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来,便要再换一种说法。就好比你嘉衍表哥吧。他是徐家的孩子,出身将军府,又寄养在咱们家这么多年,算咱们家的表少爷。在你大舅母那儿虽说没有认亲吧,可也是你大舅母当亲生骨肉一样带大的,那就是咱们家里的孩子。他在外头不是照样有产业经营吗?他那些产业,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朝廷里也不是没人知道,连太后都心里有数。可谁也没说过什么。咱们家自己持身中正,清清白白,立得住,家里的孩子们便不拘在外头做些什么了。”
傅清宁就全都听懂了。寻常人家未必把持得住,也经受不住那样的诱惑,所以一旦涉及到银钱上的事情,难免容易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出现。可真正再上了门第,便又有不同。就好比霍家来说。一则霍家本就是富贵无极,权势熏天,寻常富贵也不会看在眼中,更不可能为了千八百两银子就去徇什么私情,那还够不上。二则霍家家风严谨,门风清贵,这是世人皆知的。外头的人就算有心从这上头贿赂一二,妄图得到一些好处,在动这心思之前,也总要掂量掂量,衡量再三,大概也就放弃了。反正就算真的暗地里在往来经营上送了不该给的银子,也不一定能办成事儿。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银子也白扔进去罢了。再遇上那些个心机重的,真把银子塞过去,人家还只当是该得的,闷声不响就收了,哑巴亏谁来吃?天底下是没有几个人肯吃哑巴亏的。人心如此。就徐嘉衍那个样儿,素日里就沉默寡言,人前人后又总爱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想在他那儿打主意动心思,人家还怕他吞了人家的银子呢。要办什么事儿,本来是心照不宣的,得徐嘉衍回家提上一嘴,叫家里头帮着给办了。可要是他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难道把那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那才是找死呢。所以老太太才会这样子说。实际上放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虽然说她是个女孩儿家,看起来好欺负些,面皮也薄,不像徐嘉衍那么不好糊弄。但问题是她是霍家沾着亲的表姑娘,宫里太后那样看重呢。她父亲昔年旧部,如今在朝为官者也多。背景深厚,根基复杂,商贾人家谁愿意来招惹她,算计她啊?那不比徐嘉衍还棘手麻烦吗?上赶着找麻烦,给自己平添罪业祸端的事情,那就更加没有人愿意干了。傅清宁倏尔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往上扬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来:“外祖母说的,我都懂啦。不过外祖母也放心,我心里真有数的。而且赵四郎君也的确是个说话办事很有分寸的人。就算是今后我做经营买卖,也并不大会亲自出面,闹得外头人都知道那是我的产业。也免得真有人生出那样的心思,反倒坏了我的生意和买卖。真等到我把生意做起来了,再叫外面的人知道了也无妨。反正我生意都铺开了,也做起来了,又不是刚开始的时候生意难做,怕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给我送好处。要是依着我,真遇上那样的人,我叫人把他们绑了,带回咱们家里来,交给您和舅舅们发落处置!那样子心术不正的,就该好好整治一番才对!”
“又说孩子话。”
章老夫人笑呵呵的搂着人,往自己怀中方向稍稍带了带,“眼见着你都这样有出息了,在外头开铺子做买卖,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自己又是个最有主见,肯规划筹谋的,怎么回了家里,当着我跟你舅母们的面儿,一开口,还是这样孩子气的话?人家来跟你做生意,你倒把人捆了弄回家里来问罪。往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呀,啊?快别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