或者国营饭店都可以。”

有的吃就不错了，想来那个人应该不会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