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项容城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着手里的羽扇,他斟酌了一会,这才慢悠悠地启唇:“徐大人,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镇国公顿时就沉默下来,一双犹如黑鹰般的眸子渐渐染上了复杂的意味:“少将军劫法场,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
他嗤笑了一声,随后轻啜了一口茶水,这才接着说:“徐大人难道以为一个西夏就能困得我走头无处?”
这段时间,九洲中不知道来了多少使者,欲想拉拢项容城,也开出了比西夏少将军更为崇高的身份,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兴致。“少将军一直都在西夏?”
镇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依照少将军的本事,在九洲中哪里都可容身,却没有动心,倒着实是让老夫佩服!”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项容城笑了笑,抿起的薄唇勾勒出了一抹意味深长,随后也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项某如今一介平民,可不是什么少将军了。”
“唉……老夫糊涂啊,糊涂了……”他跟皇后青梅竹马,便想着辅佐太子早日登基,好让西夏的江山彻底掌握在太子的手里,了却皇后的心事。却不知道,自己走了那么多的错路,到头来,都是作茧自缚,自己害了自己。想着,镇国公忍不住摇头轻轻叹息。见状,项容城淡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淡言道:“镇国公衷心西夏项某自然知道,所以,项某今日才为了西夏的江山冒险劫法场,镇国公,你现在的意思呢?”
镇国公想了想后,回答道:“老夫现在只是个逃犯罢了,一切只听凭少将军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项容城炫目一笑,随后点点头:“好,徐大人暂时只能留在这里了,我会让人为徐大人易容,这样一来便可以躲过那些追兵。”
镇国公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抬眸望着项容城此时依旧目无波澜的神情后,启唇道:“多谢!”
偏殿里,李煜看到项容城折回来之后,唇角顿时弯起来,无声中勾勒出了一抹阳光明媚的笑意,此时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带了一些喜悦:“项大哥,事情怎么样了,那个老匹夫答应了吗?”
一切都在项容城的掌握之中,他微微点头,紧皱的眉心也渐渐松开了一些:“皇上已经派出人马搜寻,不久后就会搜到这里了,前来搜寻的是兵部尚书大人的人,说来也是镇国公的表亲。”
“这样不是正好吗?”
项容城勾唇扯出了一抹笑意:“不,还不够,还需要我们暗中做一些什么才行!”
沉默了一会儿, 李煜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项大哥,太子被废了,你觉得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人会是谁?”
项容城琢磨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地道:“你小子要是有兴趣,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闻言,李煜翻了个白眼,他若是对皇位有兴趣,早就争抢了,何须等到如今?“项大哥可别说这话,看他们如今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我就知道,无论是太子之位,还是皇位,都不是那么轻易坐上去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玩的痛快自在!”
项容城淡淡地看着九皇子,复杂的眼神也慢慢舒缓了一些,接着便勾唇一笑:“你倒是想的开……”“其实,这也不是想得开想不开的问题,关键是自己的心,自己若是没有那个野心,又何必去淌浑水?”
他难得有一个深意的见解,倒是让项容城有些诧异起来。“这样也好,皇位太沉重,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去冒险。”
迎着九皇子的注视,项容城那双邪魅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种让人揣测不透的幽深。李煜望着他眼底变换的神色,俊颜上也渐渐绽放出明媚,唇角微微扬起:“项大哥对皇位看得那么透彻,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说着,他忽然间停顿住,半晌尴尬地一笑道:“我胡说八道什么呢?”
此时,项容城乌黑且深邃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李煜挠挠头发,他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些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在挑拨项容城造反,拿下自家江山的感觉。皇宫中,御书房内,施安然缓缓磨墨,眼神却是淡淡地看过去,将皇上不停变换的脸色收在了眼底。其实,哪一个帝王不是高深莫测的?若是一个帝王的心思也让人那么容易就去猜测的话,恐怕这江山霸业就要换人了。“皇上,时辰不早了,歇着吧……”她轻声说了一句。闻言后,皇上微微一点头,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后,带着清幽的语气缓缓地吐出:“你今日怎么会来?”
“安然想来看看皇上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了……”“有心了……”皇上目光深远地看向了窗外。离开了书房后,施安然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宫中。皇上身边有一月在伺候着,自己要去哪里呢?想着,她心里复杂了起来,还是先回一趟施家吧,看看父亲这段时日都在忙些什么。与此同时,整个三皇子府气氛都有些低迷。李穆冷着一张脸,似乎是要发怒。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有找到镇国公,他有些愤愤地握紧了酒杯,项容城到底把人带去了哪里?齐思嫣将瓜果摆放好,恍惚间,她又在李穆的身上闻到了那股香气,熟悉却又陌生,说不清楚在哪里闻过。“殿下,已经夜深了,你还不歇着吗?”
“你先去歇着吧!”
太子被废,他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此刻心情却难以平静。镇国公被劫走,就代表事情还没完,他一日不死,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叫李穆怎么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