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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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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光看着一个人不出声是不能弄明白事情,也不能解决事情的。  陆缄看定了梅宝清:“为何是我?明审兄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比他穷的,比他更渴望的,他们都比他更需要梅宝清。  “更多却未必更好。”

梅宝清略带了几分轻蔑。  “我不喜欢饿狗,我喜欢的是和我差不多的人。”

陆缄没有说话。  他不知该对梅宝清这句话作何种反应。  是应该高兴梅宝清把他看作是与之一样的人呢,还是该气愤梅宝清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形容他。  如果是吴襄,兴许会用同样轻蔑的态度回敬梅宝清一句:“不好意思,我也是只喜欢和我差不多的人。”

这样会很解气,但梅宝清不是抱着恶意来的,他也不是吴襄。  他早就学会,就算不肯接受别人伸出的手,也绝不能轻易打对方的手,再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仇人。  所以他选择沉默。  这种沉默,在梅宝清的眼里有很多种诠释。  可以看作是沉默的骄傲,也可以看作是权衡之后的隐忍。  还可以看作是不曾拿定主意,思虑尚未成熟,需要多想想,多斟酌的小心。  但无论如何,对方没有怒目而视,指着他的鼻子愤恨地骂上几句再拂袖而去,也算是个好现象。  这个世道,有官至宰相,却为了资财争娶寡妇的朝廷命官,也有为了资财不惜下嫁杂类的宗室女。  当然也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流名士,还有沽名钓誉的虚伪之徒,以及不通世事的酸儒。  但很明显,陆缄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类人。  他有才,同时他也是骄傲坚持的,还懂得屈从和退让。  这种沉默从某种程度上鼓励了梅宝清,所以他继续道:  “这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大的损失,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在赌,我完全有理由挑一个妥当的人。  你有钱,就不会太过压榨我算计我,你自制隐忍,就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而我,也可以给你很多有用的建议,给你引荐很多有用的人。我只是需要一位朋友而已。”

他是在赌,自己又何尝不是?  梅宝清这话,十足十的商人口气。  但他忘了,自己并不是货物,可以任他挑选,所谓的朋友也不是这样的说法。  陆缄挑了挑眉毛,清晰地道:“明审兄的朋友一定很多,能干的、愿意帮你的更不会少。我官职微小,交游也窄,大概不能帮你太多。”

这话好像是反驳他早前说的那句他私交不少一般的。  被刺了这一句,梅宝清忍不住带了几分苦笑。  “实话实说,关键时刻,出身是一件不可以随意忽略的事,凡是因利益绑在一起的都不算是真正的朋友。更何况……”  更何况,多少人与他交好不过是看中了他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而已,很多人把他看成了肥羊,他也把很多人看成了肥羊。  梅宝清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转而风轻云淡地一笑。  “这是大事,我是早就想好了的,但对你来说未必太突然了些。  并不要敏行弟立刻就回话,你可以好好地想,想清楚了再来同我细说。六月之前,我总是在京中的。”

半个月的时间,梅宝清给他半个月思考选择的时间。  如果他不同意,也许陆家的生意终将会以一种不受控制的姿态,从他手里挣脱出去,让他这两年以来的所有努力都化作泡影。  还会得罪梅宝清,也许会波及到林谨容的生意也不一定。  如果他同意,这也许是个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梅宝清不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他,陆缄有些烦躁,但他终究是忍下了,只是微笑着问梅宝清:“敢问小弟是什么时候入了明审兄眼的?”

“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梅宝清轻轻一笑,潇洒地打开了手里的扇子:“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与从前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说陆缄从前是一块璞玉,那么现在这块璞玉已经被打磨得放出了光彩。  虽然还不到光彩盛放的时候,但到底已经能看出是块美玉,假以时日,他总会有大放异彩。  区别?  从丰乐楼归家后,陆缄直接走进林谨容的房里,拿起她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还是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  他看不出他自己和两年前初见梅宝清的那个冬天有什么区别,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有些明白的,他和从前是有些不同。  至少,他面对别人语气和表情里所含的轻蔑能够做到安静坦然,而不是像从前一样的敏感和愤怒。  “我明白为什么张珊娘说梅宝清很有办法了。看来果然是真的,他是想扶持你,你将来再扶持他。”

梅宝清算是又一个变数,上辈子的时候,没有毛褐一事,梅宝清当然是不曾与陆缄相识的,也就更没有后来会晤详谈这一出。  林谨容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陆缄的一举一动,由不得的想,陆缄能够用那种冷静的态度,不带个人情绪,条理分明地和她讲述梅宝清的每一句话,细细描述梅宝清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让她很惊奇。  他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  若是从前有谁对他说出潜台词是比你大得多的官儿我见得多了,所以不怕你这样的小官儿之类的话,再说什么饿狗与人相提并论,陆缄即便当时不发作,也定然会觉得受到奇耻大辱,从而忧伤痛苦。  又哪里能似现在这般对着镜子照?还把这种话说给她听?  “你在看什么?”

陆缄注意到林谨容的眼神,微笑着把镜子放下来。  “你看出我与从前有什么区别没有?”

林谨容微笑:“当然有,而且很大。”

他们都是有很明显缺点的人,长在那样的家庭,她不易,他也不易,走到现在真的十分不容易。  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上天发了慈悲,不然,他和她不过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的一坯潮湿的土。  陆缄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暗,他蹙了蹙眉头,不动声色:“我有什么变化?”

林谨容笑:“不和你说。”

陆缄伸手朝她腋下呵过去,把她按翻在榻上,在她耳边磨牙:“说,不说给你好瞧。”

林谨容扶着他的肩头,轻轻地道:“比从前老了两岁啊。”

在他咬向她的耳垂之际,又补了一句:“心胸更宽广啦。你自己不觉得么?”

陆缄心底很满意这句话,但又隐隐有些不甘心:“莫非我从前心胸不够宽广?”

林谨容笑:“有点小心眼。”

靠进他怀里,小声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总是要有取舍的。”

她不确定那个下雪天之后的未来怎样,将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对梅宝清更是不熟悉,不知道这对陆缄的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虽然知道按常规来说,陆家会败家,二房会倒霉,她也没什么怜悯之心。  但既然已经出现了变数,这个决定还是该由陆缄自己来下。  陆缄把她扶起来,对视着她的眼睛。  “从最坏来打算,如果我拒绝他,得罪了他,你的生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会有很多麻烦。假如真是这样,你会不会怪我?”

“如果真遇到小人,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不怪你。”

林谨容沉默片刻,道:“我在想,如果真的要做朋友,那就不该是以这种态度。这样,倒像是在谈生意。”

陆缄露出一丝你是我知己的笑容。  “你说得是。我亦如此想,并打算过两日回请他时如此告诉他。  如果他因此就被我得罪了,那他便是个小人,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反被他束缚,不值得交往托付。  如果他真要对付我们,我们也不用害怕,天底下的钱他挣不完,天底下的人他也交不完。  如果他值得交往,便会赞同我的话。”

林谨容点头,借机同陆缄商量。  “最近银价低,我打算把这些日子以来挣到的钱都换成银子。等秋天送到平洲,正好赶上买银入贡,又可以小赚一笔。”

又能赚钱,又省得十月份回家奔丧的时候大车小车的弄个手忙脚乱。  陆缄并不放在心上,只道:“你送回去,谁替你保管?”

潜意识里,他已经把现在的陆家看成是一个不能替林谨容合理保存财物的地方。  他自己尚未发现这种变化,林谨容却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也只是抿唇一笑:“有三哥在呢。”

陆缄就不再说话,转而担忧起陆老太爷的病来:“我很担心祖父。”

各有各的立场,想得到的也许不愿意做,愿意做的也许想不到,他倒成了闭目塞听的那个人。  之前他只想着陆老太爷身体康健,林玉珍护食得紧,二房已经一败涂地,算是后顾无忧,却不曾想到如此风起云涌。  林谨容道:“不要急,芳竹也许很快就会有信来。兴许毅郎出生的喜讯送到家中,祖父会高兴起来,挺过去也不一定。”

“但愿。”

陆缄垂眸看着林谨容。  在很多事情上,她仿佛总是能提前想到并做了防范的。  林谨容被他看得颇有些不自在,转而笑道:  “我早前想着,各有各的立场,就算是不贪图那些,但多知道点家里的情况总是好的,所以吩咐了芳竹几句。时辰不早,我要去看毅郎,你要去么?”

这解释合情合理,陆缄一笑:“我当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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