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子不会有事儿的……”平复一下心绪,轻声道,“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明月闻言,越发哭得厉害。她依偎在福临怀里,哭得花枝乱颤,“臣妾福薄,小四儿也难当大任。臣妾从无望子成龙之念,臣妾只要小四儿好好地活着……”太阳落了,又升起。朝日升起,又落下。后半夜时,阿哥所里传来了哭声,“四阿哥殁了……”本就极度虚弱的明月,外加两日水米未进。闻听四阿哥殁了的噩耗,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人也跟着晕撅了过去。“娘娘,娘娘——”如春焦虑的声音,在阿哥所外响起。福临抱着昏迷的明月,眼眸赤红如充血一般。他就这样呆愣愣地瞧着阿哥所,如同傻了似的,一动不动。须臾后,方才喃喃地哭了起来,“小四儿……小四儿……不要离开皇阿玛……不要惹你额娘伤心……你就这么走了,皇阿玛与额娘怎么活啊……”布木布泰强忍伤痛,理智地吩咐,“来人,送皇贵妃回宫……四阿哥遗体,以及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宫人太医,即刻送往宫外安置。日常所用物品,全部焚烧……”福临闻言,匍匐着祈求,“皇额娘,让朕瞧小四儿一眼,一眼就好……”布木布泰眼泪婆娑,却依旧硬着心肠摇摇头,“即刻送皇上回宫……”侍卫们应了一声,强行带走了福临,也抬走了明月。佟念锦瞧着地上那斑斑点点的鲜血,心中五味杂陈。她款步行至布木布泰身侧,微微福了福,“两日两夜水米未进,嫔妾尚还支持不住。太后大病初愈,如何能受得了……请皇额娘节哀顺变,珍重凤体……”布木布泰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她瞧了苏麻一眼,吩咐,“哀家也真乏了,起驾回宫吧……”阿哥所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夜空。器物焚烧完毕时,东方渐渐出现了曙光。宫人太医全都抱着四阿哥撤离后,一个人影悄没声息进了阿哥所。她在四阿哥寓所寻来觅去,发现一个滚落在墙根处的青花瓷杯子。用衣物抱起来,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时光里。坤宁宫。“四阿哥真殁了?”
“据说,后半夜殁了……承乾宫那个贱人气得口吐鲜血,不省人事……这会子,太医正往承乾宫跑呢……瞧这阵仗,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荣贵瞧了瞧慈宁宫方向,轻声道,“太后尚未好利索,承乾宫又病了。宫中无人理事,这是姐姐夺回中宫荐表的良机……这两日,姐姐多去慈宁宫走走。慈宁宫若念骨肉至亲,必定会趁机帮姐姐把中宫荐表要回来……”荣惠不接荣贵的话茬,喃喃道,“这豆症,来得也太巧了……本宫总觉得,里面有蹊跷……你说,是天意呢,还是景仁宫做的手脚?”
荣贵闻言,冷笑道,“天意也好,有人动手脚也罢……总之,那贱人是没有儿子了……她想母凭子贵,跟姐姐平起平坐,怕是不可能了……”瞧瞧承乾宫,诅咒道,“就她那身子,怕是再也生不了孩子。说不定,也跟她那孽种一样,是夭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