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缺根筋。“我让你给你姐买饭，你就真只买你姐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板一样的儿子？”

说罢云清就不管他了，让刘姨拉过餐桌摆菜。宁渊被亲妈狠狠吐槽一通，低着脑袋抗议。“过来啊，还要我请你。”

云清夹着嗓子， “宝贝儿子，妈妈错了，不该说你的，快来吃饭好不好？饭饭凉了就不好……”“妈！妈！”

宁渊捂着一身鸡皮疙瘩，呲牙咧嘴地坐过去。“我吃还不行嘛，这就吃！”

云清笑得异常慈爱，不停给宁渊夹着菜。“来，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才像样。”

小样！看她怎么用魔法打败魔法。宁渊梗着脖子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撑得喘气。他再也不敢惹他妈了，不仅为老不尊，还笑里藏刀。差点就撑死他了，今天的运动量要加倍。“儿子啊，吃饱了帮妈办件事。”

“妈，你说。”

“你舅舅休假，回开城住一阵，你去接他。”

就凭舅舅的身份，宁渊合理怀疑他妈在耍他。“妈，我觉得，舅舅不需要我。”

云清不爽地推宁渊一把，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让你去你就去。”

“记得接到咱家，你姐离婚的事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既然如此，宁渊只能点头应了。“中开机场，下午五点半的飞机，早点去，别让你舅舅等急了。”

“好。”

小舅舅云焕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子，非常年轻，才三十六岁，是一位上将。就这，用得着他去接？宁渊知道他妈是想让舅舅试试他，更准确来说应该叫——教训。为什么明明是季离歇造的孽，却要让他来吃苦果？等云清走后，宁渊让刘姨去买些水果给宁洛准备好。随即立刻联系了季离歇，“舅舅回来了，让你跟我一起去。”

另一边的季离歇怀疑地看着手机，宁渊在说什么鬼话？太长时间的沉默了，宁渊没了耐心。“我说季离歇，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去接云焕舅舅。”

“哪里？”

季离歇言简意赅道。“中开机场，五点半的飞机。”

宁渊望着墙上的钟表，两点了，去机场一个半小时，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天。“现在就出发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明白。”

季离歇会意，默许了。赶巧安若素打电话来，问宁洛现在情况怎么样。“她毕竟是我的学姐，带过我做项目，关系又不错，虽然没有机会共事，但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让季离歇松动的心又坚如磐石，低声说着：“算了，你别去，免得她为难你。”

当初宁洛带安若素做项目，不知怎么惹怒了她，安若素的策划案连同设计图全都被删了个干净。安若素委屈地大哭一场，去酒吧喝得酩汀大醉，还差点被混混占便宜。如果不是机智跑掉，后果不堪设想。而宁洛也没讨到好，凶名在外，一个人做完了那个项目策划，画了设计图，赶毕业设计赶得日夜颠倒。那几天宁洛憔悴的跟鬼似的，学弟学妹见到她几乎都绕道走，生怕惹恼了她没好果子吃。宁洛实在不良善，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半点都不想跟她接触。季离歇陷入回忆之中，安若素叫了他好几声。“离歇，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听你的，不去打扰学姐静养，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我心里有数。”

中开机场，季离歇刚坐下，宁渊就端了杯咖啡过来。脸上是笑着的，却不真诚，眼里暗含杀气。“你收敛点，这副样子，我怕你在咖啡里下毒。”

话虽如此，季离歇却啜了一口，接着又闷了一大口。“还是你比较了解我的口味。”

“一个大男人爱吃甜食，想记不住都难。”

宁渊轻嗤一声，又接着说： “听你这意思，没吃过合胃口的？想聘我做特助不成？”

季离歇扬唇反讥： “宁总高薪，我怕是请不起。”

他俩估计都疯了，中间隔着一个女人。他的姐姐，他的妻子。却在离婚前期互相调侃，疯得不轻。可他们是生死之交，过命的友情，谁也不想就这么断了。“我姐姐那么好，你没眼光。”

宁渊私下里让人调查过安若素这个人，能力不错，品行一般，实在难入眼。他都想不通季离歇哪根筋搭错了，要这么个白莲花。“若素很好，你不知道。”

这宁渊就不乐意听了，白眼一翻，猛灌了一口茶。“我是不知道，你挑女人的眼光我不敢苟同！”

想到什么，他怀疑地看着季离歇。“你不会跟安若素滚过床单了吧？婚内身心双重出轨？”

面对宁渊咬牙切齿地询问，季离歇一阵无语。“我从认识她到现在，连手都没有牵过，你再造谣，咱们法庭上见。”

“我姐说你出轨了，还有图。”

“她就只有那一张图，乱说的。”

“那你现在说明白，否则我让舅舅给你加练。”

“……”云焕舅舅是个魔鬼舅舅，也就对宁洛稍微放松一点训练。对男孩子们那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早些时候，季离歇跟宁洛和宁渊还有其他几个死党一起受过他的魔鬼训练。“看来你今天是给宁洛讨公道来了。”

“你知道就好。”

“我没出轨，我只是不爱宁洛，觉得没必要耽误她。”

宁渊往靠椅上一靠，满脸都是不信，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渣男语录里摘出来的。“至于若素，以前有几分情谊，她为人处世不错，可以发展，谈不上爱。”

“从前系里传过你跟安若素的情侣关系，还有，我妈说你今天跟安若素吃中午饭，拉拉扯扯。”

“以前那纯粹是同学造谣，至于今天，若素想拉我去看电影，我拒绝了。”

自始至终，季离歇都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神，让宁渊看得不太真切。“可是我又听秦阿姨说你跟家里提出要娶安若素，季爷爷没同意罢了。”

“过往的一个承诺。”

宁渊听得快耐不住手痒了，不用问也知道，所谓的承诺，就是男未婚女未嫁就在一起这事吧。还没等他发作，季离歇接着补充： “我没有提过娶她的事，只是觉得可以磨合试试。”

“试什么试？你当安若素是什么好东西，哪个好女孩会勾搭有妇之夫？”

季离歇眼神一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靠回了座椅靠背。看似慵懒，熟悉他的人却知道，此刻他满身攻击性。那份看似不经意的慵懒，其实是猎食者蒙骗猎物的虚晃动作。熟悉他的人，比如，宁渊。“在我面前，你就放下这些架子，我今天不想打你，但我想舅舅很愿意。”

妥妥的威胁，他最讨厌的。但季离歇还是准备说清楚， “若素回开城以来，我跟她只见过两面。”

“一次她问我面试问题，一次她感谢我请我吃顿饭。”

宁渊呵呵一笑， “一次今天，一次昨天。”

“你倒是跟安若素粘糊，明天还得见吧？”

“宁渊！”

季离歇眼中厉色一闪而逝，俯身撑在桌子上， “我忍你是因为亏欠宁洛，你别得意忘形。”

“季离歇，你跟姐姐的事，没完。”

刚接到云焕，宁渊就收到妈妈的电话，说是宁洛醒了，让他送舅舅回家之后去医院。宁渊看过去，云焕舅舅身姿挺拔，站在车边十分严肃的跟季离歇说着什么。“季离歇，你把舅舅送回我家，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