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司南还真有点怵高倪娜。　　第二天，当他进公司，小高就满面杀气床进办公室，助理拉都拉不住。　　高倪娜将一份打印好的计划书拍在他桌上：“你看看。”

郭司南反问：“我为什么要看？”

高倪娜说：“我写这份计划书不知道熬干了多少心血，难道就白费劲了？不行，你今天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老郭呵呵冷笑：“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公司是我的，钱是从我腰包里掏，愿意买哪本就买哪本，谁都管不着。我时间宝贵，可没空跟你废话，出去！”

“嘿，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怎么着，你要开除我？”

高倪娜气鼓鼓地坐下。　　开除还真开除不了，小高是公司发起人之一。郭司南刚接手公司，一切才走上正规，如果把她给撵了，各种证照变更，折腾不起：“你想呆就呆着吧，就当我多请了一个女秘书。况且你这个女秘书长得还不赖，咱也不吃亏。”

“吃不吃亏咱们走着敲。”

高倪娜不住端详着郭司南。　　老郭只是不理，自忙手头事务。但被人这么盯的感觉真的很不妙，尤其是被小高打过几次之后，都落下心理阴影。过得片刻，郭司南感觉一身都麻了，忍不住喝道：“你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

高倪娜：“你脸肿了。”

郭司南被高倪娜打破头，抓伤脸。头上的伤口早愈合，但脸上的爪痕被高海洋昨天一拳打中，又破了，今天早上起床，感觉面庞有点不得劲。　　高倪娜补刀：“你打不过我哥的。”

他铁青着脸，正要拍案而起，一个客户来访。　　高倪娜做出一副助理摸样端坐旁听，还拿起本子做记录，打开手机录音，搞得客户很尴尬，哈哈笑道，老郭你这个董事长秘书做事很认真嘛。　　高倪娜说她不是董事长秘书，客户就道，那就是董事会秘书，小高继续摇头，道，我是公司发起人之一。　　客户愣神，老郭没有办法，说，老柴，咱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走，吃饭吃饭，便带着客户狼狈地逃了。　　中午吃饭，喝了点酒，郭司南有午觉的习惯，就摇晃着身子回办公室，准备打个盹。他办公室里有个休息间，不料刚进去，就看到高倪娜躺在上面，空调开得很冷，身上裹着厚实棉被，鼻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听到动静，小高揉着眼睛直身子：“郭司南你回来了，计划书要看吗？”

“看什么看？”

郭司南大叫：“谁让你上我床的，都没洗脸洗脚，你头发有发油，恶心死了。来人，来人了，把这些床单被子都给我抱出去扔了。”

高倪娜大怒：“郭司南你什么意思，侮辱人嘛？咦，你是不是有洁癖？也是啊，看你这办公室打扫得还真干净啊，连一片灰都找不着，跟酒店里一样。怪了，你既然不喜欢别人躺你床上，怎么还结了两次婚？还有，我听人说你年轻的时候开过卡车，下过车间，搞过矿山，真有洁癖，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郭司南：“你管不着。”

“看计划书吗？”

“我下午还有事，谁耐烦看你这狗屁不通的东西。大不了不睡午觉，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郭司南铁青着脸拿起电话开始约人：“楚大姐，呵呵，是我，对对对，郭司南，下午有空没有，一起游泳啊。XX酒店有个不错的室内恒温游泳池。主要是那里的下午茶不错，我很喜欢。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就起身要走，高倪娜：“等等。”

跃起来，把计划书塞过去。　　郭司南抓起来就粗暴地扔一边。　　高倪娜气得银牙咬碎，越想念头越不通达，在办公室闷了半天，就提起包直奔酒店。到了游泳池，就看到老郭和几位大姐正躺在沙滩椅上喝饮料说笑。　　楚大姐是某五百强上市公司董局成员，负责采购，老郭名下一家公司和她长期打交道，每年都能拿到大单，自然极尽恭维之为能事。至于其他几位阿姨，要么是大公司高管，要么是企业家的夫人，都是楚大姐的闺密，一起带过来锻炼身体的，算是行业夫人圈，也是老郭重点公关的对象。　　别看郭司南在公司飞扬跋扈，其实在外很擅长交际。他出身干部家庭，举止得体，很给人好感。　　老郭正聊得起劲，忽然感觉有一片阴影笼罩到自己头上。　　他昂头一看，却见高倪娜正站在身边，夹着计划书，俯视而下。　　小高今天穿得正式，小西服，包裙，大长腿，青春亮丽，但落在一众泳装贵妇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和突兀。　　郭司南怒了，坐直，骂娘：“你跑过来做什么，还阴魂不散了，你觉得合适吗，你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以高倪娜往日的脾气，立即就会和郭司南吵起来。　　可她灵机一动，决定不走寻常路。立即努力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和学生时代，想起二哥和自己的感情，眼圈红了：“司南，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样做合适吗？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原本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惊喜。我是女人，我需要仪式感。可你呢，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日子里，你却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还还……还穿成这样……我很难过，或许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欺骗。”

老郭愕然：“这什么跟什么呀，高倪娜，你胡说八道！”

高倪娜“哇”一声，以手掩嘴，转身要走。　　楚大姐急忙一把抱住高倪娜，咯咯笑道：“小妹，你别误会，我们和老郭正在谈业务。游泳对身体有好处的，不穿游泳衣难道还西装革履下水。多可爱的一个妹子啊，老郭，老郭，你也不要耍态度，人家比你小这么多岁。小姑娘嘛，要哄的。”

老郭：“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高倪娜故意哭得更大声，其他几个妇女都上来安慰，乱糟糟一团。　　老郭继续解释：“你们别听她乱说，她就是个骗子。”

楚大姐为人其实很正直的，严肃道：“老郭，这位妹妹是好姑娘，你要珍惜。我已经出席过你两次婚礼了，希望你和小妹的婚礼是最后一次。渣一次两次可以，继续渣下去，那是要受到社会舆论谴责的。”

郭司南瞠目结舌：“我是渣男，我渣了她，就凭她？”

其他几个女人都用不满的目光看过来，仿佛在说：“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