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别想太多。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啊……”“那女人虽然死了,人却还活在表哥心里。我孟古青活着,在表哥心里,只怕是不如一个死人……”扑进巴尔娜怀里,哽咽道,“我宁愿自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也不愿活在世上,当这备受冷落的尴尬皇后……”“巴尔娜知道,巴尔娜什么都知道——”巴尔娜抱住孟古青,轻拍脊背,极力安抚。没有人比巴尔娜这个贴身侍女更清楚,格格有多想念表哥,有多向往进宫。不为做尊贵无比的皇后,只为嫁给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今,她达成所愿进了皇宫,却发现表哥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表哥了。格格哭得很伤心,看起来是受了很大打击。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主子,除了陪着格格默默地落泪,无计可施。&&&&&&&乾清宫。“皇上回宫——”内监的传禀声,在乾清门外响起。话音刚落,福临就乘着轿撵进了乾清宫。轿撵上的他,沉着一张俊颜。那亮如星辰的眼眸里,潋滟着愧疚之色。等轿撵稳稳落下,不等明月搀扶。福临自己下了轿撵,疾步走向东暖阁,一边走,一边吩咐,“吴良辅,准备香烛……”既然不得不妥协,他也只能妥协。皇后都已经进宫了,不面对又能如何?小明子说得没错,既然早晚都得面对,那索性焚烧香烛,告知明月在天之灵。把这事儿禀明先皇后,他再面对这个所谓的皇后,心里多多少少会少一些儿愧疚与自责。吴良辅应了一声,匆匆向内务府方向走去。他还没走多远,福临咆哮声从东暖阁传来,“吴良辅——”吴良辅转回身,见福临从东暖阁出来,脸色铁青,眼眸愤怒到微微发红。他攥紧了拳头,一副被人挖了心肝似的,“谁进东暖阁了?”
“说,这两日,有谁进过东暖阁?”
吴良辅见皇上愤怒到极点,情知有人动了主子最珍视的东西。他心里暗自琢磨,奴才们怕是没有这个胆子。若有人动,只怕也是奉命行事。乾清宫的奴才,见主子盛怒,吓得跪倒一地。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不留神葬送了自己小命儿。在西暖阁门外当值的小李子,爬上前两步,回禀。许是太过恐惧,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回皇上的话儿,苏、苏麻姑姑曾经进过东暖阁,说、说是奉太后之命,来取样东西。奴才看见,姑姑走时,拿了一卷画,一对泥娃娃……”“起驾慈宁宫——”“皇上起驾——”福临怒气匆匆上了轿撵,在吴良辅那公鸭嗓的传禀下,銮仪卫再一次抬起轿撵,出了慈宁门。坐在轿撵上的福临,满脸阴霾,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黑暗,阴沉。吴良辅情知没好事,他给明月递了一个眼色。等明月随驾离去后,才匆匆跑进了东暖阁,查看。果不其然,悬挂在墙壁上的明月画像,以及桌子上摆放的那对泥娃娃,已经没了踪影。吴良辅出了东暖阁,尾随着皇上銮驾离去。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从乾清宫后走出来。舔腚吴看着吴良辅匆匆忙忙的背影,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心里暗自揣摩着:瞧着阵仗,只怕宫里要出大事儿了。&&&&&&&慈宁宫。布木布泰坐在软塌边,不时叹一口气。苏麻情知太后心里不痛快,轻声劝慰着,“太后避冲一说,王爷和格格都信了。只要皇上回宫,按时举行大婚,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布木布泰喟叹一声,“哀家这右眼皮,一直跳。只怕,这事儿没好儿。”
想起福临,一阵闹心,“福临这孩子,也太任性了。哀家连传三道口谕,他竟然无动于衷。你说,他眼里还有哀家这个额娘没有?”
“皇上驾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慈宁门外响起。“瞧,皇上不是回来了……”苏麻笑了笑,劝慰,“皇上再叛逆,终究是太后亲生的。他眼里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能没有太后。一回宫,就给太后请安来了……”“哎,不能再由着福临性子来……”布木布泰思忖片刻,吩咐,“皇上这次来,哀家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苏麻,你别替他求情……”福临这孩子一向犯倔,若不好好教训一下,只怕他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他若一意痴迷那汉女,不好好对待孟古青。即便是按期大婚,这宫里也会闹得鸡犬不宁。“太后管教皇上,苏麻不敢拦着。但有一样,别太伤皇上了……”“把那两样东西取来——”“是——”苏麻把东西取来,交给布木布泰时,福临已经带着明月进了大殿。这一次,他竟破例没有给太后请安,而是冷冷地看了看布木布泰手里的物件。目光移至布木布泰脸上,与之四目相对。那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全是怨愤之色。“太后娘娘,把东西还给朕——”“皇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福临这态度,更刺激了布木布泰。满心失望,再一次涌上心头。她瞪视着福临,怒声呵斥,“皇上明明答应哀家出城亲迎,却中途转道南苑。把皇后尊严踩在脚底下,把哀家的话当成耳边风……”“朕说过,会率朝臣出城,但没说是去迎接孟古青——”“福临,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不想娶孟古青,根本不是因为她是多尔衮聘的。这个卑贱汉女,才是真正原因吧?”
手一扬,把泥娃娃掷出。那对金童玉女似的泥娃娃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福临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步。他腾身飞扑上去,没有解救到那个泥娃娃,双只手只捧到几块碎渣渣。站起身,再一次看向布木布泰,眼里溢满恨色。一步步逼近布木布泰,伸出手,冷声道,“太后,不想让朕恨你,就把明月画像还给朕……”事情越闹越僵,母子俩谁也不肯退让。苏麻见状,焦急万分,出言规劝,“太后,您忘了十四爷临终时说的话了?皇上,你怎么能这么跟太后说话?她是皇上亲额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皇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