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圣元年八月十五日,新帝登基,正式改元。 经过了数月的争斗,最终还是宰相杨彦技高一筹,压服众多节度使,将襄阳王郭泗推上了皇位,继续执掌朝纲。 襄阳王郭泗年十五,其父老襄阳王乃是昭平皇帝的亲兄弟,是继皇位继承人的第一阶队。 杨彦并没有私心,之所以选择襄阳王,一来乃是其与昭平皇帝血缘最近。 二来则是年龄刚好合适,十五岁的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小,真正的性格还未养成,培养个四五年,到了二十岁亲政刚刚合适,而杨彦自付自己的身体,也就能撑得住个四五年。 只是这位襄阳王却不是安分的主,扬彦本是要其以过继的身份继承皇位,也就是说要认昭平皇帝为父,如此继承皇位才算名正言顺。 这位襄阳王倒是同意认昭平皇帝为父,但却不愿意以过继之身份继承皇位,而是想和当初世祖皇帝一般转移世系,而后追封自己的父亲老襄阳王也为皇帝。 杨彦乃是昭平皇帝自微末之中提拔而起,对昭平皇帝忠心耿耿,如此过分要求怎会同意?以辅政的身份强行压服襄阳王。 如此一来却造成了君臣不和,年轻的皇帝心生不愤,认为宰相杨彦擅自弄权,不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小皇帝虽然没有兵权,但却有天子大义,人也极为聪明,其认为汴梁被杨彦经营已久,自己与他在汴梁斗,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便提出了想要迁都回洛阳。 此议一出不少朝臣便心生摇摆,当初魔蛟迁都汴梁,便有许多人不同意。 洛阳乃是天下之中,背靠关中,俯视中原,乃是绝佳的京都之地,且许多老臣已经在洛阳生活了一辈子,如今能回去,哪里会不心动。 只是此议却遭到了杨彦极力的反对。 “陛下刚刚继位,还未施恩于天下,便要大发徭役,再行迁都之举,此会让天下民心失望的,且朝廷刚刚迁来汴梁不过三年有余,又要迁回洛阳,如此反复,朝廷威信何在?”
如此刚刚即位的郭泗便和羊业进行了第一场,君臣相争,表面上争的是迁都,暗地里争的却是权力。 本来落败的众多节度使却是大喜,昭平皇帝继位以来,便运用了各种手段削减了不少节度使的权利。 这么多节度使自然不满,只是昭平皇帝手段高明,拉拢各方,敢于冒头的,如今坟头草都三丈高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本来。此次昭平皇帝失踪,宰相杨彦独揽大权,另立新君,众多节度使便想效仿前辈,如当初逼死诸葛丞相一般,再来一次,将失去的权利夺回。 可惜这些年来,昭平皇帝励精图治,即便被魔蛟夺舍的最后这两三年,这魔蛟为了不被人发现,也自强逼的自己贤明,朝廷的家底远不是当初能比。 不说镇魔司和皇城司这两大皇家专属机构里面高手无数,单单是朝廷直属的禁军便有十万之众,加上这些年来,妖魔远离商路畅通,朝廷粮草钱财皆是不缺。 杨彦哪里会怕这些各怀鬼胎的节度使。 众人被杨彦弄得灰头土脸,只能黯然离京。 如今却不想杨彦被自己选出来的天子给坑了,众多节度使当真是敲锣打鼓的庆祝。 且随着时间推移,君臣矛盾越来越大,而渐渐拉拢了一批朝臣的小皇帝,再次提出要追封老襄阳王,君臣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 本来数月时间没有君王,已经让天下人心慌乱,如今皇帝继位之后,却又陷入党争,毫无作为,这让天下许多才智之士忧心忡忡。 众多节度史看到机会之后,又重新派人进京。而小皇帝有权谋而无大道,江昭平皇帝努力了10余年的成果,被其尽数葬送。 将本已被剥夺的节度使募兵权和开府之权又还给了节度使们,只为了拉拢节度使与杨彦争权。 杨彦不愿做背逆之臣,再加上与黄帝的争斗,已经极大地消耗了其精力和体力,在坚持了两个月后,递上辞呈,黯然回乡。 小皇帝自以为自家得胜,很是得意,独掌朝纲之后,不但立刻举行迁都,加封其父之事也提上了日程,且不再承认昭平皇帝为父。 许多朝臣都是昭平皇帝提拔,面对小皇帝的出尔反尔,心中很是不满,只是小皇帝携斗败了杨彦之威,无人敢在此时触及眉头,但不满就是不满,祸根也就此埋下。 而从杨彦离京的这一刻,大周最后一点希望也终究暗淡。 青羊山。 自从王浮离开之后,谢然每日都要来打扫道观,为祖师上香,今日也是如此。 正在其忙碌之时,一个谢府家丁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青羊山。 “老爷…老爷…” 家丁来到道观门口,杵着双膝气喘吁吁的朝着观中喊道。 听到喊声的谢然放下手中抹布,朝着祖师神像拜了三拜之后这才出了道观。 “什么事儿。”
看到谢然,家丁手指着山下,气喘道: “老爷有一位朱将军,奉了节度使命令前来找您。”
谢然微微皱眉,不知道段缺为何突然又要找自己。 这十年来,除了头几年段缺时常派人来问,谢然在明确表示不愿意离开青羊山后,段缺坚持了几年也没了心思。 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前来打扰,如今突然派人来却是有些奇怪。 谢然想了想后,锁了道观,让下人自己慢慢下山,而他则是迈开大步往家里而去。 回到家中,陈卓已经代谢然暂时招呼那位朱将军,当谢然来到之后,陈卓才大方起身,让二人聊,自己则离开大堂去看小郭泰去了。 这位朱将军方面大耳,虽然称不上英俊雄武,但却也是相貌堂堂。 “末将朱兴宗见过谢将军。”
看到谢然之后,这位朱将军起身抱拳见礼。 谢然也回了一礼。 “朱将军不用客气,请坐。”
待得重新落座之后,谢然才问道: “不知节帅有何吩咐,劳烦朱将军亲自跑一趟?”
朱兴宗抱拳。 “启禀将军,大帅病重,请将军前去见最后一面。”
谢然一愣,突然有些恍惚,自前次一别,如今已十年有余,当初断缺便已经五十余岁,如今已经年过六十。 段缺虽然出身名门,但也上过几次战场,也受过些创伤,如今年纪大了旧伤复发,简直再正常不过。 谢然沉默片刻,微微一叹。 “好吧!虽然提携之恩已报,不过节帅终究也是我的贵人,朱将军请稍等片刻,我去吩咐家中一声,便随将军前去云州。”
“将军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