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在梦中得到了很多启示,前两次基本上都是扁鹊治病。 他依言问询就能理解其中的精髓。 但这一次,却给了这样特别的一种暗示之法。 这让景阳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根本就想不通,这个所谓的阳不入阴,阴不入阳,为什么会把死人与新生,拿在一起来形容。 太难解这个谜面了! 景阳感觉自己不是很笨的人,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正在琢磨梦中提示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屏幕,发现是杨新民打来的,再一看时间,现在是早晨六点零五分。 景阳连忙从床上起来,接通了电话。 杨新民的声音就立即传了过来,“小景,你快来一趟医院,我二婶她,可能快不行了。”
“什么?”
景阳吃了一惊。 刘贵芬的情况,是有些急,但没有虚弱到一夜之间,就要见阎王的地步。 这才一夜时间而已。 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呢? 杨新民道:“昨天晚上,我二婶基本上没怎么睡,大概晚上四点的时候,她让我把你给的药,又熬了些,再试一次。 喝了之后,还是吐个不停,但吐了之后,可能累了,就睡着了。 这不刚才醒了,先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了嗝,这嗝不打了,又开始咳嗽,还咳出一口血。 我想叫医生把她送急救室,但我二婶说吐了血,反而觉得自己有气力说话了,就说叫我给你打电话。”
景阳这边听着电话,已经出了门,等杨新民说完,他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到。”
景阳又问了一些刘贵芬的情况后,就挂掉了电话,骑上车往医院赶。 一路上,景阳都在思考,刚如何用药。 白通汤是昨天想到的方子。 照里来说,是可以用的,但要是给刘贵芬用尿,这话可说不出来。 给小日奔用都脸红,别提给自己人用了。 人到医院时,杨洪亮他们的病房外,已经站了不少的人,都是各个科室的专家。 张文忠也在队伍中,正在听着各科室的医生的汇报。 不用猜,景阳也知道,刘贵芬的情况,一定把杨洪亮吓坏了,这是把电话直接打给张文忠了。 景阳到了后,张文忠就立即注意到了他。 张文忠让那些医生继续想法子,他则走向景阳,拉住了景阳的胳膊,就把人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杨副爱人的情况,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又是发烧,又是吐血,还尿不出来?听说是你昨天建议紧急办的住院,怎么回事?”
景阳怔了怔,这是又添了新症状啊。 他回道:“昨天看她气色不太好,面无黄色,脾之气严重受损,就让她住院了,没想到一晚上,病情就急转直下。”
“转BJ吧?”
张文忠沉吟了一下,拧眉问道。 景阳很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他道:“我今天再给她用两副药,如果还在恶化,再转吧。”
“有把握吗?”
张文忠觉得这事,太棘手。 参与会诊的那几个内科医生,都说刘贵芬的身体器官,有衰竭的迹象。 这个时候,应该是插尿管,上呼吸机,甚至还要做更夸张的肾透析。 但刘贵芬精神状态,明显还行,这是把她当将死的人对待,她抵死不从。 杨洪亮与杨新民也没有办法,只能给景阳打电话,叫他来。 毕竟,初始症状,是景阳看出来的。 这在刘贵芬的心中,就好像景阳变成了一堵墙,只要这墙不倒,她就绝对安全。 景阳想了片刻,对张文忠道:“全力支持吗?”
张文忠道:“这还用说?”
景阳就道:“我再试最后两剂,不行,就转BJ。”
张文忠很想提醒景阳,这给杨洪亮治出点啥问题,都有上面担着,但要是给他爱人治出啥问题,发火的就是顶头上司了。 但,这话他都暗示多少遍了,景阳似乎没看懂。 张文忠很抓狂。 但还是颔首道:“行,就试最后两剂。”
说完,张文忠就冲一众内科医生喊道:“丁采山,你过来,和小景一起进去再看一下病情。”
一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就走了过来,看着景阳,一脸的怀疑,“张院长,这就是你提到的中医啊?”
张文忠点头后,说道:“以他为主,你为辅,进去观察后,再商量一个备用方案。”
丁采山道:“好的好的。”
景阳看着丁采山,想起了那两个找他治肠梗阻的病号,他就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丁主任啊!”
丁采山得意道:“虚名,虚名而已。”
景阳见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话,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迈步走向病房。 在门口轻敲击两下,景阳推门而入。 杨新民一看是景阳进来了,连忙迎上来说道:“小景,你终于来了,你快看看我二婶。”
景阳来到病床前,刘贵芬虚弱的有些睁不开眼,但听到景阳来,还是努力睁眼,并对景阳挤出一丝微笑。 “现在又添什么新的症状了?”
景阳说着,已经拉来一把椅子,开始给刘贵芬号脉。 杨新民就道:“我二婶吐的厉害,四点多的时候,勉强吃了个橘子,现在她想小便,但试了几次都解不出来,外面的医生建议插个尿管,但我二婶不同意。”
身后跟着的丁采山道:“病人身体中出现水肿,有用利尿剂吗,先给病人用这个,其它症状可以慢慢解决。”
杨新民瞅了他一眼,“就是因为用了呋塞米,现在我二婶难受的都不想说话了,你们这些医生,就只会开利尿剂利尿剂,这咋还是尿不出来?”
丁采山一怔。 杨新民要不是看在景阳在这的份上,都要指着丁采山的鼻子骂了。 什么玩意儿啊! 本来不听这些医生的,可能还没后面这些事。 现在好了,用了你们的呋塞米,想排尿,结果却还是尿不出来,你们医院进假药了? 还是你们医生,就只会看报告单治病? 景阳仍在号脉中,听着杨新民喝斥丁采山,他不为所动,这个所谓的丁主任,给医院创收,是一把好手。 但只能治一些常见的消化疾病。 仪器照出哪儿有问题,就跟着这个去治。 普通的消化疾病,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一旦牵扯并发症,与继发性疾病,他们有时候治不了病,还可能把病人治重。 最后,有条件的转上级医院。 没条件的,你爱咋咋。 这是东江市人民医院的一个常规科室,却是整个医疗环境中的一个缩影。 景阳为感觉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些,而难过。 把了脉后,景阳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去药房拿一味药,准备好炊具,就在病房这边熬药。”
杨新民立即点头配合。 一旁的丁采山却道:“利尿剂都不起作用了,你还给他灌中医的汤药?你怕不是嫌她死……” 啪! 杨新民上手就给了丁采山一个耳光,“你说谁死?啊?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丁采山捂着脸,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但他又不敢发出来。 杨洪亮是谁啊? 杨新民又是谁? 平常巴结都巴结不到的人,自己怎么就冒失地说了一个死字呢? 他捂着脸解释道:“杨局,我这也是好心啊,必须得插尿管,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真听他的,那杨副爱人就真……” 啪! 杨新民又给了丁采山一个耳光,“你再说一句试试,你算特么什么医生啊?就只会死啊死啊是吧?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滚!赶紧滚!”
丁采山两边脸各挨一巴掌,吓得不敢再说,捂着脸就出了门。 正撞见听见动静,想要进来的张文忠。 丁采山道:“张院长,您还是找别人吧,我是看不了这种病人。”
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杨新民,见对方迈步过来,唰地一下子就跑了。 “妈的,什么人都有!”
杨新民气坏了。 景阳叹了口气,说道:“我去抓药。”
杨洪亮这时才开口道:“小景,麻烦你了。”
景阳微微点头,给杨新民与张文忠也点点头,就径直离开了病房。 中医科。 夜间值班的药房中,景阳把写好的药方,递了进去后,药房大姐就给景阳把药抓了。 景阳拿了药,快速回到刘贵芬这边的病房,见杨新民已经把锅准备好,就自己亲自上手,把带来的药,全都按调整好的比例,一包放进了锅中熬煮。 张文忠已经弄明白了丁采山被打的原因。 但丁采山说的观点,他也是比较认可的,给刘贵芬插尿管这事,又不是不能接受。 多劝劝先把情况解决了啊。 这再给药,这些汤药进了肚子,那排尿,不更加难了吗? 张文忠凑上去,问道:“小景,你这都用的什么药?有把握吗?”
景阳发现张文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问有把握这句话了,他抬头看了张文忠一眼,“有把握,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张文忠点点头,“这些是啥药?”
他以前也是中医,想在旁边把把关。 景阳就道:“滑石、瞿麦,与王不留行。”
张文忠听后,点点头,“嗯,通下利之药,只是现在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啊。”
景阳点点头,把药熬上后,走到刘贵芬面前,笑着说道:“刘姨,咱商量个事呗?”
刘贵芬虚弱地睁开眼。 景阳就道:“我这汤药喝下去,八成是能见好的,但我不是神仙啊,所以,我得给您提前打个招呼,万一这药下去,没有让您尿出来,您先同意插个尿管,行不?”
刘贵芬轻咳了一声,点点头,“听小景你的。”
她的声音很弱,但还算清晰。 病房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文忠一听这个,立即不再紧张,这算是给医院这边留了后路。 不至于还没出现更重的情况,就先把病人给治出新问题。 药煎了约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内,景阳把自己带着的那两块黑白砭石也掏了出来。 他让刘贵芬把衣袖都弄上去,开始给他用砭石刮着手上的经脉。 一只胳膊,前后都刮了差不多五分钟。 两只胳膊刮完,景阳就对刘贵芬道:“刘姨,喝这个药之前,我还得再给您打个招呼。”
刘贵芬精神好了些,本来胳膊上一直酸的抬不起来,现在却感觉轻松多了。 她就道:“小景你说。”
景阳有些红了脸,说道:“这药一下去啊,刘姨您这两边,可能会有感觉,如果有了感觉,你得告诉我,不然,这药就白喝了。”
说着,景阳把手,比划在了自己的胸口的两个地方。 屋子里的人都懵了,这一看就知道啥情况。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景阳的医术,是真的不错,还以为景阳在这耍流氓来了。 刘贵芬也红了脸,问道:“你说的有感觉,是指?”
“会有少量奶水排出,您可能会觉得奇怪,都这么大岁数了,咋可能嘛。”
景阳自己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道:“经脉中有水,存在于不该它要的地方,这些津液阻挡着气血运行,必须排出它们。”
刘贵芬听得愣愣地,但还是点头道:“好,我会说的。”
“嗯。”
景阳点头后,对杨新民道:“去渣服,倒那只碗里,温服。”
杨新民照做。 大概三分钟不到,杨新民就把放温的药,端到了刘贵芬跟前。 张文忠见这么一大碗,又开始紧张起来。 刘贵芬虽虚弱,但还是在景阳与杨新民的搀扶下,坐在床上,她接了药问道:“会吐吗?”
景阳道:“胃空了这么长时间,又用了王不留行,应该是来不及吐的,先喝一口试试。”
刘贵芬点头。 她端起药碗,尝了尝苦不苦,一咬牙,就喝了一大口。 咕咚! 药一喝下去,病房里的人就听到了刘贵芬肚子叫的声音。 这个叫是持续的,非常大声。 景阳见状,就道:“没有吐,再喝。”
刘贵芬一点头,就把碗中的药全都喝了下去。 肚子叫的更大声,景阳道:“双手抱在一起,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吸气。”
刘贵芬照做,但刚一吸气,就感觉有些气短,她就道:“吸不动感觉,难受。”
景阳见状取出银针,道:“把右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