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竟事关波尔克总统？”

电气项目给海顿市长来了个措手不及。　　阿斯特微微阖眼，连珠带炮似的一层一层的大人物压下来：　　“是的！我们决定注册一家通用电气公司，股东你都认识，我和范德比尔特，还有范德比尔特的女婿柯西诺，没错，正是海军准将最引以为傲的华裔女婿。”

“阁下竟然与范德比尔特合作做生意？！”

海顿在心里暗暗对此反复赞叹，由此可见，他们想要利用伊利运河来发电，似乎并不为过。　　这件事就像是为他而存在，在美墨战争胜利的消息传到纽约时，他就知道，波尔克的政绩全部达成，但若是在明年波尔克卸任之前，再为他做一件事，相当于在为自己最崇拜的男神献花啊。　　海顿市长与波尔克总统生于同一个时代，早在1820年的时候，波尔克担任田纳西州参议院首席书记官，海顿就已经与之相识。　　就像波尔克对其父亲的朋友安德鲁-杰克逊将军十分崇拜一样，海顿与波尔克亦是个性截然相反，他不同于波尔克为人严谨，有学着风度，海顿的脾气急躁，但由于二人政见一致，两人结为终生政治盟友。　　波尔克当选为华府总统之前，海顿便成为了他的忠实信徒。　　对此，阿斯特老先生似乎知晓这一点，所以故意用波尔克来诱惑？　　与美国第一大亨面对面谈事情，海顿市长心中略微有些紧张，紧握在手中的酒杯有些湿滑，他这人的记忆力极为的出色，这些年，他所参加的宴会，无论大小，他就从没见过阿斯特与范德比尔特同框。　　所以，这件事有些蹊跷啊。　　“那么，还请阁下再详细说说，如何利用伊利运河来实现发电？”

阿斯特老先生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女婿，“瑞克，你了解电气项目，就为海顿先生说说吧。”

“是的，岳父。”

瑞克非常谦恭的颔首，接着便是用自己所理解的逻辑，把电气项目想要在伊利运河修建发电站的想法，一一说来给海顿。　　知道海顿理解困难，瑞克便是吩咐餐厅内伺候的佣人去书房拿纸和笔。　　待佣人拿来纸笔，瑞克便是起身走到海顿身旁坐下，脑海中回忆柯西诺当时画的水电站图形，画了个草图。　　一番解释之后，瑞克微笑道：“您听明白了吗？”

“你们想在伊利运河水闸上修筑公事，需要挖开水闸修建水电站，如此愚蠢而危险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海顿大有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　　以及对这件事的冷嗤态度。　　瑞克急忙回头看向靠着轮椅，有些陷入昏睡的岳父。　　他的直觉是，海顿不会答应他们在水闸上修建水电站，如果被海顿拒绝，那他怎么跟柯西诺交差？　　海顿冷冷一笑，嗤笑道：“嗯，在下佩服你们，竟把主意打到了伊利运河，这般异想天开的主意到底谁想出来的？你们可知道伊利运河对于纽约，对美国有多么重要？！”

“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年轻人，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只有我听到这个荒唐而可怕的想法，若是然运河管理局的人知道你们的想法——”海顿直摇头。　　他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帮人想借他的手，去挖伊利运河的水闸。　　这不是搞破坏吗？　　瑞克笑了笑，笑容里透着几分紧张，小心翼翼的应付海顿市长：　　“市长先生为何觉得我们的电气项目荒唐可笑？我们发明电，通过电实现一种全新的照明，电灯，电灯你听说过吗？这难道不知在造福纽约市民？”

“年轻人，你们想要造福纽约市民的出发点是对的，也是值得歌颂的，可是你们无论做什么样的生意，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扛着锄头去挖运河水闸！因为这是犯法的。”

海顿越说越是气氛，到最后甚至拍着餐桌，高声道：“你们知道下游有多少工厂，住着多少人吗？一旦运河某一个水闸决堤，这对下游意味着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我……”这一刻，被海顿如此质问，瑞克也词穷了。　　餐厅内，气氛微微僵凝。　　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看了看父亲，再看看妹夫，他也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语言。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缓心中因为这极其意外的结果而造成的波荡：“那么市长先生的意思是，电气项目不能在伊利运河水闸上修建发电站了是吗？”

假设不能在伊利运河修建发电站，那么柯西诺就只能再修建几座大型的火力发电房？　　一时半刻，威廉也说不出到底是水力发电更好，还是火力发电更为便捷。　　这时，阿斯特老先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比自己小了四十多岁的纽约市长，嗓音略显沧桑，“那孩子有一套科学的修建发电站的公式，就让他和你谈谈吧。”

“阁下请不要为难我，这件事……”海顿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是不会答应任何人有破坏运河的机会。”

“若是……在运河的水闸中间修建水电站，并不会破坏水闸的牢固性呢？”

“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即使阁下是通用电气公司的股东，今天，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当然，范德比尔特的女婿，那位华裔小子，我也见过，他的确聪明过人，但这件事，不容商榷。”

阿斯特转眸望了几眼子女，见他们皆是迷惘、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心里边就不是滋味，他觉得，如果柯西诺在场，今天的谈判一定不会如此的被动。　　“此事不急于在今天谈成，这样吧，让那孩子与你谈谈再说？”

事情没谈成，但还有转圜的余地。　　阿斯特这般建议道。　　海顿摆手，“不必了。无论你们请谁来跟我谈都没有意义，即使现在波尔克总统站在我们面前，拿着枪逼我答应，我也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下游百姓的安危。”

十分钟后，威廉代表父亲恭送贵客。　　阿斯特心里却是焦急不安了，这件事他事先没有过多考虑，经过海顿这般争论后，他也有点担心，如果真的在水闸上面动土修建工事，难免不会发生如他所言的决堤事故！　　“岳父，我还是去找柯西诺，把这件事尽快告诉他，让他或者再做别的打算。”

瑞克也坐不住了，主动对岳父阿斯特这般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