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北境,令支邑。 收到蓟都城中传过来的信息之后,秦朗连夜召集诸位部属议事。 骁骑统领秦昶、副统领公孙瑜、轩辕武彦以及诸校尉齐聚秦府议事堂。 秦朗一身戎甲,然后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下的众人,说道:“近来东胡伊卢部和孤竹邑异动频繁,估计要出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
秦昶说道:“回上大夫,如今与孤竹邑所接壤的城池除沿海的昌城之外,尽皆给了秦坚,恐怕我们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
副将秦叙说道:“是啊,我们通往孤竹邑的道路中间的十一座城池已经全部给了秦坚,我们和孤竹邑之间的道路就被隔断了。也就是说在西线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秦朗笑道:“我们无需在西线做什么。三弟已经来信,朝廷会派两万精锐过来,而且领兵的是奉阳君子岚,就算是秦坚也不能阻他。对我们而言,切断姬樾从北境脱逃的道路才是当前第一要紧之事。”
“此话当真?若果真如此,那这次姬樾这个老狐狸可真要马失前蹄了。”
秦昶在一旁笑道。 孤竹邑的姬氏和令支邑的秦氏相争数百年,谁能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太子的弃子。 “哼,怪就怪他的胃口太大,太贪心,不然也不会有此大祸。”
秦叙笑道。 “上大夫,三公子那边这次是领兵副将,看来燕王子之对三公子颇为信任啊,这对我们令支邑来说是件好事。”
秦朗摇摇头,说道:“不,现在妄下论断还为时尚早。不管怎么说,子之都是燕国的乱臣贼子,虽然现在得势,但恐怕不能长久。诸侯目前被牵扯在函谷关与秦国争斗,若他们回过神来,恐怕对我们燕国之事,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相比其他人,秦朗在这件事上想的更加全面,也更加细微。目前诸侯大局已定,禅让这种历史倒退的把戏,在世袭制普遍流行的今天,多少有些不合时宜。而且,燕国开了这个头,对于其他诸国来说也是一件不好的榜样。 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的是,各国必然会对燕国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 “上大夫说的是。那三公子和丑姬的婚事岂不是对我秦家大大的不利。”
秦朗叹息一声,说道:“是啊,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子之现在是燕国的王,权势熏天,这门婚事是他亲自定的,若我们敢说一个不字,别说让三弟做尉了,恐怕就是我们令支邑恐怕也会成为他的殉葬品。”
这便是形势比人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那样的话,将来会不会成为祸端?”
“无妨,人间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解决办法的。就看我们能不能在子之败亡之前,有足够的实力自保。”
“上大夫说的对,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若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就算我们和子之有牵扯,那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秦昶是秦氏崛起的重要骨干。所以在秦氏家族中有着重要的话语权。 “对了,小妹在肥如城有没有书信过来?”
秦朗问身后的侍卫,他是北谍司的副统领之一,名字叫秦习。 “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据从肥如城那边来的商贾讲,肥如城这一个月吸纳了不少草原上受伊卢王压迫的小部族。”
秦朗笑了起来,心道自己这个妹妹啊,真是闲不住啊。 秦朗说道:“这次我不便领兵,秦叔便做这次大军的主帅吧。”
秦昶忙说道:“末将领命。”
秦朗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地图说道:“肥如城当孤竹邑北部要隘,有三弟的部落狼骑镇守,又有小妹在,当不用担心。此次我们出兵,可以选择度过濡水,在碣石山埋伏,以防姬樾狗急跳墙,投靠东胡人。”
秦昶忙说道:“末将领命。”
秦昶问道:“上大夫,我军出兵多少最为合适呢?”
秦朗紧抿着唇,说道:“三千!”
秦叙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说道:“会不会太少?”
秦朗摇摇头,说道:“不会。多了容易泄露军情,少了则不能阻其北遁。过多过少都不行,我思来想去,三千人足矣。再者,三千兵马,你率一千骁骑为主力,剩余两千步兵为辅,只要扼守住碣石山的石堡,就是敌人有数万甲兵,也只能望山兴叹了。”
秦昶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秦朗又说道:“秦叙,你率一千兵马前往昌城,带着我的问候,去迎接奉阳君。奉阳君来北地做客,我们也不能怠慢了客人。然后你便跟着三弟,一切听三弟调遣。”
秦叙上前一步说道:“末将领命。”
秦朗的目光聚焦在濡水和卢水的交汇处,那里是燕国北境最重要的城邑——孤竹邑。 百年相争,终究有落幕的一天。 奉阳君北上的三万军队从蓟都开拔之后,秘密行军。他们在行军之前,已经掐断了所有可能向孤竹邑透露消息的渠道。 这场仗,打的便是出奇不意,打的便是攻其不备。 三万军队在宽阔的官道上拖着长长的影子,燕国北境,以令支邑治下诸城的道路修的最为平整,驿站设置最为完备。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座滨海的城邑——昌城。 在令支邑下辖的诸城中,昌城有着重要的地位,因为它位于孤竹邑南部,扼守孤竹邑南部要津。而且是令支邑唯一的一座靠近海滨的城邑,属于令支邑的产盐区,是令支邑除了牧场之外的第二大收入来源。 秦开骑马护卫在公主子凰的马车旁,他现在已经是尉官,有士兵一千人,他将那一百狼骑环绕在公主子凰的马车周边,无形中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保护网。 子凰坐在马车中假寐,秦越领兵在前,作为前锋开路。奉阳君子岚则走在军队的最后,作为压阵兵马存在。 豪格骑马驰到近前,说道:“秦尉大人,这是令支邑传过来的加急密信。”
秦开接过打开之后,看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赫舍里也来了?”
说话间,嘴角却露出一种残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