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子昭告天下时，可曾想过本宫才是皇后……皇上命本宫让贤，荣惠不敢不从……皇上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本宫不贤，还是皇上为废后所寻的借口……”荣惠这番话，震惊了众妃。她们一直以为皇后是个性子柔顺的软柿子，却没想到，入宫四年接受汉化的荣惠，言辞竟如此犀利，让人无言以对！福临闻言，也惊愕地睁大了眼。恼羞成怒的他，又拍了一下桌几，“身为中宫皇后，不尊孝道，竟还咄咄逼人……朕若不废了你，有何颜面管制后宫嫔妃……”瞧吴良辅一眼，吩咐，“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废黜中宫皇后……”瞧了瞧中众位嫔妃，目露嫌恶之色，“你们几个，为何不去慈宁宫侍疾？朕不在宫中，阿哥格格均在阿哥所。你们都在忙些什么，没空去慈宁宫尽孝道……”佟念锦见状，吓得变了脸色。她率先跪在地上，磕头请罪，“臣妾死罪，请皇上责罚……”宁妃与淑妃见状，皆匍匐在地，磕头请罪。福临平复一下心绪，“景仁宫身在贵妃位，太后有疾时，不知为皇贵妃分忧，不懂恪守孝道。从即日起，降为妃位，褫夺封号，罚俸半年……宁妃与淑妃，皆罚俸三个月，以示小惩大戒……”“皇贵妃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殿外响起。片刻后，明月携着苏麻如春进了西暖阁。她恭恭敬敬地磕头，行大礼，“皇上若执意废黜皇后，责罚众位姐妹，臣妾便一头碰死在西暖阁……求皇上收回成命……”苏麻微微福了福，轻声规劝，“太后尚在病中，宜静养，不宜大动干戈……皇上若是真心疼太后，就看在皇贵妃面子上，收回废后成命……”福临起身，想要搀扶起明月，怜惜地说道，“你身子弱，何苦在寒风里来回奔波……”见明月不肯起身，喟叹了一声，方才道，“皇后于太后病中，有失定省之仪，从正月初一起，暂停中宫荐表，只存皇后之号，册宝照旧……治宫之权，暂由皇贵妃执掌……”倪了众位嫔妃一眼，“其他嫔妃，处罚照旧……”众人皆俯首，磕头谢恩，“臣妾谢皇上隆恩……”荣惠在马兰搀扶下起身，携着荣贵退出了西暖阁。宁妃也微微福了福，尾随着皇后淑妃离去。明月与佟念锦一起，从西暖阁出来。她瞧了瞧满脸失意的佟念锦，柔声安抚，“皇上在气头上，才会如此。过几日，气消了，必定会复妹妹位分与封号……”佟念锦凄然一笑，摇摇头，“褫夺封号，其实挺好的……省得这封号一直提醒本宫，只是他人的一个替身……”见明月笑容凝固在脸上，遂又道，“妹妹只是一时感慨，姐姐无须放在心上……”“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明月见佟念锦话语中有幽怨之气，心里颇为内疚。若非她明月与福临有法源寺奇遇，定情在先，佟念锦又怎会沦为她之替身，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郁郁寡欢。“明姐姐这话，可就有些儿生分了……妹妹虽然愚笨，不及姐姐会做人，好歹总是分得清楚的。明姐姐善待宫中每一个人，又怎会对妹妹不好？妹妹谁也不怪，要怪，只怪自己命不好……”行至岔路口，佟念锦福了福，径直待着婢女离去。明月瞧着她那落寞的背影，心中顿生怜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