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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爽快!”
洞庭龙王看王小苔喝尽了那杯金盏酒,心情格外舒畅,直接端起酒壶就往嘴里倒,把一壶酒都喝干了才放下来,擦了擦嘴,哈哈大笑。 “扶摇啊,我这些龙子龙孙生于龙宫,长于龙宫,素来不知礼数,之前多喝了几杯,形骸放浪,若有冒犯,你作为他们的长辈,可得多担待一些!”
王小苔长睫垂下,看着边上的宫娥为自己再次倒满了一杯酒,淡淡一笑,“龙王说笑了,扶摇不过一介凡人而已,能到这龙宫,坐在上座,已是万幸,诸位劝酒,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扶摇又岂会这般扫兴?”
王小苔稳稳端起金盏酒,对着洞庭龙王微微一祝,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洞庭龙王点点头,捋了捋自己的龙须,“这金盏酒,百杯之后才有一些滋味,左右今日无事,弟媳你也不要客气,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好!”
“好!”
王小苔还没说话,底下一堆龙族倒是先大声应和起来。 王小苔微笑着也一起点头。 一时之间这酒席上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酒宴酒宴,既然叫做极乐之宴,又怎么会没有歌舞? 龙族歌舞也是与众不同,鼙鼓动地,笳角喧天,如果不是王小苔知道自己是在水底龙宫,会以为自己是在什么战场上,听战士们吹起冲锋的号角。 在一阵雄壮的乐声之后,一群金甲力士赤着上身,展示着身上遒劲的筋肉,只披着下甲,拿着金锤、金瓜以及金刀走了出来。 他们居然列上了军阵,舞于殿前。 舞姿洒脱,旌旗猎猎,队形变换很有规律,似乎是蕴含着什么阵法。 在一番极具气势的舞蹈之后,音乐声陡然转急,这些金甲力士排成一个长队,开始跳起了旋舞。 每个人都打着旋从每一张酒桌前掠过。 王小苔蹙眉看着这些金甲力士的旋舞,当他们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王小苔清晰地看见一颗晶莹偌大的汗珠,从金甲力士古铜色的肌肤上甩进了自己的酒杯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小苔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流汗的金甲力士一边打旋,一边偷偷看了自己一眼。 王小苔觉得自己面前有一堵厚重湿润的人墙,虽然隔着一个桌案的距离,但还是让人有些无法喘息。 在又一颗汗珠即将甩到王小苔脸上的时候,王小苔微微后退,举起杯子,接住了那滴汗水。 左右这杯酒是不能喝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舞······ 是正常的么? 台下许多龙族哈哈大笑,显然满意极了,不少人伸手,在这些金甲力士汗津津的胸膛上狠狠揩了一把,揪了揪他们的皮肉,啧啧赞叹。 还有龙族把金盏酒倒在了那些金甲力士的身上,看着他们一边打旋,一边把酒液满天下乱甩,居然还有龙族伸出舌头去接这些溅到空气中的酒液。 看着他们这副痴狂的样子,王小苔知道,这种舞蹈,在这个筵席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她还是不禁疑惑,龙族向来自傲,这些龙族,不嫌脏么? 在场的龙族早已喝下百杯金盏酒,酒酣气盛,借酒癫狂。 洞庭龙王带头击节高歌: “大天苍苍兮,大海茫茫,佑我龙族兮,纵死何妨!”
龙族纷纷应和:“佑我龙族兮,纵死何妨!”
“纵死何妨!”
整个龙宫都为这样狂放的声音而微微震动。 王小苔的边上多了一个人,那人碰了碰王小苔的肩膀,“小婶婶。”
是敖欢回来了。 王小苔没有说话,为她倒了一杯酒。 “还是小婶婶说话管用!小鱼他已经答应跟我去跃龙门了!只不过最快也要等到小婶婶你的婚礼了······” 敖欢委屈地撅起了嘴角,她其实很不理解小鱼,鱼跃龙门,是多少水族的梦想?为什么到了小鱼这里,他就不愿意了呢? 想着想着她又自己开解自己,这才是小鱼与众不同的地方啊! 如果不是小鱼这样与众不同,堂堂东海小公主,会看上他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敖欢抿着唇笑了起来。 “他要是能够一举跃过龙门,那我们也算相配,父王母后一定会答应我们的,对吧?”
敖欢拉着王小苔的胳膊,向她寻求一点肯定,她看着王小苔的眼神依恋,俨然已经将她当做自己值得信任的长辈亲朋。 “东海龙王向来爱重你,你是他们最爱的女儿,也别把自己的父母想得太坏,只要是你想要的,他们当然会应允。 “天底下有谁舍得让我们小公主难过呢?”
王小苔摸了摸敖欢的头发,低声说道。 敖欢抬起头和她对视,她的眼眸实在是太温柔太担忧了,竟然让敖欢都觉得喉咙发苦,鼻尖一酸,差点就要掉下眼泪。 虽说东海龙王和龙后将敖欢当做掌上明珠,可他们比敖欢年长太多了,彼此之间有很多不可言说的话,敖欢也有很多事情不敢告诉他们,那些关怀还不如和王小苔结识以后给得多。 小婶婶她实在是太温柔了。 在金甲力士们慢慢退场之后,音乐声再次变化,不同于之前的雄壮音乐,现在换上了轻柔的金石丝竹之音,袅袅仙乐之后,成群仙女翩翩而来。 她们的手里托着一个金盘,盘中一只水晶碗,碗中冒着袅袅仙气,碗里面有一块方方正正,晶莹剔透的白肉。 在每个人的案上放下水晶碗之后,仙女们收起金盘,一扭一扭地退后,腰肢一转,水袖飘飘,跳起了能够醉人心肠的软舞。 敖欢拉住了王小苔的袖子,低声和她说:“小婶婶,你大概不会喜欢吃这个。”
王小苔看着面前的这块白肉,“这是什么?”
“这是用脑髓炼的白玉菇。”
敖欢说那金盏酒的其中一味原料就是脑髓,用脑髓鹤各种原料炮制金盏酒之后,会在金盏酒的最底部形成白色的沉积,上面的金盏酒十分清澈,底下的沉积就是白玉菇。 金盏酒佐白玉菇,是为上品。 这是龙族惯常的吃法。 王小苔的手指瞬间抓紧了手中的酒杯,杯壁上顿时出现了条条裂纹,“什么东西的脑髓?”
敖欢张了张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移开眼睛,啜了一口金盏酒,润了润嘴唇,“小婶婶,你还是别问了吧。”
王小苔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她想到了之前敖虏说过他最喜欢饮人脑髓的事情。 不必再问,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随着一个衣衫轻薄,身姿曼妙的舞女软软倒进了其中一个龙族的怀里,在场的所有夜明珠全都昏暗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金盏酒,王小苔能够感觉到整个酒宴的空气都在变得黏腻潮湿。 人人丑态毕露,褪去外表的衣物,筵席之上,人人皆是衣冠禽兽。 听着周围的动静,王小苔难得愣怔,她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原来这才是极乐之宴的意思。 洞庭龙宫,万丈水底之下,原形毕露。 一只湿热的手从桌底捉住了王小苔的脚踝,黏腻的触感让王小苔觉得恶心。 王小苔浑身都像过了电一般,如惊弓之鸟狠狠踢了那人一脚,双眸之中金光一闪而过,在一霎那她想好了从这里离开的一万种方式。 她从自己的桌案之下踢出一个光着上身,身形健硕的金甲力士来。 那人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水光淋漓,眼神迷蒙地看着王小苔,像是不明白王小苔为什么要踢自己一脚。 王小苔那一脚也用了些力气,那人的手骨应该已经被王小苔踢断了,可那人居然不顾断骨的疼痛,看王小苔凛然不可攀附,转而求其次,抱着桌角就开始摩挲起来。 王小苔眼角抽搐,闭上了眼睛,提着一口气,忍住把他眼珠子抠出来,把他的手砍断的欲望,一手把身边明显已经喝多了醉醺醺的敖欢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摆,闪身离开了这片黏湿污浊之地。 在离开之前,王小苔瞥见一旁的柳毅也站了起来,把喝得迷糊的敖珊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荒唐的极乐之宴 他飘扬的一片衣角和敖珊的裙角勾勾缠缠在了一起,好生缠绵,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