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消息传到洛口。 “陛下,不出您所料,李世民早早准备了后手,我们晚了一步。”
李儒一脸遗憾,责怪自己没提前料到此事。 “果然。”
楚歌点点头,并没有像李儒那样失望。 他本来就有所预料,李世民麾下人才济济,就算对方想不到这点,手下人也会替他想到。 “陛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噢?可是李世民率兵南下了?”
“嗯。”
李儒道,“此事正要禀告陛下,日前,李世民以李靖为统帅,李元霸为先锋大将,统兵十万,南下讨伐王世充。”
李靖和李元霸啊! 楚歌不由精神一振,估计这时代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对组合的威力了。 当今世上,把他排除在外。 李靖的统兵能力能名列前三。 李元霸的战力稳居第一。 虽然李元霸、项羽、李存孝三人的武力值都是满值的一百点,可李元霸天生板肋扎筋,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勇。 论战力,真说起来比后两人是要高出一线的。 一念及此,楚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王世充倒霉了,他不是李靖的对手。”
“陛下很看好李靖?”
虽然李儒也觉得李世民不会随便任命一个庸才当大军的统帅,可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不管是李靖还是李元霸,都默默无闻。 楚歌笑道:“这些年有突厥人顶在前头,李世民自然不会让李靖和李元霸出手,你看好了,若是没有我大乾介入,不用多久,南方的各路军阀都要被两人厘清了。”
“陛下所言甚是,李阀如今全据黄河以北,而黄河之南,各方势力还在征伐不休,以李世民表现出来的隐忍和军略,若无我等介入,想必很快就能一统南北。”
楚歌点点头,起身道:“走吧,收拾东西,我们去荥阳看看。”
一行人出了洛口,向东而行,很快转入瓦岗寨的地盘。 路上,楚歌问道:“李世民除了出兵南下,还有什么动作?”
李儒道:“陛下,李世民除了派兵南下,还派了使者招安各地义军,和安抚其他门阀。”
楚歌若有所思。 说起来,中原诸国世家豪族不少,可隋地的门阀特别强大。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清河崔、博陵崔、范阳卢、荥阳郑、陇西李、赵郡李、太原王。 可以说隋朝的统治基础,就是以这七宗五姓为首,其他小世家为基石。 地方强大了,中央自然弱。 有开国雄主坐镇还好,一旦遇上主弱臣强,加一点点天灾人祸,国朝就有倾覆之险。 以世家为主的政治可以说是这时代的特色,可谓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这也是楚歌在起事之初,要把各地世家豪族通通清理一遍的主要原因。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当初的旧世家,还有新兴的豪门,照样会出现。 可有他坐镇,有大乾法规立于头顶,今后出现的豪门世家已经和之前不同,也必须不同。 “文优,你说若是朕也发出诏令,让各方势力站队,你觉得会出现什么情况?”
“这就要看陛下开什么条件了?李世民以新朝的高官厚禄为诱饵招降各方,难道陛下也要如此?”
大乾一路征战,招降敌军从来都是五个字“无条件投降”。 在陛下只有一县之地的时候,就没有以利降人,李儒可不相信如今大乾威压海内了,陛下会为隋地的军阀例外。 果然,只听楚歌道:“我大乾自然不会如此,不过朕会一视同仁,给所有人一个机会,若有才能者,自可平步青云。”
李儒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道:“陛下,若然如此,我看还是不说为好,否则怕是会倒逼各方势力靠向李世民。”
“倒也未必。”
楚歌笑道,“若你是此地人士,突闻朕之告令,会否很奇怪我大乾何来如此信心?”
李儒思索片刻,点头道:“若臣是此方人士,确实会奇怪大乾何来仰仗,竟敢昭告天下让诸侯束手就擒,可臣还是那句话,我大乾的告令太过苛刻,那些雄主将臣会下意识地排斥我方。”
“哈哈,如此也好,是敌是友介时一目了然。”
感受着楚歌的恶趣味,李儒摇头苦笑,不过他也没扰了楚歌兴致。 进了荥阳后,他就第一时间让人把消息传出去。 这之后,李儒就时刻关注起天下形势。 很快,天下哗然,能和瓦岗寨相持多年的王世充,竟在短短三天时间,就被李靖擒拿。 —— 瓦岗寨。 如今的龙头李密端坐上首,下方单雄信、徐世绩、秦琼、程咬金、裴元庆等人各自安坐。 堂上众人面色凝重,王世充战败被俘的消息,让他们心神震荡。 “李阀派人招安我们了,提出的条件不错。”
李密缓缓道。 说实话,李密有点害怕了,和王世充僵持多年,他想不到对方竟然在短短三天就被半月前还默默无闻,如今名动天下的李靖拿下了。 这是王世充太过无能吗? 显然不是,若王世充无能,瓦岗寨上下多年拿不下王世充的地盘,不是也一样无能。 李阀的强势,瞬间打消了李密的雄心壮志。 或许,投降李阀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李密这样想,大堂上的其他人可不这样想,尤其是和李渊有杀兄之仇的单雄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李渊与我有杀兄之仇,单某哪怕是死,哪怕投靠南边的大乾,也不会投降李阀。”
罗成跟着起身道:“二哥说的对,我也不同意。”
大家都知道罗成的父亲罗艺死在突厥人手里,而李阀放突厥人南下,可以说间接害死了罗成的父亲,罗成反对自然有道理。 果然,跟罗成有亲戚关系的秦琼,跟着起身道:“秦某也不同意。”
程咬金看秦叔宝反对,跟着起身嚷道:“叔宝说不同意,那俺也不同意。”
徐世绩见大部分人反对,也跟着起身对李密道:“密公,李阀勾结突厥人,在北方杀烧抢掠,不得人心,今虽势大,可天下人心不服,我瓦岗寨可站出来联合天下诸侯,共抗李阀,他日若胜,以密公之威望,或有登顶之机。”
“这……” 李密有点动心了。 见状,徐世绩接着道:“密公,我瓦岗寨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如今若未战先怯,必受天下人耻笑,哪怕投了他人,想来也不受重用。”
李密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他抬头看向众人,道:“那就先战过一场,同时派人联合各方。”
“遵令。”
一众将领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魏征起身道:“密公,属下有事禀告。”
“玄成,你有何事?”
魏征道:“密公,属下想提醒密公注意南边的大乾人。”
“南边的大乾人?”
李密眉头一皱,“你说那些在南边驱赶世家、给百姓分地,还昭告天下,让各地义军无条件归降的大乾人?”
“正是那些人。”
魏征郑重点头。 李密挥了挥手,不耐烦道:“那些人得罪治下门阀士族,如今正深陷泥潭,焦头烂额,哪里需要放在心上。”
魏征见李密不把大乾放下心上,顿时急了。 “密公,可是据属下所知,大乾人已经在短时间里打败了沈法兴、李子通、杜伏威、林士宏、徐园朗,如今正率军北上,快要和我们瓦岗寨的地盘接壤了, 另外,大乾人封锁长江,据北来的商人说,长江上全是铁甲战舰,大乾人有此利器,必不简单,而今其昭告天下诸侯,必有仰仗,还望密公切勿大意。”
“这……” 大乾军,李密和一众人当然听过。 不管是大乾自长江下游而来,还是分兵几路,树敌无数。 亦或者是对方封锁河道,昭告天下无条件投降。 说起来,随着大乾打败几路人马后,李密等人也是紧张过一阵。 可大乾在攻占地方势力后,就得罪治下所有世家。 他们当初还说:“这哪里来的势力,竟敢没收士族田地,无偿给贫民百姓分地,实在是不知死活。”
这样的势力,在他们想来是不长久的,于是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听着魏征这么一说,不知不觉间,这铁憨憨势力,竟然快拿下了南方所有地盘。 程咬金突然道:“二哥,莫非你真想投靠南边的大乾。”
单雄信眨了眨眼,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不由失笑道:“咬金,莫要乱说,我方才不过一时嘴快,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吃酒,大家说笑,提起大乾人蛤蟆嘴大,口气不小,竟然让天下人无条件投降他们,这事让我记忆犹新,故而方才脱口而出。”
徐世绩道:“好了,大家莫要说笑,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当同舟共济才是。”
程咬金:“我不是看大家这么紧张,说个笑话,让你们放松放松嘛。”
徐世绩不再理会插诨打科的程咬金,他对上首的李密道:“密公,玄成兄弟说的对,南方大乾军虽然得罪地方士族,恐难以长久,可战力不弱,若是我等抽调兵力和李阀交战,他们北上突袭,恐后方有失, 不如派人与其联盟,共抗李阀,这样一来,联军势力大增,而我方无了后顾之忧,更能一心投入对敌当中。”
李密点头道:“茂公此计两全其美,就依你所言行事,不知哪位肯去南边晓以利害。”
魏征出列道:“密公,属下愿往。”
“好,那南边就交给玄成了。”
魏征道:“属下定不负所望。”
李密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至于其他人,整军备战,移师荥阳。”
“诺。”
—— 荥阳。 随着瓦岗寨主力到来,大街上已经不能随意走动。 而楚歌一行人也被当做滞留此地的商贾,被告知只能呆在客栈里,不能随意出来,等战事结束后,才能出城。 “陛下,奉孝传来消息,说李密派人联合我们共讨李阀。”
楚歌笑着问李儒:“那奉孝是如何答复李密的?”
“陛下,奉孝对使者直言,说联盟可以,不过他要马上借道北上,说是担心瓦岗寨不是李阀的对手,要来助战。”
“李密怎么说?”
“李密让使者回话,说我们呆着别动,就是对盟军最大的贡献。”
“哈哈。”
楚歌笑道,“李密这是担心我们假道灭虢啊,对了,李密有没有同意?”
李儒摇头道:“李密自然不会同意,他先是让使者晓以利害,然后语带威胁,说我们若是趁机作乱,待他平定李阀后,就南下对付我们。”
“就凭李密?他们先过了这关再说。”
楚歌笑着问道,“对了,奉孝是怎么回复李密的。”
李儒道:“这是奉孝在商丘传来的情报,想必我军这个时候,攻下的城池已经不止商丘了。”
楚歌哑然失笑:“奉孝这么不讲武德,那李密不是气疯了吗?”
“想来应该如此。”
—— 荥阳府衙。 李密得到后方被偷的军报,确实气得暴跳如雷。 “该死的大乾人,不顾大局,这个时候还拖本公后腿,实在该死。”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徐世绩出列道:“密公,大乾人不明天时,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等眼界狭隘之人,不足为虑,待我们击退李阀后,再收拾他们不迟,当务之急,还是先应对城外之兵。”
“也罢,让宵小之辈先得意一阵。”
李密毕竟为一方势力之主,怒过后很快平复了心情。 他正待说什么,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报,城外敌军叫战。”
闻言,单雄信起身道:“密公,末将愿率兵会会李阀的人。”
罗成也跟着起身道:“密公,末将请战。”
“密公,末将等请战。”
其他将领也跟着起身道。 徐世绩见众人士气正旺,况且己方猛将众多,也跟着建议道:“密公,不如去城头看看情况,若事有可为,大可让众兄弟先杀杀李阀的威风。”
李密起身道:“好,就去城头看看。”
到了城墙,众人探头外望,只见李阀大军相距城门千余步。 中央地方,一员骨瘦如柴的小将骑着高头大马,拿着两个硕大的锤子,一边挥舞,一边大喊。 “城里的胆子鬼,敢不敢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