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林威还用这一招在一次战役中,吓得敌人的铁骑折断了前蹄,更是因此造成对方死伤无数,也因此,林威那一次在京城里正式扬名。而他的成名之战,就是镇守西边时,那场有名的以少胜多的黄地平原战。从此,他正式入了皇家人的眼,成了当今皇上都赞赏的将才。子桑宸颢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那一段,皇家都会有人秘密记下这些东西,再归纳汇总,以供皇室嫡系弟子参阅借鉴。更是在心中冷冷一笑,林诗韵这话听着并无大碍,可是林诗语想嫁入皇室,以她这种顽劣的男子性子是行不通的。皇家自古以来最是重视教养、礼仪。“你说,你二妹妹可会高兴你这般说她?”
林诗韵的面色一僵,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子桑宸颢又说:“想来她是会高兴的,她从来就是个不爱计较的姑娘。”
林诗韵笑答:“二妹妹性子活泼,否则我堂哥李世子也不会如此上心了。”
“我若没记错,前回春游,她还教训过李世子。”
子桑宸颢半点都没有因为戳穿她而感到尴尬。林诗韵神情有些不自然了,她本意是想让子桑宸颢误会林诗语。“是呢!”
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话题。“你来就为此事?”
子桑宸颢又想赶人了。“哦,不,本来只是想谢谢三殿下关照我二妹妹。”
她有心想再次求证,那扰人的感觉时常让她失去正确判断能力。“三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还请三殿下如实相告。”
“你若是问上回的事,答案还是一样。”
子桑宸颢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牵扯。他即便是心中颇觉诧异,也万不会与林诗韵直言。“可是臣女最近夜夜受其扰,都不知为何见到三殿下就会觉得心痛。”
且那并不是她自己的感情,她清楚的知道,她心仪的是苏君豪,那个痞痞的江湖浪子。哦,不该叫浪子了,听说他参加春闱了,到十五那日,便是放榜日了。那又如何?就算入了国子监,那也得三年后才能出仕,比二皇子可是差远了。“林大姑娘!”
子桑宸颢脸色一沉,阴得能滴出水来。“姑娘也是出生世家,还请言词间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用自家小胖墩的话说,林诗韵这是要发浪了。“臣女没有旁的意思,三殿下,臣女只是想问问为何见了三殿下会出现这种感觉,难道是臣女的错不成?”
林诗韵自是不敢失了身份,但她也不能一味的让子桑宸颢认为她是品行不良的女子。“若无事便退下吧!”
子桑宸颢直接道,他已经不耐与这女子周旋了。林诗韵还想说什么,他又道:“这时候,我二哥应该进宫了。”
林诗韵神色一白,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行了礼这才退下。她回头望了一眼亭子里的华衣紫服男子,她不甘心,亦不信!“三宝,叫人拾时一下,出宫。”
子桑宸颢吩咐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亭外的袁公公。他自是应下,带了人去备车,刘公公又问:“主子,给姑娘的吃食已备好了,其中有一味是山楂糕,是采用新鲜山楂做的。”
“那日听她说,她娘最近没什么胃口,想来,她瞧见这个定会喜欢。”
这般一想,他的心也没来由的松快起来。更恨不得马上就去她的身边。只是今日一大早就被林诗韵给堵在宫里,着实叫人心中不快。双吩咐刘公公道:“吩咐下去,叫看门的瞧仔细了,不是什么人都当放时我安庆宫。”
刘公公心中暗骂守门的小太监不懂事,平白引来了这般恼人的姑娘。他与袁公公更喜欢那个呆呆笨笨的小姑娘,每次看到她吃得欢快,就觉得自己的胃口也要好上三分。马辕缓缓地转动,发出古老沉闷的声音。林诗语倚在车窗边发呆,她自今日早晨起来后,又忘记了一些前世的事,只记得,她死的那日是碧空如洗,梨花满天飞。那应该是个很美的春日。她在想,她为什么总是会忘记前世,而且是从死的那一刻起。这是个永远无解的题,林诗语自己也给不出答案来。明香楼二楼暗门处。袁公公领着她到了此处,伸手在一片木板上轻轻一扣,又接着两扣。林诗语发现,这敲门密码又改了。然后抱着自己的肥爪子啃了啃,呆呆地问:“公公,你干嘛不直接喊开门。”
袁公公额际滑过黑线,轻咳一声,扯开嗓子小声喊了一句:“开门。”
“公公,我没听到。”
林诗语继续提醒他。袁公公的嘴角抽了抽:呆孩子,又忘记这是暗门了,主人啊,奴才为你的以后先掬一把同情泪。好吧,林诗语发现袁公公的眼光太“猥琐”了!门开了,一身绿衣的月影从里面走出来。林诗语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女子嘛,就该穿成这样子,那样不男不女的打扮,你不说话,女的没人当你是闺蜜,男的没人当你是同袍。”
月影已经能淡定地面对林诗语犀利的“催残”了。“姑娘,来了,可是饿了!”
月影啊,你简直是太了解这呆萌丫头了。袁公公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亲人呐!月影身形一顿,抖掉一身鸡皮,哎呀娘呐,这袁公公莫不是想玩磨镜?“月影,你干嘛用那么那么猥琐的目光看着袁公公,告诉你哦,公公是直男。”
林诗语眨巴眨巴凤眼,很满意月影的脸色又变了。“又皮了!”
一道溺死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月影和袁公公都打了个激灵,然后彼此看了一眼。“最近流行弯吗?唉,好忧桑,香果同香菜,月影同袁公公,怎么都喜欢自己弯?”
林诗语唉声叹气,摇头晃脑地抬起小脚走进去了。留下一地的丫头、公公们哭丧着脸,主子,不带这么玩她们!林诗语进去时,子桑宸颢这一次没有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而是坐在了外间的八仙桌上。桌子正中间摆着一个铜火锅,里头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一丝丝香气像是发现了新地盘,快而准地钻进了她的鼻孔。“好香啊!”
鱼头豆腐火锅,快到咱碗里来,保证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香菜……”“奴婢在。”
香菜在后头答道。林诗语笑眯眯地答:“我是说这锅里的香菜放得少了点,还不够去腥味儿。”
香菜忍不住翻白眼。有这么戏耍自己丫头的主子吗?林诗语心道:当然有!“可是饿了?”
子桑宸颢的眼角微弯。林诗语刚想矫情一把,装装斯文说咱不饿,但是她的小肚子已经很诚实的回答了:咕噜,咕噜!她朝子桑宸颢讪讪地笑了:“其实,我早上吃太少了,对,咱是急着去看铺子。”
子桑宸颢手握拳遮嘴轻咳,他保证不当面笑话她。“嗯,快过来,这鱼头汤凉了可是很腥。”
林诗语:所以说,她减肥神马的,那都是做白梦!即然她如此有口福,还是等吃饱喝足后再减。囧!林诗语的阿Q精神又附体了。看着目光热切地盯着火锅的她,子桑宸颢突然觉得这鱼头太让人讨厌了。但他又不能朝她喊:看这里,看这里……“想不想吃?”
他身形一动,已来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揉揉她细而软的青丝,很满意青丝在手心里传递的温度。“想!”
林诗语咽了咽口水,终于把“痴迷”的目光,从鱼头火锅上挪到了子桑宸颢的身上。他把视线移到那火锅上又移回来了,所以说,鱼头火锅真不招人爱。林诗语见他不说话,又把目光移回到火锅上,她虽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妥,但子桑宸颢待她一向很好,她只当两人的基友情,又迈进了一大步。她盯着那锅子又发呆了,左眼睛里写着:放新鲜面条,右眼睛里写着:下香菜!“想什么呢?”
看她的样子应该真是饿了。“我在想是先下面条吃还是先下香菜吃。”
林诗语的两捌小眉又拧成了墨坨坨。子桑宸颢觉得心情很愉悦,也有自家这小吃货才会如此烦恼。伸手朝袁公公示意,让他叫人去取些面条来。又回头说:“即然两样都喜欢,那就两样都下到锅内。”
“别,不能同时下进去,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纠结,因为我即想先吃面条,又想先吃香菜。”
然后,她又告诉他,原来,香菜只适合在最后下锅烫,香菜“吃”油,烫过香菜的汤都是“坏”汤,会失去汤原本的鲜美。林诗语再一次诠释了什么是吃货精神……原来如此。子桑宸颢朝还在一旁伺候着的刘公公又再次大手一挥。刘公公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了,回头,他定要找袁公公抱头哭哭,一个是安庆宫总管,一个是副总管,现在沦落为跑腿端菜的小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