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姜掌门深感有趣，便戏谑问道：“那你要不要摸摸看。”

少年傻乎乎地点点头，却不敢真的靠上来摸姜靖玖，他隔着老远上下打量半晌，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对方身形体态上看，这人哪是什么水鬼，水鬼哪会有影子呢。他赶紧朝姜靖玖鞠躬作揖道：“多谢大哥救我，要不是你，我就要被那群贼人给抓走了。”

话虽如此，他却悄悄后退，似乎并不打算多做停留。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却被姜靖玖出声叫住了。“等会，你先别忙着走，能不能告诉我，黑虎帮的人为什么要找你？”

少年一愣，没想到这人竟还知道黑虎帮，他摆摆手，撇清道：“我不认识什么黑虎帮的人，我看他们八成是找错人了吧。”

这小鬼滑头滑脑的，眼神中满是狡黠。见他不说实话，姜掌门冷着脸喝问道：“别想蒙我，你们刚刚所说的，我都听见了！黑虎帮的人是不是让你带他们去翠屏山找宝藏？”

一听他说出“宝藏”二字，少年猛地变脸，心说可别是前遇狼后遇虎呀。少年强作镇静，很快找好了托词：“那都是他们胡言乱语的，可当不得真，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宝藏。”

“还装！”

姜靖玖冷笑着，厉声喝道：“昨天，你去翠屏山上鬼鬼祟祟的究竟找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别真是个鬼吧。一念至此，少年差点吓晕在地。姜靖玖接着说道：“昨天在翠屏山上，我也在附近，你要找的地方，也正是我要找的地方。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去的那个地宫我之前在那里待过，现在我问你，为什么我走后，地宫的入口就找不到了？”

少年还想狡辩，姜靖玖却不耐烦地举起手掌逼问道：“说实话，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少年无奈，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原来，少年名叫孔白，自幼父母双亡，迫于生计便时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据他说，这天他偷了一个土财主家，被人撵着逃到翠屏山上去躲藏，结果稀里糊涂的就转到了一处山洞的入口，当他进了山洞后，里面琳琅满目地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每样都价值连城，他刚准备找个包裹时，无意中踩到一处暗格，触碰了机关，山洞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就开始垮塌，洞顶的岩石纷纷往地下掉，慌乱中，他来不及多做停留，只随手收拾了几件细软首饰便抱头逃命。刚跑出洞口没多远，山洞就完全陷落到了地底下不见了踪影，他捡回一条命后，便下了山，将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几样金银首饰拿到城里的当铺换钱，没想到被当铺的朝奉瞧出了破绽，城中这间当铺本就是黑虎帮所开的，平日里专门用于帮众销赃，这么一来，直接让黑虎帮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之前他们让我带他们去找山洞里的宝藏，说好得了钱会分一部分给我，我想着他们人多，或许能从地里将那些财宝挖出来，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山里寻找。”

孔白神情有些愤恨道：“没想到我找了几天，没找到入口，他们竟然开始威胁我，说我故意把宝藏藏起来，还让我们领他们上山寻宝，我是有口莫辩，只能逃走，这才发生了今天这档子事。”

姜靖玖看了看孔白，见他不像在说假话，不禁心中有些郁闷：我说怎么老找不到入口，原来是被这小子机缘巧合给破坏了。原本还打算上山寻几样宝物还债，这下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当即也没了继续盘问的心思，准备打发孔白走，不料这个小贼眼睛快速地转动了几下，试探道：“我能拜托大哥一件事不？”

接着，他将手伸进裤裆里掏了几下，等他展开手掌时赫然是块五两重的银子。他将银子双手奉上，恳求道：“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请大哥带我出城吧。”

他从山洞地宫中搜刮来的几件宝贝现在全落在黑虎帮手上，如今除了这块银子，他已经身无分文了，不关没了身家，性命也可能不保，黑虎帮可不是吃素的，岂能就此善罢甘休？还是尽快逃脱升天才是正经，孔白心中盘算道。当他把想法给姜掌门一说，姜靖玖哭笑不得道：“这大晚上的，我怎么送你出城啊？”

这倒是真的，孔白眼珠子乱转，很快又有了主意。“我知道现在出不了城，那烦请大哥找个地方让我暂时落脚。”

孔白低声请求道。“怎么着，还准备赖上我了？”

姜靖玖有些不耐烦道。“大哥，帮帮忙吧，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孔白软语哀求了几遍，姜掌门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他盯着孔白手中的银子看了许久，直看的孔白浑身发毛，心说这人不会杀人越货吧。好在，他低估了姜掌门的人品，姜掌门大手一伸，一把抓过银子踹到自己怀里，然后淡淡说道：“跟我走吧。”

两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确认没有黑虎帮的人后，才直接回了水东门。进门时，面对大弟子楚月轩诧异的眼神，姜掌门直接从怀里丢出五两银子，对大弟子吩咐道：“去买些吃的来。”

“哦。”

楚大弟子呆呆的点点头，看了看接过手的银子，也没问这钱是拿来的，便匆匆出了门。在来时的路上，孔白已经知道了姜靖玖的身份，对他这样的举动并不奇怪，只是看着残垣断壁的房子，又看楚月轩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心说，这门派混的可够惨的。姜靖玖吩咐完楚月轩，也不管大弟子能不能接受，又转头对孔白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随意挑一间喜欢的房间休息吧。”

孔白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心中却道，这地方破成这样，里间的房子还能住的了人？姜掌门笑盈盈地转过身，见楚月轩依旧傻站在原地，不禁把脸一板，骤然提高音量道：“还不快去！”

“哦。”

大弟子本能地点点头，也不敢耽搁，转身跑出了门。当姜靖玖转过身来看孔白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孔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这位喜怒无常的姜掌门又哪里不对劲了。姜靖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孔白笑的十分的灿烂，直到把孔白看得整个人都发毛了，他才缓缓说道：“你从山洞里带出来的哪些玩意还剩几件。”

孔白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全都被黑虎帮的人搜走了。”

“没给你银子？”

姜靖玖追问道。“他们说到时候找到东西一起给。”

“真的没有？”

“真的！”

两人正说着，大弟子楚月轩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烧饼。“我给你的可是五两银子，你就买了几个烧饼回来？”

姜掌门一脸的不可思议。楚月轩看了看孔白，很认真道：“得省着。”

“我……”姜掌门霎时间满头黑线，有种想要一刀劈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