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彻底病倒了。他一病倒,越府就陷入了又一场大乱,好在太医院的人来看过之后,都说他的病并不厉害,只是太过操劳所致,还是休养最重要。越夫人急了,亲自致信皇帝,为越晨曦告假,皇帝也准了,要求越晨曦将病全养好再来办事,否则就是抗旨。所以,越晨曦就变成了奉旨养病。朝中人不由得纷纷议论:“果然陛下是最爱护越晨曦的,丞相没了,对他的照顾还是这么显而易见,看来越晨曦日后当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一拨又一波的官员又去越府探望,逼得越晨曦不得不公开在家门口贴上告示:敬谢各位探病之人盛情,奈何体弱不便待客,怕有失礼数,只得闭门谢客。不过,有一人他是不拦的:童濯心。童濯心在越府住了几日,陪伴夫人熬过头七之后,夫人说想自己清静清静,让她也不要留在这里拘束着,又被这铺天盖地的悲伤勾起父母双亡之痛,要她搬回自己家去了。但是童濯心还是每天都到越府走一圈,有时候看越晨曦实在是疲惫,就只是坐一下便走。越晨曦心疼她这样辛苦,让她不必日日来,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怎么劝也不行。今天,童濯心的马车刚刚停在越府门口,就听到那里有人似在争执似的说着什么。她下了车,看到大门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她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惊喜地叫道:“紫衣!”
那人转过身来,竟然是失踪许久的胡紫衣。胡紫衣喜道:“好啊,遇到你了,这些下人敢拦着我,总不会也拦你了吧?”
守门的家丁尴尬地笑:“真不敢拦胡小姐,实在是公子奉旨养病……”“好了,别拿‘奉旨’两字来压人,他是怕那些赶着拍马阿谀奉承的人,不是紫衣这样真心为他着急的好朋友。”
童濯心拉过胡紫衣的手径直往里走,“这么久不见你,不想你一回来不去找我,先来这边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啊……”她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胡紫衣却被她说得尴尬了,红着脸说:“我是以为你还在这里住,所以特意来看你的。”
她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反而让童濯心觉得她有些奇怪,打量了胡紫衣一番,说道:“听说你是逃婚去了,走时也不给我留个信,还我好一番着急。你啊,就不想想你失踪这些日子,我这个当朋友的多为你着急。”
胡紫衣笑道:“跑得匆忙,根本不敢逗留,生怕被我爹的人马追上,哪里还敢去看你?”
“就那么不想嫁人?”
“是不想嫁我不愿意嫁的人。”
胡紫衣笃定坚定的语气让童濯心想起一人,不由得扑哧一笑:“锦灵公主倒是和你的说辞一样,你们俩还真可以做好朋友。”
“锦灵?你近日和她很熟?”
两人一路小声说着话,已经来到越晨曦的小院前,举目处,正见到越晨曦一身白衣斜斜地靠着一棵梨花树在潜心醉读。因为不用待客,他穿的很随意,连腰带都没系,白衣宽松,被风吹得双袖鼓起,如临风玉仙,梨花随风坠落,有的掉在他的头发上,有的掉在书页上,有的就落在他的脚边,他也浑然未觉。童濯心跳过去,一把夺过他的书,说道:“你是在看书还是在出神儿?花掉在上面挡了字,你都还能看得下去?”
越晨曦果然是在出神儿,被她突然蹦出吓了一跳,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又来闹我。”
他举目时看到胡紫衣遥遥站着,讶异一笑:“胡大小姐回来了?可知这些日子你让濯心念叨惦记了多久?”
胡紫衣轻声道:“没想到我离京这几日又出了大事。你……也真是清瘦不少。”
越晨曦苦笑道:“我现在算是知道濯心当日之哀痛了……”说到一半他又歉意地对童濯心颔首:“抱歉,我不该又提起你的伤心事。”
童濯心拉了拉他的手,“没事的,圣贤书你读的比我多,道理也比我会讲,当日你劝我这么多,如今应不用我来劝你。你放心,我已经慢慢放下了,你也要学会放下。”
“放下?”
越晨曦似笑非笑:“可我今日才知道,你当初为何放不下?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果然放下放不下,都不由人的。”
童濯心屈指弹他脑门,“怎么换你来说这么消沉的话了?这可不该是你越府大少爷该有的口气啊。”
越晨曦只苦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