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跟皇后有关,如今李穆还难以下结论。可是,今日救人的是项容城,难道,项容城会跟皇后有所联系?脑海里这想法一出,李穆顿时就沉郁了下来,看来,他明日要到宫中走一走了。注视着三皇子,齐思嫣总觉得他变了,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这个问题,或许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说不清楚。次日,施安然整理了一些东西后,便带着翠云离宫了。马车颠簸中晃晃悠悠地走着,忽然间一个趔趄,施安然差点摔了出去。她皱眉掀开帘子一看,只见马车前面横着一匹马,挡住去路。看着那匹棕红色的汗血宝马,施安然瞬间明了来人是谁,目光望去,果然看见项容城远远的站在了树下,一身雪色的锦袍上没有一丝杂质,如瀑而下的长发垂在肩后,流转的眼眸中带出了一丝慵懒味道。这里距离施家没有多远了,施安然便让车夫先回去,她也随之下了马车。“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项容城唇角含笑。施安然撇他一眼,随后正色问道:“项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条路只允许你一个人走吗?”
项容城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这倒是让施安然无法回答,半晌后,施安然这才淡淡地道:“融安城如今正是乱的时候,项公子这个时候来到了融安城,岂不是……”项容城挑挑眉,毫不在意地笑道:“他们能奈我何?你这女人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上来,我带你去走走!”
望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施安然犹豫着,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项公子,我不是轻浮之人,还请项公子也自重。”
“嗯?”
项容城有些发愣,他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施安然对他总归会有些改变的,可是她还是这样,忽冷忽热,让她琢磨不透,“不过就是一起走走,踏青而已,这样也不愿意随我去?”
踏青,他觉得现在的天气适合踏青吗?扫了眼周围的积雪已经在渐渐融化了,施安然的声音温温婉婉地流出:“踏青就免了,项公子喜欢的话,自己去吧!”
项容城脸色一黑,不过唇角的笑意倒是越发的浓郁了起来,他翻身上马朝施安然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人捞上了马背,声音不温不火地吐出:“乖些不就好了吗?非要逼我这样……”“项容城!你放我下去,我还要回家!”
“我若是不放呢,你还打算咬我一口吗?”
她又不是狗!施安然磨了磨牙齿,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放我下去,我才不想陪你踏什么青!”
闻言,项容城俊眉微微一蹙,紧皱的眉心好一会了才松开,出口的声音却淡淡的带了一丝埋怨:“几日未见,怎么就对我这么生疏了?我们可都是一起行走过江湖的人了,多亲密的事没做过?”
“你无赖!”
终究还是大家闺秀,纵使心里再有不悦之处,骂人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尤其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项容城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随后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流转而来:“我这个无赖可曾让你惦记过?”
“你胡说八道什么?”
施安然脸色一红,很快就恢复了正色。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然后心里不满地嘀咕了几句。似乎察觉到了一抹灼热的视线,项容城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行走在林子间,一双勾魂夺魄的的深邃眸子看着侧坐在身边,却还是死活都要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女人,不禁有些好笑起来:“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至于这么避开我吗?”
闻言,施安不知为何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掩饰不住的红晕渐渐袭上了耳根,出口的声音也带着拘谨:“你非要这样子捉弄我?”
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项容城嘴角满足地微微弯起,低声道:“抓稳了,摔到了哪里我可不负责!”
话音刚落,施安然便觉得一阵颠簸,耳边的风太大,直刮得人耳朵生疼,她刚刚熟悉了这样的速度,可是下一秒,马就停下了,项容城取出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低沉的嗓音半是玩笑地说道:“若是冷了就靠近我一些,我不介意……”见他依然挂着一张无赖的笑脸,施安然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望着眼前这条陌生的路,不禁奇怪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秘密。”
项容城故作神秘,可是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放眼整个江山辽阔,九洲之大,若有一天他无处容身,将要停留在哪里?“你很无聊。”
低眸看去,见施安然此时虽然皱眉,但是眼神中却没有带着不悦之色,项容城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眸扫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还记得在都城,我们一起看烟火的那个山峰吗?”
仰头瞅着项容城一脸的沉思,施安然声音淡淡,却也好似一曲轻调流转而来:“不记得了……”随意放在施安然腰际的手猛然收紧了一些,俊逸的眉宇之间带着微微的怒意,再次问道:“当真不记得了吗?”
这的确是一个无趣的问题,可偏偏项容城固执地追问,施安然见他灼灼的目光紧锁着她,似乎只等着自己的一个答案,她沉吟了好一会之后才回答:“我没必要把这么无聊的事记在心里。”
这个回答虽然冷漠了一些,但项容城偏偏却笑了。原来这个女人是记得的,只是这张嘴太硬了,不愿意说实话。想着,他的一双星光般的眸子闪动着深意:“那么不长脑子,可不是你的习惯!”
施安然颇有些不悦的拨开了他的手,一张极其精致的脸上也染着几分可疑的红晕,声音浅浅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
“你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太子不是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吗?你现在如果想要离开皇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还是要留在那个牢笼中?”
望着眼前一脸疲惫不堪却还在逞强的女人,项容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是男人该做的事,她却要自己强撑着。施安然是真的累了,这些天宫中的事物繁忙,每日都有不少御医来轮番给皇上看病,皇上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立下太子,这样一来也好让群臣安心。她那一双若琉璃般璀璨的眼睛望着项容城说:“你觉得,哪一个皇子更适合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