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牵手走进得月堂,在厅堂里坐下。如春带着巴图出去玩,姐妹俩牵手闲话家常。董鄂柔佳瞧瞧离去的如春,询问道,“月儿,你侍驾了?”
明月摇摇头,凄然一笑,“太后赐婚,把我送进了襄王府……”“绕了一圈,月儿终究还是做了襄郡王福晋……”“我虽进了襄王府,却没有侍奉襄郡王。我们之间有君子协定,除非妹妹心甘情愿委身与王爷,否则,他不会强迫我……”“襄郡王能如此,必定是很珍爱妹妹。”
喟叹了一声,“皇宫水太深,人心险恶难测。你这心性,实在不适合待在宫里。毋说其他嫔妃争宠,单单一个佟妹妹,日后怕也不好相与。”
拍拍明月的柔夷,劝慰道,“以姐姐之见,妹妹不如忘了那个人,与襄郡王好好过日子……”“姐姐,你能忘了姐夫吗?”
苦笑一下,摇摇头,“别说月儿忘不了,就算是能忘,月儿也舍不得忘……没有这个念想,月儿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感情的事儿,自是万般不由人。从法源寺遇见福临那一刻起,她这颗心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别说她无法控制自己情感,无法忘却那道明黄色身影。就算是她能,她又怎么忍心丢下福临一个人独自承受相思之苦,负了法源寺之约。董鄂柔佳笑了笑,“妹妹既这么说,姐姐也就不再相劝了。”
瞧了瞧窗外的巴图,满眼皆是慈爱之色,“说句实话,跟你姐夫在一起,日子虽过得清苦一些儿,姐姐心里是幸福的。尤其是生下小巴图,越发觉得甜蜜满足。咱们这家里,欢声笑语从来不断……”巴布与她私奔后,军中职务也丢了。他们夫妻别无去处,暂且借住在这明府里。因为怕被董鄂府抓回去,他们夫妻俩从来不敢在京师之中抛头露面。巴布在京郊一个砖窑厂做督工,她董鄂柔佳靠画画换些银子贴补家用。辛苦得来的银子,董鄂柔佳从来舍不得乱花。她每每都是精打细算,靠着勤俭持家维系一家生计。“姐夫现在做什么?”
“在京郊一家砖窑厂做督工……”“姐夫是武将,在砖窑厂做事儿,是有些儿委屈了。等回府后,我问问襄郡王,看能不能替姐夫另谋一个差事儿……”“月儿,让你费心了……”“姐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咱们虽不是一个娘所生,但在月儿心里,你就是月儿亲姐姐。你守着这个园子,日日给爹娘上香祭奠。月儿即便不说谢谢,这份情,也全都记在心里了……”“你这丫头,说的是哪里话?”
倪了明月一眼,宠溺地训斥,“我是磕头认在义父义母膝下的女儿,为爹娘上香本是分内之事儿。若不是爹娘福荫庇佑,留下这园子供我们一家存身,我董鄂柔佳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从今儿起,这种话不许再说了。否则的话,姐姐可要生气了……”明月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她微微福了福,娇笑着调侃,“月儿谨遵姐姐之命……”董鄂柔佳宠溺地笑了笑,“别闹了。”
瞧瞧大清皇宫方向,询问,“佟妹妹怎么样?盛宠数年,应该诞下皇嗣了吧?”
提起佟念锦,明月心情似乎又沉重起来。她压低声音,把佟念锦入宫境遇详细说了一遍。董鄂柔佳闻言,也极为担忧,“佟妹妹心气高儿,独占圣宠多年。如今皇上宠爱没了,侥幸怀上的三阿哥,也被太后夺了去。景仁宫风光不在,佟妹妹这心里,还不知多郁闷伤心呢。”
瞧明月一眼,出了一口长气,“得亏,你到了襄王府。若真留在宫里,做了皇上宠妃。佟妹妹心结解不开,你们姐妹俩儿,怕是真要反目成仇了……”明月叹息一声,摇摇头,“应该不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佟妹妹还不清楚?我明月从不与人为敌,何况是义结金兰的佟妹妹?我不害她,她自然也不会算计我。就算是不象从前那样亲密,应该也不会反目成仇……”董鄂柔佳倪了明月一眼,笑着道,“说你不适合待在皇宫里,还真是!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姐妹情?亲姐妹为了争宠固宠,为了储君之位,也能反目成仇,何况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摇摇头,“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也不在皇宫了。姐姐提醒你一句,王府虽不必宫中那般险恶,终究也是是非之地。你虽没有害人之心,却不能没有防人之心。省得遭人陷害,还不自知……”“姐姐叮嘱的话,月儿记下了!”
董鄂柔佳的絮语,让明月一阵窝心。她冲着董鄂柔佳莞尔一笑,方又道,“月儿在襄王府,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侧福晋,碍不了嫡福晋的事儿。月儿想着,她就算是有些许敌意,也不至于害我明月性命……”如春抱着巴图进来,微微福了福,“巴图玩了这会子,许是饿了,一直哭着找额娘。如春哄不下,不得已,才抱他进来……”董鄂柔佳接过巴图,笑了笑,“这时辰,巴图是该饿了。”
瞧了瞧明月,“月儿,我哄哄巴图,就给你们做吃的去……”“姐姐,别麻烦了!”
明月嫌董鄂柔佳太辛苦,递给如春一张银票,吩咐,“爹在世时,最爱吃全聚德烤鸭。姑姑,你带人去买些回来。记得,再买些素菜。娘一向吃斋念佛,不喜荤腥之物。祭拜过爹娘,这些祭品也可以当午膳,省得姐姐再费心劳神,准备吃的……”如春应了一声,带着侍从出府而去。董鄂柔佳与明月重新坐下,一边喂奶,一边接着叙话,“皇上为了你,与太后闹翻,赌气搬去南台行宫。说起来,也真够痴心的……”明月喟叹一声,幽幽道,“正因为皇上痴心,太后才觉得月儿是红颜祸水。若非如此,她又怎能不顾皇上感受,在帝后合卺之夜,把月儿送至襄王府,以绝皇上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