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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满树,人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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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经过一片树林时,我敏锐的嗅到一丝血腥味,倏地睁开双眼,眼里浮现一丝杀意,侧目看了看肩上的公子,悄悄地将公子的脑袋靠在座椅上,随后在公子的身上盖了件外衫。我悄悄地握着匕首弯腰出了马车,而我没有发现身后的公子蓦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着我的后背。其他马车旁也多了些握刀的侍卫,我这辆马车旁也有一个人,是那日递给我匕首的人,他的身上有一丝淡淡地血腥味,没死,受罚了而已。他便是公子的贴身侍卫,无珂。马车停在了与前方打斗之人一尺远,两拨人,一波是公子的人,一波是昨日夜里拦路之人,那群黑衣人看见站在马车上的我时,放弃了与对方厮杀,一个箭步朝我这辆马车奔来。那一双双眼里,是我不懂的情绪,像是希冀与期盼。他们与昨日的那群黑衣人不是一人派来的,他们的目标不是公子,而是我,无珂也感觉到了,他握着剑走到马车前,头也不回。只是嘴里不放心地叮嘱着我,“阿满,躲在后面,别上前来,你要是被他们带走了,公子得把我的皮扒喽。”

都这番场景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是搞不懂。我看着他奔进人群里厮杀着,拦着一个个想要上前来的人,血溅在他的身上,此时的他并不厌恶血;其他马车旁的侍卫也加入了进来,我悻悻地坐在马车门旁晃荡着腿。空中飘荡的血腥味让我皱了眉,看着前方厮杀的场面,我的眸光幽深了几分,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几分,随即又轻轻闭上了眼。一个很轻的脚步声从身旁响起,我的耳朵动了动,在来人想要靠近时,我抽出匕首转身刺了过去,看清来人时,又收了回来。“此番行径可不像医仙姐姐平日的作风。”

我打量着面前眸光清澈的女子,一身皎白罗裙,发髻间的发簪让我目光黯了一分。医仙医春眠,是公子心仪之人,是府中的人说的,可我不信。面如凝脂,秋眸温柔似水,端庄地站在那,也不恼我。医春眠捂嘴低笑道:“阿满的警惕心可真高,医仙姐姐只是试探阿满一番,不必太过紧张,你家公子可在厢内?”

我察觉不出她身上的恶意,却也不敢轻易告诉她。这番局面,我宁愿把所有人想坏,也不愿他们靠近公子一分。“我的阿满可是个傻丫头来着,阿满最在乎的可是我的安危了,又怎会轻易告诉你。”

公子清冷的嗓音从我头顶响起,微凉的手抚着我的头顶。公子有些不满的看向医春眠,医春眠打量的眼神在我和公子间游走着,下一秒就“噗呲”一声,捂嘴笑着揶揄道:“你还真是一直都护着阿满。”

前一秒还笑着打趣着,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医春眠表情严肃,思考片刻,开口道:“你是不是该把阿满归还于我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侧目看向我,补充道:“阿满,你不是也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我只是瞥眼看了她一秒,公子蹲下身来,瞧了眼前方打斗的人群,随后捧着我的脸,语气轻缓道:“阿满可有想过要离开我?”

前方打斗的人停下了动作,各自护在自家主子面前,那群人竟是医春眠的人。“那公子想如何决定?是将我归还给她,还是让我继续留在公子的身边?”

我将问题抛回给公子,想让公子抉择。公子没有马上给出我答案,我乘机观察着对方的人马,个个都挂了伤,公子的人也没好到哪去。我心里思量着,我能把对方绞杀的几率有多大,不等我想出来,公子却开了口,“阿满,随她去吧,我的身边不安全。”

“啪嗒”手中的那匕首掉在木板上,如同我此刻的心情,错愕万分。无珂也转头看向我,眼中多了些不舍和震惊,随后又黯了下去,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公子时,又转过头去了。我知晓公子不是在赶我走,我的身份公子是知晓的。苍梧国的公主,失踪九年,痛感微弱,名字中有一个满字。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将所知晓的线索编织起来,便也确定了,我就是苍梧国的公主苍雪满。在知晓身份的那一刻,我没想过要离开公子,是怕,怕公子将我赶走。“若是我走了,公子的身边可有人伺候着?”

我盯着公子的眼睛,那双眼睛本是好看的,此时却满是悲伤的神情。微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脸上是牵强的笑意,公子思虑片刻,避开我的问题,喟叹道:“我的阿满长大了,去吧,别回头。”

公子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我知晓。公子越是这番,我的心越是难受,不能言说的难受,似一种痛感,却又不像。我无声的拿起木板上的匕首,我发现我的指尖在颤抖,咬着下唇,握紧了那把匕首,跳下马车往医春眠走去。医春眠脸上啜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柔和,她不会伤害我的。在接近医春眠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看过公子一眼,公子的眼神太过炙热,我不能回头看,不能。“阿满,最好别再回来了。”

无珂的声音让我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无法再上前一步。我不懂公子的想法,公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无珂的那句话是公子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那我此番是对还是错?医春眠看见我的犹豫,上前握住我的手,低声安抚着无措的我,而她的另一只手无声的扬起,反手用手背敲向我的脖颈,我没有一丝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颠倒,脚有些软。在我昏睡的那一刻,没有听见公子最后的怒斥声,也没有听见医春眠阴谋得逞的笑声,更没有发觉自己心里对公子的异样情愫越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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