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确实要和温小姐住一屋,免得让你这胖子占了便宜。”
“好啊,我也愿意和枫枫住一屋。”
对于项之枫来说,较劲也罢,权衡利弊也罢,既然不能和设想中的红桃A住一屋,那么和小粉丝住一屋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方崇拜自己,会听自己的话,不至于惹出额外的麻烦。 对于温酌来说,这规则恰恰帮了自己的忙,她需要有一段和项之枫独处的时间,才好承认身份,把该嘱咐的嘱咐到了,免得这位智商不太高的顶流出什么差错。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拿起油灯,准备就近去一楼左侧的房间。 项之枫总惦记着红桃A的事,中途还想和叶凌川使个眼色,幸好被温酌及时发现,她根本没给他这机会,当即强行扳过他的脑袋,不由分说架着手臂把他拖进了屋。 剩下的人继续组队,眼镜女生宋雯雯原本想要和叶凌川一组,但感觉叶凌川似乎并不太想和自己一屋,就和主动提出邀请的金发男许乐上了楼。 短发女生赵千雪显然也嫌弃胖男生李光,被李光看出来了,李光斜她一眼。 “咱们都是被挑剩下的,你还挺不乐意?你乐意的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别忘了这里的规矩是要么单人,要么男女,现在还剩两男一女,你没什么选择余地。”
这话固然不好听,但其实也没什么错,不管选择谁,总之赵千雪是不能单独睡一屋的,如果她强行违反规则让两个男人睡一屋,系统可能同时惩罚三个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及至此,她冷着脸色拿起油灯:“我进屋,你俩随便谁过来都行,别磨蹭。”
李光看向叶凌川,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怎么着啊帅哥,你谁也不想一起住,是不近女色?还是说你喜欢刚才那个梳麻花辫的甜妹?可惜你替她打抱不平,她却跟着大明星走了。”
“管好你自己。”
叶凌川没再搭理李光,自顾自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向二楼,将赵千雪的房间留给了对方。 平心而论,他确实有些郁闷。 他先前并看不出温酌是那种会强烈追星的女孩子,不晓得她为什么会对项之枫如此有好感,这种选择题甚至都没有考虑他。 但他没办法问,这种问题怎么问?明明是人家的自由。 …… 叶凌川不知道的是,在进入左侧的房间之后,温酌将门反锁,原本温柔纯善的表情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定漠然。 这屋子的隔音似乎很好。 她冷静扫视了一圈房间,发现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套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将油灯放在桌上,灯光里整间屋都透出一种雾蒙蒙的陈旧色调,空气里弥漫着发霉的味道,闻久了不禁让人觉得头晕烦躁。 这时听得项之枫抱怨:“这屋子里什么味啊?晚上睡觉都得呛醒。”
“放心吧,在这种主题的游戏里,本来也不会给你好好睡觉的机会。”
“你介意咱俩睡一张床吗?”
他问,“中间可以用枕头隔开。”
听他的语气,仿佛早就确定了她不会介意,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至于用枕头隔开什么的,也没有提议得很真诚,无非是象征性客气一下,为了彰显自己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罢了。 温酌没理他的茬,只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不用,你睡你的床,我打地铺。”
“怎么能让我的粉丝打地铺?更何况你还是个姑娘。”
“我不是你的粉丝。”
“……啊?”
她慢条斯理地重复着:“我说,我不是你的粉丝,我一般不追星,只不过刚才那种情况,谎称粉丝会显得比较可信。”
“……”项之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深觉匪夷所思,还有点被耍了的怒气,“那你撒谎干什么?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不及时稳住你的注意力,恐怕你就要去错认别人了。”
“什么?”
温酌轻笑一声,很明显是在笑话他的迟钝:“听不懂吗我的大客户?我就是你花了五百万请来的赏金猎人。”
项之枫震惊起身,他本能地提高音量:“是你?你居然是红桃……”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她上前一步牢牢捂住嘴,重新按回了床边。 温酌眼神里充满警告意味:“疯了吗?想再大点声让所有玩家都知道?”
“……没有。”
他压低嗓音,忍不住又小声确认了一遍,“你真是红桃A?红桃A怎么可能是个姑娘?”
“说实话,我最讨厌客户这么问。”
她鄙夷冷哼,“如果实力真的和性别有关系,你这个大男人为什么不独立通关,还要委托我来带你?”
他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顿了半天才强词夺理:“我这是为求稳妥,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这局游戏格外重要,你懂什么?”
“我对你的事业上升期不感兴趣。”
温酌说,“我只需要你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听话、服从和配合,不要擅自行动横生枝节,让我们的合作可以顺利进行,就可以。”
项之枫听了不太高兴:“喂,你这变脸也变太快了吧,什么服务态度啊?我花了五百万,你还命令我服从配合?咱俩到底是谁雇佣谁?”
“项先生,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你之于我的关系是委托而不是雇佣——换句话讲,是你请求我带你通关,那自然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温酌以最柔和的语气,跟他讲最不通情达理的话,“我是红桃A,你真的以为我很缺你这一单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委托我,我又拒绝了多少?”
“……” 这话不假,项之枫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为了求温酌接这一单,他当时和经纪人在论坛上说了多少客气话。 他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忍气吞声,免得把对方惹怒了,于己不利。 但他依然没按捺住好奇心,试探性地多问了一句。 “我知道了,温小姐,可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你究竟有多厉害?”
温酌瞥向他:“不算特别厉害,但像你这样的玩家,我自己能干翻四个。”
“……” 算了,他认栽,他认栽还不行吗! 既然暂时震慑住了客户,温酌就开始着手研究正事,根据以往经验,她先把床铺仔细检查了一遍。 果然,在床单的下面,她找到了两样类似信封的东西。 信封里装着两张请帖,每张请帖上只写了一个字: 一张是红底白字的“丧”,另一张是白底红字的“喜”。 见她找着了线索道具,项之枫便也顾不上刚才的不愉快,紧张凑上前来察看。 他深吸一口气:“喜和丧?这也太渗人了吧?咱们应该用它干什么?”
“先放着。”
温酌说,“等到了时候,系统自然会告诉我们该干什么。”
“那现在呢?”
“现在先抓紧睡会觉。”
“……” 温酌说睡觉,那就是真睡觉,雷厉风行。 她迅速收拾床上的其中一套枕头和被褥打好了地铺,侧身往那一躺,就安稳阖上了眼睛。 项之枫越琢磨越不对劲:“算了,要不你还是躺床上来吧,我打地铺?”
“收钱办事,没有委屈客户的道理。”
她平静回答,“而且打地铺出现状况的几率比较大,曾经有一局游戏,剥了皮的女鬼在地上爬,直接从我腰上爬过去,弄了我浑身是血——你也想试试?”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靠,还能这样?你都不害怕的?”
她是怎么能够镇静自若说着这么吓人的事啊! 温酌依旧闭着眼睛:“这是我的工作,我要是害怕了,客户们都得死在游戏里。”
“……” “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抓紧睡觉,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项之枫叹了口气,他盯着桌上那一红一白两张请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直到困意来袭,他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 门窗紧闭的屋内忽然有阵微风拂过,紧接着桌上那盏点燃的油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不多时,门外走廊,传来了一声接一声,极有节奏的闷响。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