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妹妹还能骗姐姐不成?”
为了留住明月,不惜添油加醋,“妹妹刚进宫,根基未稳。坤宁宫贵为皇后,又有太后撑腰,妹妹势单力孤,如何能与她抗衡?她若想算计妹妹,妹妹只有引颈待宰的份儿……”明月闻言,怜悯心顿起。她喟叹了一声,苦笑着道,“嫔妃争斗,历朝历代,自古皆有之。妹妹既打定主意入宫为妃,自然该有心理准备。我与董鄂姐姐一样,不想置身后宫争斗之中,怕是帮不上妹妹的忙……”佟念锦嘟起嘴,娇嗔道,“两位姐姐清高脱俗,不受名利诱惑,妹妹自然知道。念锦不求姐姐淌浑水儿,只求姐姐能时不时提点一句……”见明月犹豫,又哀求道,“姐姐要走,妹妹自然拦不住。好歹,也等上一年半载。一来,咱们姐妹能团聚团聚。二来,也等妹妹站稳脚跟……”“明公公既是我们主子闺中知己,必然不能见死不救!等我们主子站稳脚跟了,明公公再走,也放心些儿不是?”
“姐姐,念锦求你了……”佟念锦梨花带雨的模样儿,让明月不忍拒绝。她喟叹了一声,笑着娇嗔,“死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如此,姐姐就再待些儿日子,等你怀上龙嗣,站稳脚跟,姐姐再走也不迟……”迟些时日出宫,就迟些时日吧!借这些时日,好好守护福临,就当是弥补今生不能双宿双飞的遗憾。因为明月清楚地知道,她这一走就等于是诀别,今生再无相见之期。想要再看见那道明黄色身影,只能在梦中。坤宁宫。“云珠听说,景仁宫病了……”“是吗?”
“云珠听宫人们悄悄议论,这两日,太医一直往景仁宫跑。明嫔看上去恹恹的,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格格若想知详细情况,可把太医院的人传来,一问便知……”云珠一边给孟古青梳妆,一边闲聊着。孟古青嘴角微牵,露出一嘲讽的笑,“本宫,可没这雅兴。”
冷哼一声,“那贱人真病了,该着急的,也是乾清宫那位,干本宫什么事儿……本宫估摸着,怕不是什么病……”“格格是说,明嫔怀上龙嗣了?”
“只怕,她没这个福分——”“那格格还说,不是病——”“本宫估摸着,那贱人是在装病……”冷笑一声,“她不敢公然跟本宫撕破脸,却又怕逆了皇上,从此被打入冷宫。若要找借口推掉大格格满月礼,除了装病,她还能如何?”
“那贱人入宫即是专房之宠,她这一装病,其他嫔妃也算有出头之日了。格格,咱们要不要也备着……”孟古青喟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美丽的凤眸里,皆是愁云惨雾。“云珠,你别费心了。无论谁侍寝,也轮不到坤宁宫。秀女未入宫时,皇上尚且晾着本宫。如今宫里人多了,他自然就更想不起我孟古青了……”钟粹宫。钟粹宫乃东六宫之一,位于承乾宫北景阳宫西。董鄂玉贞册为贵人,入宫后,居住在钟粹宫正殿。一向胆子极小行事谨慎的她,很少到各宫走动,生怕一不留神惹上是非。除了去坤宁宫请安,几乎是足不出户。若不是族姐莲心常来看她,这钟粹宫简直就是门可罗雀形同冷宫一般。“延禧宫董鄂常在到——”内监的传禀声,在钟粹门响起。董鄂玉贞见族姐来访,急忙带着侍女春媚迎了出去。她没等莲心行礼,直接拉住了她,“钟粹宫没外人,莲心姐姐不必多礼……”瞧了瞧春媚,吩咐,“给姐姐奉茶,上点心……”春媚应了一声,下去准备茶点。姐妹俩牵手入宫,在软塌边坐下。董鄂莲心拿出一个肚兜,一边绣,一边跟族妹闲话家常,“一个人在延禧宫待着,也怪闷的。到妹妹这儿来,还有个人说说话……”董鄂玉贞拿过她手上的肚兜,仔细端详,“这肚兜,给大格格做的?”
董鄂莲心笑了笑,“宫里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是给她做的!”
董鄂玉贞闻言,悄声提点,“妹妹提醒姐姐一句,最好跟那官女子保持距离。太后不喜汉女生的格格,皇后娘娘也不待见。姐姐若跟她们母女走得近了,怕是会惹祸上身。丢了自己小命儿,不打紧。连累董鄂一族,于心何安?”
“妹妹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可姐姐跟她一个屋檐下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是想疏远,怕也是不可能……”笑了笑,安抚,“姐姐自知资质平庸,从未奢望过伺候圣驾,更没想过挣什么荣宠。姐姐不会与任何人结怨,也不会与任何人为敌。姐姐只想以心换心,求得安稳度日,母家平安……想必,也没人会与姐姐我为敌……”“姐姐如此说,妹妹就放心了……”“戏班子已经进宫,正在延禧宫搭台子。满月礼那日,皇上必定会驾临。妹妹要不要去延禧宫听戏,趁机亲近一下圣驾……”“以妹妹只见,还是算了吧——”董鄂玉贞摇摇头,拒绝了族姐提议。皇后娘娘不去凑热闹,瑾嫔娘娘与坤宁宫走得近,自然是同气连枝,也不会去。明嫔病着,估计也没有心力去赴宴。她董鄂玉贞若去延禧宫听戏,早晚会传到皇后耳朵里。一来,显得与皇后娘娘不是一条心。二来,也会给皇后一个狐媚皇上不安分守己的坏印象。皇后娘娘一向善妒,逆了坤宁宫心意,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亲近不亲近皇上,日子都能过。若得罪了皇后与太后,必定会惹祸上身。“这两日,明嫔娘娘病着,不能侍驾。妹妹天生丽质,也算得上这茬秀女里的拔尖人物。去延禧宫赴宴,极可能讨得皇上欢心。多在圣驾前露露脸,皇上也能想起来翻妹妹的牌子……”“侍寝与荣宠,远没有保命重要……”“妹妹这话,说得极是。荣华富贵,皆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