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静一声令下,那些人立时对她们白刃相向,遇悠被吓了一下,她又强迫自己壮着胆子,“爹爹说了,面对危险不能害怕,爹爹若是知道我害怕了,定然要笑话我。”
檀芮心里不觉又是一阵酸涩,她只紧紧地把遇悠抱在怀里,“娘亲的乖孩子,娘亲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那些人挥着刀向她们砍来,檀芮抱着遇悠死死地护着,惜儿冬蝉等人便又死死抱着檀芮,护着她们。她们几乎已经是在等待着刀剑加身,就在这时……“住手!”
一个沉声大喝传来,于此同时,一把大刀向这边挥来,那些围着檀芮等人的壮汉不觉被击中,一下子倒了下来。紧跟着的,便是更多飞来的大刀。惜儿抬头,一眼便瞧见了艾易均,他骑在马上,直直地往这边奔袭而来,那股喜意几乎要将她淹没,伴随着的便是另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檀芮等人亦瞧见了,她们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遇悠脸上挂上笑意,“是艾叔叔,他怎么又来了,难道他又来当裁判了吗?上次爹爹设局考验我们也是艾叔叔来当裁判。”
上次之事,褚恒哄骗遇悠是他有意设局考验遇悠,而艾易均的到来便成了裁判,遇悠竟也是完全相信了。檀芮抚着她的头,“艾叔叔是我们的大贵人。”
初静一见艾易均率领的一众人等,心里不觉惊了一下,竟然又是艾易均前来坏事!初静大喝:“杀了他们!一个活口都不留!”
艾易均冷眼瞧着初静,“要杀我们,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话言刚落,他手一挥,他的众下便开始涌上前,两拨人马混战在一起。初静拔剑,亲自与艾易均对决,初静使出了倪程柯所教的那套剑法,一时竟让艾易均感到有些吃力。艾易均和檀芮都顿感惊讶,她怎么会倪程柯的剑法?她们看着两方混战,心不觉揪在一起。初静所练那套剑法毕竟没到火候,她是女子,体力跟不上,艾易均连连发力,局势反转,她有些吃力。再看两方的战况,两方人马半点好处都占不到,谁都别想快速取胜,唯有缠斗下去。艾易均听到马车里珑胤的哭声,心里生出主意,欲向马车那边杀去,欲将珑胤抓住作为钳制。初静瞧出他的意图,又见一时难以取胜,便使了一招绝招,艾易均被击得连退几步。初静轻巧跃身,飞上了马车前,驾马而起,她亦是大喊:“撤退!”
初静的人马听到命令,纷纷上马而逃。艾易均欲率人去追,檀芮喊道:“艾关主,穷寇莫追,你们的人马亦损耗颇多,追上了只怕也打不过。”
艾易均这才勒住了马,往她们这边而来。惜儿看着艾易均,眼神里不觉放着光,但她很快便转移开了视线,看着别处,但是嘴角却是挂着怎么都抹不掉的笑意。檀芮向她恭敬行礼,“艾关主三番四次救命之恩,檀芮没齿难忘!”
艾易均赶忙把她扶了起来,“我也不过是凑巧赶到,不足挂齿。”
“怎会不足挂齿,我们被困于此,却劳烦艾关主前来相帮,这原本就已经是麻烦,艾关主愿意屈尊而来,檀芮本就应该好生感谢。”
檀芮面含笑意,艾易均脸上也挂着和煦的笑,“我与褚将军也算是有些交情,你们既然落难,我出手相帮也是应该的。”
艾易均的目光扫向惜儿,见她低垂着头,却还是瞧见了她脸上挂着的一丝红润,他嘴角亦挂着笑,“惜儿姑娘,好久未见。”
惜儿没想到他会主动与她说话,一时满心激动,不觉抬起了头,怔然地瞧着他,冬蝉捏了她一把,她这才回过神,磕磕绊绊地说:“是,是啊,好,好久不见。”
艾易均见她这般形态,只觉得颇为可爱。艾易均随即对檀芮道:“既然贼徒已经打跑,不知褚夫人还要不要再休息一番,若是需要休息那便就此休息一番,若是不需要,咱们便开始启程吧。从这里到下一处落脚之处还有一定脚程,得加紧了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既是如此,那便无需休息了,咱们马上启程吧。”
檀芮道,“有劳艾关主了。”
“他们会不会在前面埋伏我们啊?”
惜儿提出疑虑。艾易均不觉点头,“很有可能。”
他回身对身后的将领道:“魏邡,你带几个弟兄到前面打前哨,若是有任何问题,及时回报。”
魏邡恭敬抱拳,“是!”
他领着几个精干之士便出发而去。檀芮心下不禁觉得他行事周全,又颔首:“有劳艾关主了。”
艾易均面含淡笑,抱拳翻身上马。他不由回头又瞧了惜儿一眼,惜儿立马便红了脸,快速地便转身上了马车,她们瞧见了,脸上不觉都挂着笑意。上了马车,她们顿时觉得一阵后怕,冬蝉拍着胸脯,“幸亏艾关主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真的就变成了筛子了。”
遇悠一脸不解,“为什么那些人要把我们刺成筛子?这不是爹爹给我们的考验吗?”
檀芮有些哭笑不得,檀芮真是中毒太深,她已然把每一场祸事理解成了褚恒口中的考验。檀芮便只是抚着她的头,“遇悠做得很棒,一点都没有怕,下次也一定要这般勇敢。”
遇悠被夸得露出笑意,重重地点头。檀芮把目光投向惜儿,惜儿还是那般羞涩神情,低垂着头,嘴角却挂着满满的笑意。冬蝉打趣,“有人见了心上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惜儿更是红了脸,平日里的那点俏皮嘴一下子就变得笨嘴拙舌了起来。绿枝嫁给林萧后,平日里没少受惜儿的贫嘴,眼下她也来凑热闹,“哪是话说不利索,眼下,魂儿都被勾走了。”
惜儿不觉抬眼嗔怪地瞪了她们一眼。檀芮轻笑,“你们莫要取笑她了。”
“我瞧着艾关主对惜儿好像也颇有些另眼相看。”
绿枝道,“方才他除了跟夫人说话,便是跟惜儿说了话,旁的人,他可理都没理。”
“对啊对啊,而且方才上了马以后,他还回头望了惜儿一眼,那个眼神,真是暧昧啊。”
冬蝉说得格外夸张。惜儿心里不觉泛起一股甜意,又有些羞怯。遇悠对她们谈论的话题却是一知半解,她便只是撑着脑袋认真地听着,好似在听什么格外重大的事件一般。檀芮握过惜儿的手,“我在信中亦说了有旁的事要与他当面相商,眼下艾关主已经亲自来了,你想好了没有,我要不要为你开这个口?你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脸皮薄便不敢说实话,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需得认真考虑才是。”
惜儿又是沉默不语。冬蝉一副哀嚎,“完了,惜儿的舌头也给艾关主带走了,她眼下变成哑巴了,咱们絮絮叨叨说了这般多,她半个字都没有回应。”
惜儿抬眼又嗔怪地看了冬蝉一眼,好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哑,她立马回了一句,“你才是哑巴!”
冬蝉嗤笑一声,“没有哑就好,夫人问你话呢。”
“我,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惜儿脸色又是一片绯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檀芮问,“想象你以后若是一直都跟他一起生活,你会不会觉得不乐意?特别是,他还有个儿子,你介不介意做后母?”
檀芮面露苦笑,提醒她,“后母难当。”
惜儿一下子又沉默了,她想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我,我觉得,方才我一见到他,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很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便是有些高兴,有些激动,有些兴奋,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了。他,他儿子,他跟我说过,我觉得我并不排斥小孩,我倒觉得他很是可怜,很需要关爱,如果他一定要为他儿子再找一个母亲,那我便定然会是一个很好的候选。”
惜儿说得格外直白,好似鼓足了勇气,檀芮听了,不觉点着头,“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便为你游说一番。若是他对你亦有意,那便是最好不过,但,你也知道,感情的事并不能勉强,他若是对你无意,我也希望你不要就此消沉,你是个好姑娘,就算不是他,我也定能为你张罗一门好亲事。”
惜儿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