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差不多该现身了吧!”
周公瑾开口说着,当让呆愣在一旁的乔灵蕴和乔灵珊眼中多了一抹欣喜。 乔灵蕴一转头,只见方才店里的小二,从脸颊摘下一个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白大哥,真的是你?”
乔灵蕴激动的上前,“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展堂上前拉住了乔灵蕴的双手,却摸出了空荡荡的袖口。“我送你的镯子呢?”
乔灵蕴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布帕,帕子里紧紧包着一只白玉镯子。 眼波流转,美目盼兮,乔灵蕴随手整理着自己披散的秀发,喃喃道,“时刻不敢忘。”
白展堂点点头,将乔灵蕴护在身后,转身看向严舆亲兵。 “你们是何人的手下?”
白展堂厉声问道。 那几个小卒子见了白展堂,一时间不知道是惊是忧,手忙脚乱的拿起兵器,纷纷上前道,“你的刀呢?”
“对付你们不用刀。”
白展堂说着吵着面前的方向狂奔而去,随手拎起一根麻绳,明明是朴实无华的绳子在他手中却像灵蛇一般游走顿时击倒了四五人,让严舆的副将不由大为震惊,连忙纵马回撤。 白展堂又岂会轻易放他走? 只见白展堂纵身一跃而起,一条柔软的麻绳此刻便像是棍棒一样,朝着对方的天灵盖砸去,那方才还叫嚣的副将,如今口出鲜血,便是再也动弹不得。 白展堂方才所用的正是非攻堂齐老所出的刀法,不过才能模仿出一层神似便有如此威压,倒让白展堂有些吃惊。 “主公这招叫……”拿下斗笠的中年人看起来格外忠厚老实,揉着头缓缓说道,“叫……苦竹云升……” “子敬所看不错。”
白展堂拱手道,“那日与非攻堂齐老交手,他仅凭一招就险些要了我的命,平日里习武的时候,总是忘不了这一招的威压,便来试试,没想到我所练的内功恰好能助我推演招数,便粗浅试了下。”
鲁肃捋着胡子缓缓笑道,“主公真乃武学奇才。”
老实人恭维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白展堂对此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毕竟有前世的经验,对于今生练武还是大有裨益的。 一旁一直沽酒的山羊胡小老头,随手用绢子擦了擦酒缸的外沿,“武学上还是不能贪功冒进,毕竟贪多嚼不烂,主公若真想练会此招,就该多与人交手。”
鲁肃点头,“张公所言不虚,我曾见过江湖上没有名家功法指导的武者,三日杀千人,千人之后,自悟出一套嗜血刀法。”
“逮着人就杀啊?那不成魔头了?”
白展堂追问道。 鲁肃却摇头,“或许是有仇怨吧,主公若感兴趣,我之后去打听打听?”
“那倒不必。”
白展堂看着拦路的一队小兵正要发狠,没想到这些严舆亲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遁逃了。 这倒让白展堂颇觉无聊。 “主公,要派兵追杀吗?”
一旁藏身于草丛中的小卒上前问道。 白展堂刚想下令,却被周瑜和张昭一同阻拦,“不可,不可!”
“前面是十里就是严白虎的地盘,眼下我们轻装前行,所带的人手不多,穷寇莫追。”
“是啊,兄长,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救人,那救下两位姑娘就行了,严白虎与我军交战如今正是节节败退,还愁来日不能报仇吗?”
听着张昭和周瑜的规劝,白展堂对着小卒摆摆手,一行人快马朝着吴县方向赶路而去。 白展堂此行没带马车,因此乔灵珊牵了一匹马跟在周公瑾身后,而乔灵蕴则被白展堂搂入怀中,同乘一匹马。 “方才那牛肉卤的多好啊,你咋没吃呢?”
白展堂问道。 “此地地处偏僻,驿道上的小摊却干净整洁,实在是奇怪,我担心会有人下迷药,因此,不敢下口。”
听着乔灵韵的诉说,白展堂转过头看向张昭,“张公,你说说,在这茶摊待了不过一个时辰,你把这小摊里里外外洗刷了三遍,这又是何必呢?”
张昭摆摆手,“君子不居于乱室,我这扫不干净心里都不踏实。”
一旁的鲁肃和周瑜只闷声憋笑,白展堂却笑得爽朗,开口道,“看来张公还是更合适在镇守军中,以后这伪装做谍子的活儿再不能劳烦张公。”
张昭细致地擦拭着指甲缝儿里的泥垢,漫不经心道,“主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我已经把这小茶摊给收拾完了,心里头畅快就行了。”
白展堂摇头轻笑,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小包卤牛肉和烙饼,抵到乔灵韵眼前,低声道,“给你留的。”
“嗯。”
再看乔灵韵的俏脸顿时霞飞双颊,接过白展堂递来的吃食,细细的嚼着。 “姐夫,我也没吃饱!”
乔灵珊一改往日对白展堂没好气的态度,反而开口将后者认作姐夫,这让乔灵蕴回头看向白展堂的时候,娇嗔又羞涩。 乔灵珊则纵马上前乞食道,“我方才也没吃饱。”
“没吃饱啊?”
白展堂挑着眉,“没吃饱找你家夫婿要吃的去啊!公瑾又不是没拿吃的。”
面对白展堂的揶揄,乔灵珊没有半分气恼,反而一脸惊喜地看向周瑜,“你给我留吃的了?”
被没羞没臊的小妮子这么一问,周公瑾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从怀中掏出几块烙饼,“我方才吃得有些撑,兄长让我拿些吃食,我本想路过张公院子拿去喂狗的,既然你没吃饱,给你也是一样的。”
一张俏脸上顿时一会赤红,一会青紫,阴晴不定的脸色,让周瑜都有些发怵。 乔灵珊伸手接过烙饼,不怒反笑,“很好。只要是你给我拿的,我都吃。”
说着,乔灵珊便大快朵颐起来,两口下去,烙饼没了半张,却噎住了嗓子,周公瑾见四周众人纷纷别过头去像是没看见一样,只能递出自己的水囊。 “要不你喝点润润喉?”
乔灵珊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仰头就是大半水袋的水灌了进去,抬头时,眼中浮现一抹笑意,“周举子,你心里有我。”
周瑜也没接话,只是驾马往前追赶队伍而去。 回吴县的路上,众人睡去的时候,白展堂问道,“公瑾,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乔灵珊?”
周公瑾低头吃着烙饼,抿了一口茶,“我就想找个像母亲那样的大家闺秀,我温书她替我研墨,我归家时她为我煲汤,你看她像是那种大家闺秀嘛?”
周公瑾随手指向乔灵蕴和乔灵珊的卧房方向。 白展堂笑着摇头,“她能把你磨盘扔地上。”
“是了,这样的女子,得是多么个憨傻的人才会喜欢?”
周公瑾挽着袖口仰头作笑的样子,让白展堂觉得有些好笑。 心中暗道:那个憨傻的人就是你啊,我愚蠢的好兄弟。 看着此时显然不愿为成亲这等小事羁绊大业的周公瑾,白展堂很难想象,这厮到底会不会娶乔灵珊。 …… “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严舆冷眼看着铩羽而归的残兵败将,朗声呵斥道,“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几个小卒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在没了之前在驿道上拦截着两个女子的强横劲头。 “将军并非是我们不出力,看这架势似乎是孙家军早就有埋伏!”
“孙策?”
严舆的嘴角抽了抽,“他来干什么?”
“将军,夫人和一同行的女子可都被带走了。”
听了小卒的汇报,严舆的脸上多了一抹忧虑。 “是啊,将军,自古以来就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如今他们抢了您的夫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我们发兵冲杀到孙家军阵中吗?”
严舆本就是个蛮横的,听着身旁小组的劝解,一双眉毛也渐渐竖了起来。 “他们都来了什么人?”
“没有什么叫得上名的大将军,不过是有个贼将周瑜,还有一人被众人称作主公。”
严舆闻言顿时有些发愣,“你们没听错,他们叫的的确是主公?”
“没听错,有两个老头还叫了好几声呢。”
几个小卒纷纷点头。 “那可真是……”被抢了夫人,严舆不但不怒,反而脸上多了一抹兴许若狂的神情,“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连日以来,孙策麾下的朱治从钱塘一路攻杀到吴县,打得许贡现在还在我严家苟延残喘着,再看会稽郡的王朗,如今也被打的失了封地,四处漂泊,无枝可依。即便是孙策饶了他一条命,又该如何苟活于乱世?”
小卒们虽然不懂得天下大事,但是这些江东小霸王的战绩总还是历历在目的。 “将军,依我看,这个孙策动了周遭的数位太守,包括袁术的从弟袁胤在内也没有留一点面子,被打得跟丧家之犬无异。唯有咱们严家,是孙家小儿所惧怕的。”
“是啊,将军墓前也就是我们严家,是他不敢动的了。”
严舆摆摆手,“不对不对,以我之见孙策是一个自大狂妄之辈,这些年孙家军和我严家军之间小碰小撞摩擦不断,却始终没有一个真刀真枪比试的机会,若换了我上场,定要斩下孙家小儿的头颅!”
在这场战局中,严舆看的比这些小卒要清楚,却又不是十分清楚。 白展堂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动过严白虎,只是因为现在吕布还霸着徐州,孙家军如今已经三面相连,早就将,严白虎的势力包围其中,除非严白虎带着兵士们上山,否则,白展堂现在想打他,简直易如反掌。 听了严舆的分析,几个小卒堆笑着说道,“将军,现在孙策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将军何不乘胜追击,将他一举击杀?”
小卒们说的话,严舆说不动心是假的。 毕竟现在孙策他们绑走了自己的美娇娘,听说还有一个绝色美人,自己当然心有不甘。 “走!随我速速回营,倾全军之力也要杀他孙策一个措手不及!”
严舆带着一小队轻骑火速回营,再找到孙策他们身影时,面前已经拦了程普韩当两位大将。 这厮即便带了一营的兵力,只要有两位悍将拦路,便畏若寒蝉,再不敢向前一步。 只能看着自己中意的小娘子,围在周公瑾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严舆一拳头捶在马鞍上,领兵不战而退。 远远望着和乔灵韵同乘一匹马的白展堂的背影,默默的记下这一笔账。 严舆回到军营时,他的大哥严白虎正喜出望外,“二弟,刚娶了新妇,为何如此不高兴?难道是乔家的女儿不漂亮?”
“杀父之仇仇深似海,夺妻之恨恨入骨髓,乔家女儿都是空中楼阁,再漂亮也都不是我的。”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竟然当着自家兄长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严白虎连连宽慰,听了严舆所说,这才暴起怒骂一句,“岂有此理,孙家军欺人太甚!”
严舆耷拉着脸,良久没有开口,还是严白虎先作声,“二弟,莫怕,他孙策再厉害,也终究是匹夫之勇,孤木难支。袁术那边又新封了一个吴郡太守,过两天,就要领兵过来支援了,到时候,咱们两家里应外合,想他几万孙家军,也能被咱们杀的片甲不留!”
“新晋的吴郡太守?”
严舆这才搭话,“是谁?”
“陈瑀。”
严白虎将这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严舆却并不感兴趣。 “二弟,他陈家在下邳还是有些威望的,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代表的是袁公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孙策当众写信大骂袁术,先前的君臣情分便再也不在了。小婿奉先又与袁术结盟,如果我们能够和陈瑀联手,杀了孙策,那被孙策吞并的地盘,可就全是我们的了。”
听着严白虎的劝阻,严舆似乎也动了心。 “不过,大哥,孙策这个人深不可测,咱们还是得找个探子在军中做咱们的眼睛。”
“二弟放心。”
严白虎挺了挺身姿,胸有成竹道,“孙家树敌众多,想要跟我们联手杀孙策的,可不止袁术一家!”
“大哥是说……非攻堂?”
“不错。”
严白虎点点头,“非攻堂布局多年,如今谍子已经深入到孙家军内部了。”
“如此布局,可算万无一失?”
“孙策狗头,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