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勺自是不疑,一口便应下了此事。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各自散去了。再说秋香偷听到此事,自是快快去禀明了自己的主子。林诗语听了后连连冷笑不已,只是推窗望向院子里,吩咐道:“手伸太长了,那就把那只手给狠狠地剁下来。”
秋香神情一凝,从自家主子的话里已经听到了她的意思。“姑娘,奴婢这就去盯着银勺,万不可让她真的坏了姑娘的计划。”
“等等。”
林诗语开口拦住她,又吩咐道:“你且先莫要打草惊蛇,只需看住她不要逃走即可,香果,你去点点数,我以前弄断的针数可对了?即然放了长线,就得调条大鱼上来。”
秋香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断针之事是林诗语生出的一计,本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过是拿捏准了李玉莲的禀性,这计才能使得通。“姑娘,就如此放过两人?未免太便宜了两人。”
秋香很气愤银勺胳膊肘往外拐。林诗语抿嘴一笑,朝她招招手,道:“你且附耳过来,我仔细说与你听。”
随即,秋香便听从她的话,把头探了过去,林诗语在她的耳边低语一阵,不时,便听到林诗语的低笑声。香果见秋香还在出神,伸手推了她一把,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还愣在这里做甚,还不赶紧该干嘛就干嘛去。”
秋香忙应下此事,又福了福身方才退下。香菜在一旁高兴地说道:“这回可好了,定要叫大夫人折了夫人又赔兵。”
香茶忍不住酸道:“哼,她不是有的是银子使唤,我到要瞧瞧,看她这回还有没有银子找救兵。”
林诗语轻轻一笑:“且看她到底有多少银子可以折进去,哼,我就不信她会舍得拿出这许多银子来。”
香果听出稀奇来了,便问:“姑娘,你这长线到底钓的是谁?”
林诗语神秘一笑,道:“到时,你们自会知道。”
香果见她卖关子,便知再问下去也无益,索性便说起了陈妈妈又在做桂花水晶糕了,林诗语一向喜欢吃这一类的糕点,便打发了香果去给自己取些来,又叫香茶去煮了一壶冰糖桂花茶,自个儿拎了金丝软骨鞭去了梨树下习武。这一练习便是一下午,待她收了功擦过汗,又吃过了点心,便有小丫头来回话,说是热水烧好了。如此这般悠闲消磨光阴,直到晚饭过后,茶过三道。外门传来小丫头的通禀声:“姑娘,秋香姐姐与银勺姐姐一块儿来了,说是炸了巧果,给姑娘送了些来。”
林诗语就坐在屋内的窗下,就着烛光翻看着林诗音从外头寻回来的话本子。她心中一动,便知秋香已把事儿办妥了,便朝在一旁侍候的香果呶呶嘴,吩咐道:“去唤了两人进来,就说,我要亲自打赏。”
如此行事,不过是不叫外人探得分明罢了。香果连忙应下,挑了帘子去外头请两人进来,林诗语抬眼看了一眼摇曳不停的烛火,又道:“香菜,去,把这烛芯剪剪,看这芯头都结灯花了。”
香菜依言从小几上拿了剪刀,探身去剪林诗语跟前烛火上的灯花,又小声道:“姑娘真是越发聪明了,这般一行事,往后到是没人敢乱生异心了。”
林诗语淡淡一笑:“人家的头长在人家的脚上,我便是碰到这种人也不会生气,人心趋利,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小人来挑事,何苦气着自个儿呢?”
香菜笑道:“姑娘到是想得开。”
活了两世,便是再不能看透的东西也能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什么事想得开?咱姑娘一想不爱操心,真正是个好命人呢,要依奴婢瞧,将来,姑娘才是个会过活的,便是嫁了人,也会过得很滋润。”
香果正好领着秋香与银勺进来,听到香菜这般一说,便笑着打趣。林诗语随口答道:“不想事的女子好命,爱操心的女子苦命。”
见大家都不解的看着她,又道:“事事不想,便要让夫君能者多劳了,女子操心太多,那么,夫君便要太闲了,闲着无事,便会想着纳姨娘了。”
呃!这是什么鬼歪理。对于林诗语时不时说出来的歪理,事后一想,大家又觉得她说得很有理。林诗语见她们都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才又道:“所以,女子只要操心好自己的嫁妆,兜里银子多多,便什么都好了。”
“咳,姑娘,秋香和银勺来了。”
香果觉得不能让自家主子继续歪楼下去,否则,还不知会说出多少惊人之语。林诗语懒懒地倚在软枕上,微微一抬眼,目光阴冷的地扫了银勺一眼,伸手接过香草递过来的热茶,一时,屋里只余茶盖轻轻刮在茶杯沿上的清脆声。银勺悄悄地打量了她一下,发现林诗语压根儿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又悄悄地侧头打量其她人,发现大家都敛息屏声,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全都化着一根根的柱子了。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银勺没想到下午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自家主子的耳朵里,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干什么伤害主子的事,只是,当她面对林诗语时,骨子里的卑微奴性又跳出来了,面对主子散发出来的威压,她心生怯意又变得十分胆小了。“姑,姑,姑娘。”
她拘促不安地拿小手绞着裙带,目光躲闪,不敢正视自己的主子。“来了?”
林诗语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扭头浅浅一笑:“哟,来了也不唤我一声,先前看话本子,这心中一直琢磨着,你们说说,那话本子里不听话的婢子本没犯什么大错,也不过是嘴碎了一点,结果,她家主子却是非要将那婢子的舌头给割掉呢,结果,那位主子的家人却说,割得好呢。”
她的话,无端的叫银勺背上惊出一身冷汁来。秋香冷冷地说:“背主的丫头,活该被割舌。”
她的话叫银勺更加胆颤心惊了,接着小腿肚子一抖,就那么直直的给了。“可以,姑娘,请饶命啊,姑娘,你就行行好,饶个奴婢一次吧。”
林诗语不曾想,这银勺这般不经吓,想着王妈妈这厮着实叫人生厌,不给个大点的教训,只怕以后会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随便可以捏拿。“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也没啥,落到好人心里自然成不了气候,落到坏人手中,你家姑娘可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