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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小露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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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安,赵无咎立刻掌控了整个皇城司的密探,朝中的变故自然也汇报给了赵昚。  赵昚又气又怒,想要立刻回到宫中,却被朱标拉住。  “这岂不是大好的机会?想要改革,权利的集中是重要的一环,虽然你已经夺了大权,可赵构依旧还能与那些老臣勾勾搭搭,这天有二日,如何改革?”

赵昚其实还是有些感激赵构的,虽然赵构实在不是个东西,做皇帝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可赵昚却不想将事做绝,故而即便夺了大权,却没有怎么限制赵构的自由,还依然让其住在临安皇宫,平日也时常前去问安。  如今听得朱标的意思,却是想彻底解决赵构,这让赵昚有些犹豫。  “先生,朕与他始终有父子名义,能不能...放他一次。”

朱标有些赞赏又摇了摇头,懂得感恩这是很好品质,但却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思考方式,不过朱标自己就是个仁慈的主,赵昚这般却还真对了他的脾气。  赵构一个家中枯骨死不死对于朱标来说是无所谓的,虽然这人是真的该死。  “即便不杀,也要隔绝内外,让其不能再与外朝联系,不然改革难成。”

听得朱标说的确定,赵昚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众人没有急着回皇宫,而是悄悄在临安一个客栈住了下来,而赵无咎的皇城司则是一直关注着朝中局势,每日将情报汇报给赵昚和朱标。  众人没住几日,因为谢氏主动放弃了摄政之权,朝中主战派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将赵构从宫中请出,重新主持朝政。  却说待在后宫的赵构,面对群臣的恭请,他是真不愿意再做皇帝了。  整日提心吊胆不说,还要遭受各种谩骂,自从当初被金兀术吓的阳萎之后,赵构已经几十年没真正做过男人了。  如今虽然被夺了大权,可身上的责任也卸了下来,身心轻松了,多年的顽疾竟然有了恢复的迹象,虽然已经年老,即便好了,也享受不了多久,可却依然让赵构欣喜若狂。  再者说了,如今做太上皇,权利没少多少,可责任那是一点也不用担,比当皇帝可要逍遥多了。  故而他是真不愿意再去当皇帝的。  可是没办法,群臣就跪在外面,这架势是不当都不成了。  “朕本无心,可奈何时局艰难,朕也只能顺应天命矣。”

赵构扭扭捏捏的答应了重新登基,因为是二进宫了,自然不用像新皇那般隆重,故而不过三日,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便已经做好。  褪下太上皇的袍服,重新换上大宋皇家特有的官家服饰,赵构还真是稍稍有些不适应了。  大宋得国不正,自然也就没有天命所归的说法,虽然官方如此宣传过,不过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大夫们都不认可,赵匡胤虽然不厚道,但终究还是马上皇帝,能压的住人,也自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可到了赵光义就不行,不说他这皇位来的蹊跷,论文治武功也远不及他哥哥,加上高粱河一战成名,为了能让赵家继续安慰坐江山,便提出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口号。  赵宋以文压武可不是从赵匡胤那开始的,而是赵光义为了坐稳皇位向士大夫们的妥协。  也是从这之后,本来还算有点武力的赵宋,就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与士大夫共天下,也不是说说而已,赵家天子,相比以前的各朝皇帝,那是最没有神圣性的,基本不称自己为天下为皇帝,而是新创了个词,叫官家,何为官家,那是通管家之意,意为自己只是这天下的管家,不敢以主人自居。  姿态之低,也算是历来仅有了。  如今也是如此,一旦全体士大夫们做出了决定,便是皇帝也反抗不得。  本来重新即位,再怎么节省过程也该先祭天,禀告天地才是,结果众人一商议,认为赵构以前就是皇帝,这一步直接省了,反正以前也祭告过了,没必要如此麻烦。  连祭天都能省,其他过程自然更是简陋,唯一算是隆重些的,也只有拜祭祖庙了。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的为赵构重新登基忙碌之时,赵昚和朱标来到了城外的禁军军营之中。  今日禁军也自然也要负责赵构登基大典的安全,不过临安禁军十万余人,进入皇宫的不过上千人,且还是多是平时负责礼仪的禁军。  论形象不错,论战斗力,那就是笑话了。  禁军统领副统领等人已经入宫,军营如今官位最高的只有一个随军主事,面对赵昚朱标的夺权,半个屁也不敢放。  夺取了禁军兵权之后,赵无咎和朱标选了三千平民子弟出身的禁军,然后冲入临安朝着皇宫而去。  皇宫之中,赵构刚刚拜祭了祖宗,从宗庙出来,在几个宰相的拥护之下,准备前去登基。  结果就见禁军统领曹俊狼狈的带着一队禁军慌乱朝着自己闯来,赵构皱了皱眉,刚要出声呵斥,便听到曹俊大喊道:  “太...太上皇,不好了,官家回来了,官家带兵杀回来了。”

赵构一愣,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问了一句;“谁回来了?”

“官家带兵杀回来了。”

直到此时赵构才反应了过来,看着五彩满天的彩旗,当即脸色大变,手中的玉如意当即滑落,摔成了数段。  不但赵构慌了,拥护着他的几个宰相也慌了。  赵昚没事,他们如今这等行为便和谋反也差之不多了,不但在法理上站不住脚,连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毕竟赵昚继位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反而还算一个不错的皇帝。  结果皇帝还在,他们就忙着拥护太上皇复位,这不是乱臣贼子还能是什么?  别说什么时局艰辛的屁话,天下百姓可不管这个,只会看到一群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自己先不忠不义,拥立太上皇这个名声本就极坏的皇帝复位。  即便赵昚不追究,他们的名声也完了,也没脸再继续待在朝中。  正在众人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赵昚等人已经带着三千禁军包围了这里。  赵昚大步上前,扫了一眼这些个平日里倚老卖老的老臣们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已经六十多的赵构行了一礼道:  “父亲要复位和朕说一声就是,何必要闹出这么一出?”

赵构哑然,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是因为你失踪,所以才复位的?可这在法理上也站不住脚啊,即便赵昚死了,可国家有太子,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复位才是。  即便是太子年幼,也该从宗亲中选一位过继给赵昚然后继位才是正常的传续。  不管怎么说,太上皇就是太上皇,怎么也轮不到他重新登基。  这些东西赵构不清楚么,他清楚的很,只是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其中在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放弃权力的。  只是赵昚还算孝顺感恩,让其有权力还不能担当责任,这才让两人暂时相处和谐,但随时时间推移,两人总是要决出一个真正的天下之主的。  如今面对赵昚的诘问,赵构哑口无言。  “是朕一时糊涂,被小人所骗,既然昚儿你安全无恙,这天下自然还是你来坐,朕累了。”

赵构服软,自然也就少了一场刀兵之祸,赵昚心中赞叹朱标料事如神。  当下点了点头道:  “太上皇既然累了,那便先去休息,此事朕来处置。”

这一声太上皇,也表明了赵昚的态度,此次之事不会牵扯到赵构身上,但这些老臣却是不能再留了。  赵构虽然懦弱昏庸,可政治手段却不差,自然能懂其中的深意,看了一眼赵昚,说了一句:  “官家长大了。”

赵昚拱手:“送太上皇。”

赵构离开了,可剩下的那些个老臣们就傻眼了,正主的离开,让他们连最后一丝挣扎的机会也失去了。  “官家,我等...”  还没等几人解释争辩,赵昚一挥手;“来人,带极几位相公下去休息。”

“官家...”  赵无咎亲自带着皇城司的人,将几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宰相全部拖了下去。  其余官员此时更是颤颤巍巍,根本不敢与赵昚对视,也早就没了以前在赵昚面前正气凛然的样子。  赵昚其实是希望有人能站出来的,虽然有些蠢,可至少证明他们是真的心有正气,可惜没有,一个也没有。  其实也不奇怪,赵昚继位还不到两年,这些官员基本都是赵构时期遗留下来的,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有什么样的臣子,即便是所谓的主战派又有几个有骨气的?  赵昚没有扩大牵扯的想法,也没法大肆牵扯,毕竟事还要有人去做,这么大的国家,单靠皇帝一人,即便再如何英明神武也是管不过来的。  “还在此地作甚?还要朕为尔等供饭不成?”

赵昚一声大喝,将所有官员吓了一跳,生怕听到的就是一句“全部拖下来。”

当反应过来赵昚不追究之时,众人都是大喜过望,连忙拜道:  “谢官家恕罪,臣等告退。”

赵昚不耐的摆了摆手,众人争先恐后的离开祖庙之地,生怕慢了一步,赵昚后悔一般。  等所有官员离开之后,赵昚这才快步来到朱标身前深深一礼。  “先生之才,今日得见,朕自继位以来,从未有今日这般扬眉吐气,从未有今日这般威风。”

朱标一笑,搀扶起赵昚道:  “官家不可大意,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此时正是众人心慌意乱之时,官家又有大义在手,此时行事是最为便利的,错过了此时,以后便要花费无数心思,官家当心中有数。”

赵昚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朕知矣。”

次日朝会,赵昚以临安温热,太上皇年事已高,不耐临安气候为由,将其送往玉泉山看护。  聪明人都知道,赵昚在两日争锋的斗争中彻底胜利,赵构名为避暑,实则是被软禁起来了。  而原来的政事堂诸宰相也陆续以年事已高为由,辞事归养。  朱标顺势而为,只是小小出手,便解决了变法最大的两个阻碍,让一直觉得赵昚作践自己的赵无咎真正开始刮目相看。  隆兴二年,六月十五,朱标以白身被赵昚拜为参知政事,拜相。  此举自然引得天下非议,赵宋自开国以后,除了开国功臣赵普,所有宰相必然是进士出身,赵昚此举在所有士大夫眼中简直是破坏祖制。  不过这都是士大夫和历代赵宋皇帝之间的默契,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天下士人虽然非议,却也找不到什么法理可依。  而朝中官员更是不敢反对了,如今众人的把柄还在赵昚手中捏着呢,敢出言反对,赵昚一旦算后账,那就一个谋反的罪名,谁敢拿自己的全家性命去赌?  一箭三雕不过如此。  朱标拜相之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将几个被贬的官员召回临安,其中有一人还是从北方投过来的,名叫辛弃疾。  然后又写了几封信,分别送往丐帮,挑花岛和牛家村。  就在天下都看着这位新任宰相之时,朱标却是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来,先考察所有在京官员,不管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只要有能力的都被安排在了要职。  也是朱标这般一视同仁的做法,迅速得到了一大批有能力官员的拥护。  有了自己的人手,朱标才开始了自己第一项改革,重整禁军。  不管是什么样的改革,军权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部分,只要拿下了军队,其他的阻碍其实便翻不了天,反之,其他地方做的再好,只要军队不改变,随时都有被人翻盘的可能。  朱标做了几十年皇帝,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故而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军队。  当然了一般的变法者通常不会如此激进,只是先从其他小的方面慢慢改变积攒自己的大势,然后再以大势来压服军队。  朱标不用如此,一来是有绝对的信心,二来则是如今朝中反对之人基本被清扫一空,朱标和赵昚一言九鼎,在这个空窗期,先从最难的地方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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