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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那一夜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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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秋歌告诉陶弥渡:由于救助及时,再加上身体素质不错,左雨康已经恢复健康。前几天下午,陶弥渡找到公司附近一家冲印店,打算把左雨康的胶卷送去冲洗。冲印店隐藏在小五金店、小发廊,小杂货店旁边。店面尽管不大,但店的名头却足够大:亚太国际冲印中心。或许店主的目标是国际业务,本地生意不入他法眼,生意很是清淡。店主每天都会通过大门看看远方,常常没啥有意义的事可干。陶弥渡的到来让店主逮住了,他等了一大天,没见个客户的影子,饥不择食,也就不管什么公驴母驴,能叫的驴就算好驴。看着陶弥渡手中的胶卷,店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面无表情地招呼陶弥渡:“要洗照片?”

陶弥渡详细询问冲洗照片的价格后,告诉店主要洗七寸的。店主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像一只假寐的狼。他问陶弥渡:“照片按人头洗吗?”

陶弥渡想到左雨康、戴玲、欧阳秋歌,还有自己,每人不是都得来一张吗?便随口应了句:“好,就按人头洗!”

店主脸上闪过一丝类似蒙娜丽莎的微笑。陶弥渡捕捉到店主微妙的表情变化,隐约觉得有些可疑,感觉这人心里肯定藏了点什么,于是放开心眼想了想:如果按人头洗,这沙滩上、海上全都是人,人头攒动……上帝也数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头啊?陶弥渡及时纠正刚才的说法,明确告诉店主:“先冲出来看,千万别按人头洗,每张洗两张就好,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

听陶弥渡这么一说,店主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的表情。这时,正好有个人进来取照片。店主看了眼那客户递上来的单据,面无表情地取出两个很大的袋子给客户。客户接过那两袋东西,沉甸甸的。客户伸手进里面翻翻,里面堆满厚厚一摞一摞的照片。他满腹狐疑地问店主:“这是我的?”

店主说:“没错!总共3999张,九九九,天长地久,这个数字很吉利……”客户随便挑了一叠,将照片一张张翻看,很多照片居然都一模一样。他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恼火:这都是一些他踢球聚餐的照片,天知道有些照片一张总共洗了多少张。客户问店主:“怎么洗这么多?”

“单据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说按人头洗,不会错的。”

店主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我反复数过好几遍,还用计算器算过,不信你可以亲自点点看人头数对不对!”

原来店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猛虎操作:足球比赛无论是我方、敌方、还是拉拉队、观众,反正露头就有,露头就洗;餐厅吃饭也一样,无论我桌、邻桌、远桌、服务员、姿客,还是打扫卫生的、弹唱卖艺的,反正只要在照片上一出现,一露头……那不管怎么露,露半个头也好、露整个头也好,露正脸、露侧脸、还是露个后脑勺也好,总之人人有份,一个都不能少!看着看着,客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快要疯了,正待发作,这时,店主干咳几声。像是什么摔杯的暗号,店的里间突然走出两个一身横肉,身上纹着各种鸟兽龙凤的男子,店主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是想赖账吧?”

客人知道遇上了黑店,自己势单力薄,便缓和语气,说身上没带这么多钱。陶弥渡也上来劝劝:“按人头洗至少是看出来有关系的人才洗吧?”

店主根本没打算讲理:“我怎么知道哪个跟他有关系哪个跟他没关系?我又不是他爹!就算是他爹都不一定搞得清楚!”

陶弥渡说:“万一工商局来查你,觉得你这做法不合理,会影响到你生意!”

店主继续强词夺理:“这白底黑字写着,别说工商局,就是联合国来都没有用!”

陶弥渡继续劝解:“你这个店不是叫亚太国际冲印中心吗?目标够远大。做生意要以和为贵,诚不欺客才能做大做强,实现你的目标!”

店主语气还是很强硬:“别那么多废话,照片已经按他的要求洗出来,他不要我赔了老本是留着自己看呢,还是留给你看?”

陶弥渡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客人没说清楚,你也没有完全理解客人的意思,就互相让一步,打个折!”

看陶弥渡作为一个第三方劝解半天,店主也没有底气强硬到底,便就坡下驴,给客户打了个八折。客人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有多少先给多少,其余的钱回去拿。为了防备客人一去不复返,店主还扣留了客人身上的传呼机作为抵押。看到店主扣留客人的传呼机,陶弥渡对店主说:“老板,我不想在你这冲洗照片了!”

店主好像并不在意,他对陶弥渡说:“不洗可以,但订金不退!”

因为这胶卷对陶弥渡非常重要,订金也就十块钱,他不想跟这店主继续纠缠下去,而且万一把胶卷弄坏那更是因小失大,于是说:“不退就不退吧,我自认倒霉好了!”

店主到也干脆,立刻就把胶卷还给了陶弥渡。接到胶卷,陶弥渡长吁口气,心想:这种鸟人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好险!如果落到他设好的天坑,估计这个月、下个月连糠都吃不上。这种黑店,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陶弥渡联想到:未来的路充满各种崎岖坎坷、泥泞沼泽,既要看前方也要留意脚下的路,要谨慎渡过各种激流险滩,否则一不当心就会粉身碎骨。没过多久,这家冲印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一家卖福利彩票的店,那是后话。陶弥渡换了家规模较大,比较正规的冲印店,将照片洗了两份。照片洗出来,陶弥渡每张都看个仔细:左雨康的摄影技术很不错,构图、色彩和人的动态捕捉都有较高水准。他的镜头冷静地记录着这个美好的夏天,记录戴玲、欧阳秋歌、陶弥渡,还有他们之间那些难以忘怀的欢乐时刻。小梅沙的沙滩上游人如织,其中有张照片显得比较特别,至于特别在什么地方?陶弥渡也说不出来,只是凭直觉,感觉跟平常不一样。陶弥渡将两份照片分装两个袋子,其中一袋用大信封装上,包括所有底片,一起寄给左雨康;另一袋打算自己留着,或者见面时拿给欧阳秋歌。……夏夜的凉风让人沉醉,天上一轮圆月挂在深邃的晴空里,孤独、宁静。乡愁在羁旅游子的心中泛滥,像那无边无际的潮水,汹涌而来,推开了一扇扇心扉。极乐门酒店像暗夜里航行在大洋深处的一艘巨型游轮,温暖的灯光从一扇扇窗户透出。陶弥渡到极乐门附近的伊岛咖啡厅找欧阳秋歌,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龙井茶,这是欧阳秋歌专门叮嘱他带的。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里,欧阳秋歌看到陶弥渡,远远便向他招手。今夜的欧阳秋歌,简洁、迷人。她上身穿件酒红色丝质短袖衬衫,下身穿条黑色高腰包臀短裙,头发盘起,坐在咖啡厅的一张四人桌旁。咖啡厅的灯光有些偏暗,环境安静,格调高雅,弥漫着浪漫情调。欧阳秋歌对面坐着一位男士:既不是左雨康,也不是施总,而是李坚尼。李坚尼看上去风度翩翩,但有些冷峻,左手食指戴着一枚男士指环式钻戒,显得有品味。他和欧阳秋歌正进行深入交流,谈话中不时夹带几个英语单词或者法语说法。陶弥渡走过来,他并不认识李坚尼,见他坐在欧阳秋歌对面,以为是欧阳秋歌的酒店同事,便礼貌性地跟他点个头。忽然,陶弥渡看到欧阳秋歌右手边的空位上放着一大捧紫罗兰,显然是李坚尼刚送的……此情此景映入眼帘,陶弥渡血涌上头,感觉有些眩晕,心里更是像打翻了一个醋瓶子,五味杂陈。欧阳秋歌看在眼里,妩媚一笑。她站起来走到陶弥渡身边,拉着陶弥渡的手向李坚尼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他叫陶弥渡。”

李坚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尬色,但转瞬即逝。欧阳秋歌给陶弥渡介绍李坚尼:“这是李坚尼先生,曾做过五星级酒店经理。”

李坚尼的嘴角微微上翘,站起来跟陶弥渡握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李先生,欧阳提到过你,见到你很荣幸!”

跟李坚尼客套后,陶弥渡在欧阳秋歌左手边的位置落座。三人喝咖啡就是简单地只喝咖啡,加糖、加奶,自给自足。但欧阳秋歌有个怪癖,她喜欢将咖啡给陶弥渡调好。她觉得陶弥渡在这方面是个呆子。咖啡浓郁的香味在空中飘散,入脑入心。大家倦意全无,继续侃侃而谈。李坚尼讲法国的文化、法国的风土人情,海阔天空。欧阳秋歌总是能不失时机地打开他的话匣子,像个求知欲很强的学生。有时她觉得人长两只耳朵,一张嘴巴是有目的的,要懂得倾听。她挑动话题让李坚尼谈法国、谈法国的时装、谈法国的美食,以及他对法国时装和美食的独特见解。陶弥渡则以当听众为主,以当听众为乐。经欧阳秋歌这么一捧,李坚尼几乎将自己所了解的法国时装那点东西倒了出来:“路易十四把巴黎变成一个时尚之都,造就了法国的时装业。法国的服装设计理念就是做最新的东西,绝对不能重复,每次都不一样,每年都不一样……”……口水多过咖啡,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终于曲终人散。欧阳秋歌提前结了账,对李坚尼说:“谢谢你的花!”

然后拿过陶弥渡带来的茶叶,递给李坚尼:“李总,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李坚尼不好推却,客气了一下,便收下了。送别李坚尼,欧阳秋歌把那束紫罗兰递给陶弥渡,挽着陶弥渡的手走在长街上。陶弥渡把小梅沙的照片给欧阳秋歌,告诉欧阳秋歌照片和底片已经全部寄给左总,这是自己另外洗的一份。欧阳秋歌把照片逐张拿出来看,偶尔点评一下,而后她一张都没要,全部还给了陶弥渡,让他自己留着做纪念!陶弥渡忽然跟欧阳秋歌说:“我下周可能要去北京出差半年。”

欧阳秋歌有些意外:“那我要比广寒宫里的嫦娥还寂寞了……”欧阳秋歌正色道:“如果左总这边的事情定了,你马上就要赶回来。”

陶弥渡说:“我很韩总沟通一下,看能否把出差时间缩短或者推辞掉。”

欧阳秋歌说:“这你要自己想好,不要出什么差错,一个男人做事要果断。”

……想到陶弥渡要出差,欧阳秋歌提议道:“我们到大剧院看场电影吧!”

这提议正中陶弥渡下怀:“好啊,这可是我们俩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他们一起打车来到大剧院,大剧院正在上映的电影中有一部叫《阿甘正传》,电影海报画的是一个穿白西服的男人独自坐在长椅上。电影简介上说主人公是个傻子。欧阳秋歌一眼便选中了这部电影,陶弥渡也选中了这部电影,果然心有灵犀,情人所见略同。两人一进电影放映厅,电影开映,灯光熄灭。欧阳秋歌把水递给陶弥渡,陶弥渡悄悄在欧阳秋歌耳边说:“给我一瓶矿泉水,换我一生不流泪。”

欧阳秋歌斜了他一眼,将水夺了回去。当电影里阿甘说“生命就如同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将得到什么”时,陶弥渡把欧阳秋歌的手拉过来,双手握住。欧阳秋歌修长光滑的手让陶弥渡心旌摇曳。他将欧阳秋歌的手抬起来,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欧阳秋歌顺势靠上了陶弥渡的肩膀。……电影散场,陶弥渡打车送欧阳秋歌回极乐门。在酒店门外,陶弥渡也从出租车下来,他问欧阳秋歌:“戴玲在宿舍吗?”

欧阳秋歌告诉他:“戴玲家教很严,除了在医院照顾左总那几天,无论多晚,她都会要求左总送他回宿舍,左总每次都会依着她。”

陶弥渡赞叹道:“左总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欧阳秋歌问他:“那你呢?”

陶弥渡说:“我只想细嗅你发梢的香味。”

欧阳秋歌的声音很悦耳:“你说的可是真心的?”

陶弥渡一言不发,突然将欧阳秋歌紧紧拥进怀里。两人吻在一起,悠远、绵长。……那一夜的月光,深深地印在两个人的心里,照耀着梦想、照耀着人生、照耀着永不停歇的进取之心、照耀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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