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事了,我得回去!”
殷小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匆匆发给韩素梅语音。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一个好的趋势发展,突然之间,又来这么一出。 殷小妙靠在休息室的墙壁,有种乏透了的倦意涌上心头,她一下子便不想收拾了。 任由自己靠在墙上,慢慢地滑落,象她眼角,无声淌下的泪水。 她坐倒在地,抱着膝盖,压抑地哭泣。 手里传来语音通话的请求,殷小妙按下了接通,就传来了韩素梅的声音: “子轩身体不好?”
对于韩素梅,殷小妙并不太避讳,因为前者是知道李子轩有抑郁症的事。 所以她抹着泪水说道:“是的,又出问题了,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 “公公婆婆在家庭群里喊他,他也不回话,我刚才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韩素梅静静地等她说完:“你去哪里找他?”
一句话就把殷小妙说得愣住了,其实,除了西关的老宅,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我让人去你们西关老宅看看,要是有动静,你再过去。”
韩素梅对她这么说道。 然后韩素梅给了殷小妙一个意见:“具体情况,你要自己把握。 “舞狮能缓解他的症状到什么程度?你不如跟他聊聊舞狮,看他回不回话?”
不得不说,韩素梅就是那种在危难之中,可以把依靠的朋友。 而殷小妙在挂掉通话之后,她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去跟李子轩聊舞狮。 她甚至没有提起家庭群里他的光头照片和八磅锤、冲击钻。 毕竟,正如韩素梅所说的,具体的情况,她才是最清楚的。 而殷小妙刚才不过是关心则乱,她并不是需要别人指导她的生活。 拿起手机,她用WIFI连接上监控摄像头,截取了两段十来秒的训练视频,直接发给了李子轩:“效果很不理想,没有鼓点,找不到节奏,怎么办?”
过了不到一分钟,李子轩就回复了信息:“等我回来,就过去打鼓!”
然后他发了一张照片,拍摄的是高速关卡的ETC通道。 接着是语音:“今天没什么人,我马上过ETC了,你别慌,我很快就回来!”
要说单纯打字,殷小妙还不太慌,听着他这语音,那是真的让她感觉慌了。 因为语声中,那种不正常的亢奋,绝对就是李子轩发病时的标配啊。 不是在家庭群里,说六叔公晚上吃饭要是再说什么过份的话,才要去拆家吗? 怎么现在还不到三点,就开车往四会去了? 殷小妙做了几次深呼吸,平息了一下,然后直接打电话过去。 电话可以用车载蓝牙接听,开车的时候,比起微信语音相对来说更方便些。 “李子轩,你个渣男!我有事你不理,跑去‘沟’女?你唔是人!”
她接通电话,就突兀骂了一句,彼端正在开车的李子轩,完全是反应不过来。 但她不打算留给李子轩反应的空间与时间:“你无话可讲了对吧?死渣男! “阿妈讲得没错,靓仔没本心!择中你,算我盲左!”
李子轩这时才反应过来:“喵喵,你做什么?你在说什么?”
“你忘记我在群里了对吧?哼,你自己看你在家庭群里发的照片!”
殷小妙继续压迫着他,“对!我当然退群了,方便你们一家人聊天嘛!”
“喵喵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电话传递着李子轩语声中的焦虑,还有他把车停在应急通道,然后按下双闪,双闪灯跳动的声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殷小妙冷笑道:“不是?不是要去骗小妹妹,你会剃个光头扮年轻、耍帅?哼! “死渣男,你跟我说不是?还搞个八磅锤,展示力量感是吧?”
她压根不给他分辩的机会,甚至开始引证了:“当年大学,你这死渣男不是就趁我去图书馆,老是在那边上的篮球场,表演盖帽和扣篮,然后就找我要微信!本质上,跟你现在干的有区别? “仆街李子轩!你觉得我看唔明?你想做咩野? “你去死啦贱人!你唔使返来!你返来都见唔到我!”
然后她就挂掉了电话。 殷小妙在赌。 这是生活,真实的生活,她不可能开车去追李子轩。 而好言相劝,如果能让一个发病的抑郁症被劝回来,那除非是很高级别的心理专家,才有这样的机率,殷小妙并没有这样的技能。 她只能赌,赌所有的残缺,都能用爱解决。 电话很快就响起,是李子轩打来的,殷小妙咬着唇,马上挂断了它。 她好想接这通电话。 但她克制住了自己。 微信的语音通讯又响起来,她看到是李子轩发出的请求,再次挂断。 如此十几次,直到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喵喵!“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借来电话的李子轩,焦急地说道,“给我一分钟!你别挂,给我一分钟,我说完你要不相信,我马上死给你看!”
殷小妙冷笑道:“你改名叫海王啦,你够‘姜’!你别解释了,你就算死都是没脸见人!我去长隆看老虎唔好,看你做咩野?我要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只有你了!我跟你求助,你不管我,你剃了光头赶着去骗‘妹妹仔’! “死人金鱼佬!死仆街!再打来我报警啦!”
所谓“妹妹仔”就是小女孩的意思,“金鱼佬”就是指专门骗小女孩的骗子。 然后她就把电话直接拔到飞行模式了。 “嗨,我可以进来吗?”
外面阿珍轻轻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因为殷小妙进来收拾东西,当时准备马上去找李子轩的,所以并没有关上休息室的门。 阿珍蹲了下来,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殷小妙。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对殷小妙这么说道。 后者接过牛奶,摇了摇头,苦笑地说:“我知道。”
殷小妙伸手拭去眼角的泪,可是泪水仍止不住地往下淌。 “也许,听听他解释吧。”
阿珍舔了舔嘴唇,低声的这么劝说。 殷小妙摇了摇头,她尽管没有公婆那种害怕被人知道李子轩犯抑郁症的病耻感,但也并不觉得,应该宣扬得人所皆知。 PS:明天要再推敲一下大纲和后续情节,要停更一天,诸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