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单雄信一掌拍在城墙上，再次向李密请战。　　“去吧。”

这次李密直接点头同意。　　李元霸的样子实在没有威慑力，至于两个大锤，李密觉得是样子货，对方派这样的人出来叫阵，纯粹是羞辱瓦岗寨。　　“裴元庆，你说那人的锤子是真是假。”

一行人快步下楼，落在后面的程咬金拉住裴元庆，轻声询问。　　“这还用说，若那锤子是铁的，就算是我拿着，都挥不了几下，城下那病痨鬼挥锤子像挥稻草，这可能吗？”

裴元庆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和傻子说话的嫌弃样子。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程咬金之所以这么小心，还不是为了兄弟的安危着想。”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敷衍，信不信我掐死你。”

程咬金猛地上扑，手臂环住裴元庆脖子。　　裴元庆捏住脖子上的手臂，轻轻用力挣开：“咬金，你打不过我。”

“啊啊啊，气煞我也。”

这边，两人打打闹闹，那边城门打开，单雄信带头，罗成、秦叔宝、罗士信等人跟随而出。　　见状，程咬金和裴元庆停止了打闹，驾马跟了上去。　　——　　“陛下，外面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出城看看？”

城中虽然下了禁行令，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区区走动，探听一点情报，就算是更严密的信息，李儒都能想办法弄到。　　李元霸和瓦岗群雄的初战，楚歌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他思索片刻，忍住道：“后院密道先不要频繁使用，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况且等我们从密道出城，说不定外面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事情和楚歌想得完全一样。　　城门打开，罗成不等其他人说话，直接持枪冲了过去。　　“丑鬼，受死。”

罗成并没有把李元霸放在心上，他此刻只想用李阀人的血，清洗心中的仇恨。　　“小白脸，找死。”

小孩子智商的李元霸，比大人更在乎别人的话，听到罗成骂自己，瞬间怒了。　　他一夹马腹，拿着擂鼓瓮金锤就朝罗成冲去。　　两人的战马都是绝世名驹，很快跨越了中间的路程。　　“死来。”

李元霸一声大吼，左手一锤砸飞罗成的五钩神飞枪，右手一锤从下往上，扫向罗成。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然后就见漫天血雨爆射而开。　　“罗成。”

“罗兄弟。”

秦琼和单雄信等人大惊，飞快朝前奔去。　　血雨落下，除了中央满身鲜血的李元霸外，地上还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咳咳。”

拖痕的末尾，秦琼等人只见半具马尸压着一个人形。　　秦琼翻身下马，连奔过去：“表弟，你怎么样？”

罗成抚着胸前凹陷的亮银甲，心中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下意识地躲向马侧，他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咳咳，闪电白龙驹。”

看着碎成一地的马尸，罗成胸口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　　“罗兄弟，你受伤了，快回城歇息，我们替你报仇。”

单雄信见罗成几次想起身，最后都瘫坐在地，显然受了内伤，连招手让史大奈扶罗成回去。　　“小心，那丑鬼的力道很大。”

罗成怕众人吃亏，又道，“他的锤子比元庆兄弟的银锤还重。”

“罗兄弟你放心，我们省得。”

单雄信说完，对史大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扶起罗成就往城里走。　　另一边的李元霸倒是没有趁众人说话的间隙上前。　　不过看到罗成走后，他再次开口道：“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快过来领死。”

秦琼起身，绷着铁青的脸道：“我去会会他。”

相比罗成的后怕，秦琼刚才也是吓个半死，以为罗成糟了难。　　若是那样，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姑父、姑母。　　“叔宝小心。”

平日里自诩义士的单雄信等人，一时间还没有以多欺少的想法，不过想到罗成的厉害，再看看对方的下场，众人还是神色凛然地叮嘱起秦琼小心。　　“我省得。”

秦琼点点头，驾起黄骠马，冲向李元霸。　　不过有罗成的教训，秦琼保留了几分马力，没有全速冲锋。　　“嘿，你们其实可以一起上的。”

相比秦琼的郑重其事，李元霸显得漫不经心，仿佛罗成的不堪一击，让他失去了兴趣。　　“先胜过我再说。”

说完，秦琼挥舞双锏砸向李元霸。　　铛。　　李元霸转动手中大锤，轻松架住了双锏的攻势，随后一用力，秦琼就不由的后仰而去。　　“太弱了。”

李元霸撇撇嘴，然后随手一扫。　　嗖。　　一只金锏飞向几十米外，深深地插入黄土之中。　　“叔宝。”

“叔宝。”

众人大吃一惊，连趋马上前。　　“哈哈，来得好，你们一起上。”

看到一众人围上来，李元霸非但不害怕，反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只是他本就尖嘴猴腮，此时脸上、头发上满是碎肉和血污，实在是渗人。　　“大家小心，这人厉害的很。”

狼狈躲到一边的秦琼，扫了一眼脱皮的掌心，忍着钻心的刺痛提醒其他人。　　单雄信道：“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大家一起上。”

“二哥说得对，欺负我家叔宝，吃你爷爷一斧头。”

程咬金说完，挥舞着斧头直接朝李元霸劈去。　　程咬金带了头，单雄信也长枪前刺，扎向李元霸的胸口。　　随后，罗士信镔铁棍也当头砸向李元霸，鸡贼的裴元庆驾马绕道李元霸身后，手中一对银锤狠狠砸向后者。　　面对四面攻击，李元霸一力降十会。　　左手一挥，斧头、长枪、铁棍偏了力道。　　右手一挥，两锤相撞，裴元庆连同坐骑滑到三米开外。　　“好家伙，你是人是鬼？”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李元霸的厉害，彻底震惊了他。　　“我当然是人了，你才是鬼，你们才是鬼，我通通送你们去做鬼。”

显然程咬金的话惹怒了李元霸，后者咬牙切齿地追向程咬金。　　“妈呀，大家快救我。”

看到李元霸气势汹汹的杀向自己，程咬金一扯马绳，拼命往后逃。　　秦琼见状，连叫道：“咬金莫怕，我来救你。”

说完，秦琼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持着仅剩的金锏冲向李元霸。　　其他几人看了，也是再次围向李元霸。　　可他们哪里是李元霸的对手，而这个时候，小孩子脾气发作的李元霸，更是恐怖异常，战力陡增了三分。　　一锤下去，秦琼连人带锏摔落战马，被调转马头的程咬金抓起逃向城门。　　再一锤，单雄信的长枪弯曲得彻底不成了样子，然后连人带马享受了罗成的套餐。　　最后，还是罗士信和裴元庆双双上前，抵住了李元霸三锤，才让单雄信有逃亡的机会。　　“走。”

裴元庆大喝一声，不顾己身安危，双锤径自砸向李元霸身下的万里起云烟。　　这出乎意料的招式倒是让李元霸一愣，他下意识地收回双锤，护在马头上面。　　铛的一声巨响。　　裴元庆和罗士信借机脱身而去，两人连沉重的兵器都不顾的拿。　　“二哥，把手给我。”

半路上，裴元庆一个附身，抓住单雄信一同上了马。　　“哇哇哇，哪里跑。”

差点失了心爱战马的李元霸，看众人马上就要逃进城，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　　“快，快放箭，给我射死下面的怪物。”

城头上，李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瓦岗群雄竟然不是一个痨病鬼的对手。　　而且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他正苦思如何破局，就见李元霸傻乎乎地进入射程，不用多想，万箭齐发的命令脱口而出。　　面对如雨而下的箭矢，李元霸不管不顾，他飞快地转动手中大锤，舞得周身无缺无漏，紧盯着裴元庆等人的身影追击。　　嗖。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箭光穿过双锤缝隙，飞速扎向李元霸的脖颈。　　“好，伯当快杀了他。”

李密面露欣喜，死死地盯着李元霸的脖子，期待后者下一刻被穿吼而过。　　可令他失望的是，下方的李元霸有如神助，脑袋一偏，就让过了擦身而过的冷箭。　　李元霸抬头看去，城上一个白衣男子眉头紧皱，手中正缓缓松开弓弦。　　“嘿。”

李元霸咧嘴一笑，正要加速冲锋。　　这时，后方传来鸣金声。　　李元霸转头回望，一个红衣女子趋马而来。　　“算了，回去吧，不然三姐等会又要骂我了。”

一念及此，李元霸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万里起云烟心领神会，缓缓后退。　　看着李元霸在万箭当中无伤而退，李密神色阴沉，徐世绩面色凝重。　　“茂公，你说李阀有这等怪物在，天下诸侯哪个是对手？”

徐世绩沉默不说话。　　李密看着大杀四方的李元霸走向红衣女子，随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跟着走了回去，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元霸，我不是告诉你了，让你不要冲得太前吗？”

营帐里，李秀宁一边替李元霸擦拭脸上的血肉，一边教训道。　　“嘿嘿，这不是打着打着就忘了吗？”

李元霸嘟着嘴道，“而且这也不怪我，是对面那些人想杀我的宝贝马儿，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了。”

李秀宁眉头一皱：“那也不能这么冒失，你想报仇，等我们破城后再报不迟。”

李元霸嘟囔道：“那破城门，我三两锤就能砸开，你们怎么不跟着上来。”

“还敢顶嘴，走，去洗澡，看你身上脏的。”

“哦。”

——　　客栈里。　　李儒快步走向后院，他刚进门，院中安坐的众人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知道一众同僚都在好奇外面的战况，李儒也不卖关子。　　他看向楚歌，直接开口道：“不出陛下所料，李元霸在城外大杀四方，秦琼等人丢盔卸甲。”

“瓦岗寨的人可有损伤？”

相比李元霸的战力，楚歌更关心秦琼等人有没有领了盒饭。　　李儒道：“据臣得到的消息，罗成和单雄信受伤不轻，其他人还好，虽然丢盔卸甲，可总算捡了条命回来。”

“那这么看来李元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谓的大杀四方，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众人看去，原来是李存孝。　　这就不奇怪了，除了陛下，这厮有实力这么说话。　　没错，随着唐境陷落，再经过几次“友好的”切磋，李存孝终于被楚歌说服，加入了大乾麾下。　　楚歌笑道：“存孝莫要小看了天下人，改天你碰上李元霸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李存孝双手插胸，懒洋洋道：“末将不相信这世上除了陛下，还能有人比我厉害。”

“我等也不信。”

典韦、许褚、展飞等人也连连摇头，表示不相信。　　若世人皆如此，他们的排名，不是又要往后顺延了吗？　　“好吧。”

楚歌无奈摊手，“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说笑过后，一旁的李儒再次开口道：“陛下，城外一战后，李靖就驱兵包围了三面城墙，还让人在外喊话，说是只要瓦岗寨众人投降，条件依照之前的不变。”

“围三缺一，李靖打得好主意。”

楚歌道，“想必如今城内已经人心惶惶了吧。”

“陛下猜的不错，瓦岗群雄落败后，城内士气低落，士兵隐有惧意。”

“看来荥阳也守不了多久了。”

楚歌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们觉得李密会率城归降吗？”

“陛下认为李密经此一战，就被李阀打灭了心气？”

李儒不禁猜想这种可能，还别说，根据往日收集的情报看，李密确实不像一个百战不屈的雄主。　　楚歌点头道：“李阀势大，李密做此选择也不奇怪。”

“那陛下有何打算，是出城汇合奉孝他们，还是继续留在城中看结果？”

楚歌道：“李密如果投降，瓦岗势力就要被李阀收取，朕既然在这里，自然不会让李世民白得这种好事，文优，想办法安排我和罗成见面。”

李儒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楚歌的打算。　　“陛下，罗成生性傲气，在瓦岗军中人缘并不好，陛下何不找单雄信，他和李阀有不解之仇，想必更适合当枪。”

楚歌摇头道：“有些人义字当先，哪怕明知是死，也不会出卖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