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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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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灭绝师太的选择,陆羽虽然略微有些失望,但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峨眉派弟子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对付一些杂鱼还可以,但若是去对付那些一流高手,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灭绝师太能够亲身前往滁州,已经是意料之喜了,他自然不会再强求别的。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话题。  吃罢峨眉派的素斋以后,陆羽当即离开峨眉山,直奔湖北。  想要彻底推翻蒙元鞑子的统治,除了要兵强马壮以外,还离不开中原武林的帮助。  说到中原武林,有两个门派是绕不开的存在,那就是少林派和武当派。  陆羽虽然也想让少林派和武当派的门人弟子供自己驱使,但是他知道,眼下并不是时候,尤其是少林派的弟子,那可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声威,实在是无法让少林派乖乖地俯首称臣。  唯一有希望能够说动的,便是武当派了,这也是陆羽赶赴湖北的主要原因。  对于劝说张三丰下山的念头,陆羽早已经杜绝了,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武当七侠的其中几位跟着他下山,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羽全力施展轻功龙翔九天,只花费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武当山下。  眼看天色渐晚,陆羽也就没有直接登山拜访,而是在一处小镇住下。  好好洗漱一番,再吃上一顿热乎饭,陆羽只觉得浑身上下舒泰不已,就跟前世吃饱喝足以后,先洗个澡,然后再来个泰式按摩一样舒坦。  睡到半夜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不断逼近,发出响动之人竟是潜入了客栈。  一阵轻微的翻动声后,那人又偷偷离开了客栈。  心生好奇的陆羽,轻轻戳破窗户纸,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西域番僧打扮的汉子,拎着一些吃食,大步流星地朝着镇外的方向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羽只是略一思量,便翻身出了客栈,循着那人的踪迹,来到了小镇外的一片树林里。  树林里,噼噼啪啪的木柴燃烧声,与一阵轻微的吃喝声,交织在一起。  借着不甚明亮的火光,陆羽看到了十数名西域番僧,以及挎刀佩剑的蒙古武士。  “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陆羽略微犹豫了一下,施展轻功掠至西域番僧不远处的大树后面。  他刚藏住身形,就听到一阵大咧咧的粗犷声音:  “只需等到明日,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狗屁武当派了,至于张三丰那个老杂毛,能不能活下来就全看咱们的心情了!”

“你确定你买通的那人靠得住?万一他出卖了咱们,张三丰那个老杂毛可不好对付!”

说话的这两人,虽然一副西域番僧的打扮模样,但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说的话更是字正腔圆的中原汉话。  陆羽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说话的两人,一高一矮,全都神圆气满,绝不是一般人。  “我抓了那小子的老娘,还有他那青梅竹马的小媳妇,他敢不听话?”

高个子嘿然冷笑几声,道:“我跟那小子说,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他的小媳妇卖到城里的勾栏里去,至于他老娘,嘿嘿,扔到深山里喂狼。”

“那小子一听这话,当场吓得连连下跪,不住地哀求我,只求我能饶过他老娘和小媳妇。”

“如此就好!”

矮个子啃了一口干粮,含混不清地说道:“只要能够顺利灭了武当,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到时候,再也不用啃干粮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荣华富贵什么的,于我而言不过只是梦幻泡影。”

高个子的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凄厉难听,道:“这二十多年来,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好好折磨羞辱张三丰那个老杂毛一番,等我玩腻了玩累了,再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嘿嘿,有十香软筋散这种天下奇药,别说是区区张三丰这个老杂毛,就是神仙下凡,也要着了咱们兄弟的道儿。”

矮个子嘿嘿一笑,道:“都说咱们中原人在医术毒术这方便天下无双,谁能想到,被人嗤之以鼻的蛮荒之地西域,竟然也能有人研制出这般无色无味的天下奇毒!”

听到‘十香软筋散’的时候,陆羽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看来西域番僧已经将这种无色无味的奇毒带到了中原大地,日后只怕是要好生防备。  就在这时,距离树林不远的武当山上,忽然燃起了一道红色焰火。  “玛卡巴卡物理马基...(西域话)”  “那番僧在说什么?”

“信号来了,咱们上山去吧...”  在西域番僧、蒙古武士起身的时候,陆羽已是率先施展轻功,朝着武当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陆羽潜入紫霄宫三清殿的时候,整个武当派灯火通明,平日里清静自在的武当山,竟是多了几分紧张与吵闹。  “所有弟子全都到紫霄宫集合!”

一声清喝,所有的武当弟子,全都携带佩剑,齐聚紫霄宫门前。  一时之间,紫霄宫门前,顿时多了一抹肃杀氛围。  紫霄宫中,武当七侠聚在一起。  “大师兄,害得咱们功力全失的,便是这姓张的弟子了!”

莫声谷一把拎起姓张的弟子,往地上一惯,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说他老娘和娘子被人绑了,受那人的胁迫,给咱们的饭菜里下了毒,至于是什么毒,他自个儿也不知道。”

闻言,便是平日里神情冲淡恬和的宋远桥,也是不由心中一慌,厉声问道:“你老实回答,胁迫你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我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你!你这个混账!”

莫声谷怒喝一声,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耍滑头,就不怕我一掌毙了你吗?”

姓张的弟子泪水涟涟地望着武当七侠,道:“都是弟子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七位师伯不要杀我...弟子,弟子真的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张松溪伸手拦住莫声谷的掌势,轻声询问道:“那人除了要你在饭菜里下毒、事后燃放焰火以外,还有别的交代吗?”

“他,他要我务必在祖师的饭菜里下毒......”  姓张的弟子神情瑟缩地望了七人一眼,小声说道:“弟子知道祖师武功高强,生怕他有所察觉,只放了一点点的毒药。”

宋远桥横了张姓弟子一眼,冷声道:“倘若武当派能够度过此劫,你就自废武功、下山去吧,若是渡不过此劫,你阖家老小,多半也不会活着,至于你,更不可能继续活着。”

宋远桥一掌拍晕张姓弟子,转身看向俞莲舟和俞岱岩,道:“二弟三弟,你们两个去请师父出关,其余师弟,务必坐镇紫霄宫,指挥三代四代弟子施展真武七截阵迎敌!”

原来,那姓张的弟子,赫然是武当派的火工道人,他受了外人胁迫,在众人的饭菜之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十香软筋散。  所幸,大部分三代四代弟子与武当七侠分开吃饭,是以,整个武当派,除了张三丰、武当七侠和极少数的三代弟子同时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其余弟子全都无恙。  不过即便大部分三代四代弟子无恙,也决计不能抵挡得住手段下作的敌人的攻击,这也是武当七侠头疼的主要原因。  “为师来了!”

便在这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等声音落下,脸色略显枯败的张三丰,踏进紫霄宫中。  “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殷梨亭连声问道。  “此毒无色无香,让人防不胜防,药性一旦发作,便让人全身筋骨酸软,更是无法运转半分内力。”

张三丰轻叹一声,道:“为师也中了招,只能勉强施展三分之一的真气内力。”

宋远桥闻言,脸上不由多了一抹喜色,道:“有师父老人家坐镇,定能成功击退贼人。”

张三丰摇了摇头,道:“此毒古怪至极,每过一段时间,药力便会增加一分,只怕到不了明天傍晚,为师的一身内力,只怕再也施展不了分毫。”

在武当七侠唉声叹气的时候,一阵凌乱吵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紫霄宫门外。  宋远桥皱了皱眉头,道:“是空虚吗?出了什么事?”

空虚道人道:“启禀师父,一群西域番僧和蒙古武士上山了,马上就要闯进紫霄宫了。”

“知道了!”

宋远桥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最先便是他发现了身体的异状,这才抓住了燃放焰火的张姓火工道人。  张三丰轻叹一声,看向平日里多智多谋的四弟子张松溪,道:“松溪,鞑子的意图不言而喻,你说该当如何?”

张松溪沉默了许久,心知此时此刻的武当山,除了师父以外,其余三代四代弟子的武功,全都微不足道,便是结阵迎敌,也只是徒然送死,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处置得当,武当派,只怕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想到这里,张松溪的心里已是多了一个主意,道:“还请师父速速下山,好生休养一番,待他日武功恢复之时,再为弟子报仇雪恨!”

张三丰和七位弟子相处日久,心意相通,听张松溪这么说,已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道:“松溪,生死胜负,何足介怀?只是武当派的绝学,却不能因此中断!”

“为师闭关所悟的太极拳和太极剑,虽然尚未前后贯通、一气呵成,但已经初具模样,现在,我便将这两门武学,传给你们几个吧。”

“之后,不论是谁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要点,都要肩负起振兴武当派的责任,务必要好好地活下去。”

武当七侠心中一震,心想大敌当前,哪里还有心思去学拳法剑术?即便是在这顷刻之间学了,又怎么可能领悟出其中的真谛精髓?  七人齐叫一声:“师父...!”

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三丰淡淡一笑,说道:“我武当自开派以来,行侠江湖,多行仁义之事,以天机而论,决不该自此而绝。  然天机莫测,为师亦不能窥探其中的奥妙,更无法推断武当派的未来情形。”

张三丰话锋一转,道:“我这套太极拳和太极剑,跟其他武学之道全然不同,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为师已经年过九旬,纵使不遇强敌,又能有几年好活?唯一欣慰的便是,能在垂暮之年,创制这套武功出来。  如今你们七个都在我的身边,为师便将这套武功施展出来,谁能领悟其中真谛,便能传承武当的绝学,亦能使武当派名垂千古!”

说到这里,张三丰脸上的枯败之气一扫而空,竟是多了几分神采飞扬,竟似浑然没有把压境强敌放在心上。  七人唯唯答应,已明白师父的意图,要以接传本派绝技为第一要义。  张三丰缓缓上前几步,来到紫霄宫正中央,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接着一招一式地演了下去,口中叫着招式的名称,以及每一招每一式的要义所在。  早在张三丰说要演示太极拳和太极剑的时候,陆羽已是从屋顶跳下,以倒挂金钩的姿势悬挂在紫霄宫的房梁上,神色凝重地望着殿内的众人。  张三丰一开始演示太极拳,陆羽便目不转睛地凝神观看。  两盏茶后,张三丰已是演示完毕整套拳法。  “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

武当七侠一言不发地倾听,心知时势紧迫,无暇发问,虽中间不明白之处极多,但只有硬生生地记住,倘若师父有甚不测,这些口诀招式总是由自己传了下去,日后再由聪明才智之士去推究其中精奧。  化身梁上君子的陆羽,所领略的可就多了,张三丰的每一句口诀、每一记招式,都令他有种初闻大道、喜不自胜之感。  张三丰刚说完太极拳的精要所在,紫霄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大咧咧的粗犷声音。  “张三丰老杂毛既然想当缩头乌龟,那咱们干脆先杀光他的徒子徒孙!”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紫霄宫再说!”

又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语调拗口古怪地说道:“啥,啥光则群凑道士!”

与此同时,一阵惨叫与重物倒地声,在紫霄宫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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