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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外壳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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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岁月之前,那是厄勒阿诺斯睁开双眼的时间。

  她的全身被黑骸铸就的装置束缚着,面庞由煞白的奥秘所掩盖,光芒从两对细缝中渗出。

  在诞生之初,她如此纯粹,没有任何可以称为“感情”的要素,即便在灵魂空间也是异样的存在。不过,她依然能够听见她的造物主,恶魔之王的低语。

  “必须这样。这份力量……过于强大,难以掌控。”

  “必须制造一个空白的生灵,作为这份力量的……外壳。”

  这便是艾拉最初的记忆。她是最初的“译者”,是王利用自己的血脉铸就的武器。恶魔是只擅长窃夺的种族,在王统合一切资源之前,他们甚至没有所谓的文明。

  她的躯体是经过可谓繁复的手段制造而出的特殊容器,每次使用内部的力量,她的外壳就会衰弱,当到达一定程度时,外壳崩溃,她就必须换代。

  她的记忆会被储存在王座之下的灵池中,那里也是长老的会议厅。

  厄勒阿诺斯只经历过两次换代。相比她的同胞们,她由于力量最为神秘而难以控制,且缺少使用的时机,而没有被怎么使用过。她被珍藏在王座的背面,作为特殊的隐藏武器守卫着王的安全。

  只有王知道她的构造和使用方式,这些知识,不为长老们拥有。

  即便在王逝去之后,长老能做的也只有强制让她换代,然后篡夺控制她的钥匙。

  谁都不知道构成她的那份力量究竟来源何处,当然,在不久之后,这份权能获得了一个名字——【命运之轮】。

  也许正是因为换代,让她诞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长老们培育她,让她成长,融入恶魔的社会,服从自己的统治,然后派她征服与掠夺。多次的成功让长老对这一武器的信任逐步增加,也开始放任她自己行动。

  只有她自己,知晓她自诞生以来的缺陷,与唯一的目的。

  “你是由黑暗铸就的外壳,是不完整的容器。你以为自己纯粹,但从诞生之刻起,你便因黑暗而不再纯粹。在力量的诱导下,你拥有追寻光明的天性。”

  寻找缺失的另一部分,使得自身变得完整,这就是这个武器唯一的目的。

  她来到一个又一个星球,和她的同胞们征服一个又一个文明,但她一无所获。

  其他的译者都是完整的存在,他们的力量经过调整与改造,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她的体内,是从未被染指的纯粹之物。

  终于,在某一时刻,她突然感应到了那样的一个存在。

  完美弥补她缺陷的另一个外壳,由光所铸就的空灵之物。

  必须与他结合,将他吞噬。

  让这份力量变得纯粹,然后将这份力量纳为己有。

  届时,她将终于获得完满。

  ——于永恒的尽头。

  ·

  “躯壳。只由光制作躯壳。”

  在隐者成立的漫长时间里,华特拜伦经常神出鬼没地造访。但唯独这一次,他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

  金肯利并没有理解他说的话,因此发出了疑问。

  华特拜伦整理着思绪:“……正好,你知道我需要一具躯壳。不过这先不急,我们需要另外制作一具特殊的躯壳,由纯粹的光制作,然后封印在一个人类的内部。”

  金肯利清了清嗓子:“这显然不是我们目前的技术能做到的事情,先生。”

  华特拜伦说道:“单凭你们确实不够。我们需要联合星球。”

  “联合星球……怎么做?”

金肯利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听疯子说话。

  华特拜伦说道:“挑选一个新生的灵魂,去探访巡星记忆留存的地方,那里就有答案。”

  那是金肯利第一次知道星球具有灵魂,并且近乎无所不知。这些分散与星空中的贤者们有着自己了解世界的方式。巡星则是特殊的族群,它们游走于星空中,借助星球的热量旅行,维系着星球之间的交流。

  于是,制作特殊的光之躯壳,一时间成为隐者最为重要的任务。

  被选中作为外壳的胚胎是随机的。他名为雪岩,代号是S3917。

  华特拜伦罕见地全程参与了制作的过程,虽然按照他的话说,这是在“制作和自己相性完全相反的克星”。

  “这是最为关键的最终武器。若想从我疯狂的同族手中活下来,那就妥善地安排他的成长之路吧。不然……我就只能亲自干涉你们的世界了。”

  在留下这样近乎威胁的话语后,华特拜伦便离开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以译者的身份与隐者对话。

  雪岩的成长自然受到重视,隐者下属的蛇夫座几乎对他实行完全监视,在他父母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关注并矫正他的成长。

  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够完成那个使命。

  然而,随着其他译者来到地球,以及隐者内部危机的干涉下,最终,这一最关键的任务失败了。蛇夫座被篡权后没过多久,雪岩的家人遭到无差别的袭击而死亡,在巨大的打击之下,这被创造出的外壳扭曲了,利用自己被制造出的天赋与力量统治了整颗星球。

  于是,华特拜伦只能出手,将地球的时间倒退回二十年之前。

  事后,金肯利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他终究只是个人类!哪怕他的内在有光的躯壳,也不过是个人!我们需要的,是没有任何情感,只为达成目的而行动的机械,不是连自己的使命都不清楚就胡乱行动的人!”

  维格莫斯说道:“冷静,金肯利。正相反,他必须是一个人,否则,他不会为了人类的未来而行动。纯粹的武器是不会对自己的主人有感情的,只有生命才会对自己的种族有归属感。而且,别忘记了,还有厄勒阿诺斯。”

  金肯利深吸了一口气:“就算这样,我们也得找机会把他外壳下的力量剥离出来。”

  “为什么?”

  “为了一个看得过眼的结局。”

  ·

  能量过载的瞬间,雪岩彻底崩解了。束缚他的外壳不再成形,只剩下由光构成的纯粹能量。

  伊萨华星云理应在那一瞬间随之崩溃,但是,其他权能拥有者纷纷冒着肉体崩溃的危险,放任能量流动过载,硬是将星之基盘撑住了。

  在那短短的瞬间,一道黑暗缠绕住雪岩化作的光芒,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以无比契合的方式融汇在一起,然后凝结成了一颗球。

  紧接着,构成伊萨华星云的全部能量,都被吸入了那颗球的内部,然后绽放出极度绚烂的七色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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