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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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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正值二八芳龄,人不仅长得端庄秀美,而且还勤劳善良,自然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云娘回绝了,和她相依为命的老母亲见状,也只能摇头叹息,抱怨她有福不会享,只能过穷日子。原来,云娘心里一直装着同村的王武。王武家境贫寒,但为忠厚老实,踏实能干,那王武和云娘自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王武不善言语,但总是处处护着云娘,疼爱着云娘,无论什么事,都是宁肯自己受委屈,也决不惹云娘不开心,所以,从小到大,王武是云娘的依赖,是云娘心中最重要的人,只想长大后嫁给王武,踏踏实实过一生。一个春日午后,云娘来到村头江边洗衣,只见江水幽幽,阳光随波涌动,岸柳低垂,千条柔枝飞舞,这明媚春色绮丽风光,让云娘神清气爽,禁不住随口哼唱,她那轻柔婉转的歌声,吸引了过路的书生张塞,惹得张塞驻足观望。只见柔柳之下,一位红衣少女高挽玉臂浣纱岸边,她那婀娜身姿轻摆,宛如仙女歌舞瑶池,她那窈窕倩影晃动好似嫦娥漫步月宫。只看得那书生魂飘魄荡,只听得那书生心动神摇,那书生对云娘一见钟情,再也舍不得离去,便在附近的镇上住了下来,一有空闲就来看望云娘,每次都带来一封饱含深情的信笺。云娘心里早就有了王武,哪里还容得下张塞,张塞每次带来的礼物和信笺,云娘都让母亲原封不动地扔到大门外。这样一连过了三个月,张塞每次来不但没能见到云娘,还碰了一鼻子灰,云娘的母亲见张塞可怜,便劝道:“公子,别再受这份罪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塞道:“芳树千棵,我独取此一枝。”

云娘的母亲见状摇头叹息,张塞走后,她便把张塞的这句话说给云娘听,云娘听后久久不语。张塞并没有因为云娘的绝情而退缩,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看望云娘。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一日,张塞又来看望云娘,云娘只是吩咐母亲,把张塞带来礼物扔到大门外,而留下了信笺。从此以后,那一封封饱含深情的信笺,就像一根根燃烧的柴火,在云娘的心头越积越多,终于融化了她心头的那块冰,慢慢地使那颗心热乎了起来,又慢慢地让那颗心燃烧起来,那颗炽热的心烘烤得云娘坐卧不宁,每日竟渴盼着张塞的到来,能瞅见一眼张塞,便觉得心头舒畅一些,一日不见张塞便会郁郁寡欢魂不守舍。云娘无奈道:“人世间竟然还有这种让人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感情。”

憨厚的王武也感觉到了云娘的变化,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还像从前一样,默默地为云娘家送柴、担水、种地,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云娘也感觉自己对不住王武,但她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时刻思念张塞的心,只是希望王武快点找到一位更爱他的姑娘。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天,张塞像往日一样来到云娘家的院内时,躲在窗后的云娘望见了,便毫不犹豫地为张塞打开了屋门。自此以后,张塞便成为了云娘家里的座上客。张塞能言善辩,他的巧言时常让云娘心花怒放小鹿乱撞。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水犹如不离鸳鸯。啊!世间的万物竟然这样美好!女人的心犹如一堆火,想要它烧的旺,需要不断地加柴扇风,甜言蜜语好似柴,耳鬓厮磨好比风。云娘心底那女人天生的天真和浪漫,被张塞的柔情密语彻底滋生出来,云娘感觉到,自从和张塞在一起后,原本平淡的日子,竟处处充满了色彩,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生活竟然这样美好!充满了幸福感的云娘深深地爱上了张塞。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张塞进京赶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张塞不得不辞别云娘。临行时,张塞哽咽地对泪流满面的云娘道:“我此去少时三月,多时半载,能否金榜题名都会速回,来迎娶娘子。请娘子保重身体,耐心等待。”

云娘闻言点头称是。张塞走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云娘度日如年,日盼月升夜盼日起,总埋怨日子过的太慢。云娘在相思的煎熬中苦度了三载,也没能盼到张塞回来。随着时光的流逝,她那颗时时作痛的心也渐渐麻木,日子也没有那么难挨了。这时,邻村的一个富商因仰慕云娘的美貌,便托人上门求亲,被云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她在等自己的爱人张塞,怎会再与别人在一起呢。那富商也不在意,便不时派人送些礼物过来讨云娘的欢心,云娘看也不看,一心只想着张塞,想着她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可是美好的记忆总会跟画像一样褪色、淡去,无论云娘怎样去回想往日的美好,那些美好也都逐渐地模糊苍白了,不再活灵活现历历在目了。更何况,这些年来张塞没有捎来只字片语,常不联系就如同釜底抽薪,没有了柴火的锅灶还会能再热多久。所以,随着时光荏苒,云娘那颗一度沸腾过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了。对于那位富商的殷勤,也不那么排斥了,又加上老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云娘的心开始动摇起来。为了母女二人的生活能够有所依靠,云娘决定嫁给富商,正当云娘准备出嫁时,她却突然得了一个奇怪的病,茶饭不思昏迷在床上,富商请遍了附近的名医,也没有使她病情好转,所以富商便退了婚约。眼看着云娘气丝渐弱,急得老母亲和王武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是干着急。一天,云娘的母亲碰见一个来村里化缘的云游僧人,便请求僧人到家里为云娘看病,那僧人也不推辞。来到房间后,他端详了一番奄奄一息的云娘后,说道:“此病只需爱心一片,即能痊愈。”

云娘的母亲听到有方可医,大喜道:“师傅,您给开个药方,老身我这就去买。”

那僧人道:“只可遇,不可求。”

说完之后,就告辞走了。王武听了那僧人的话后,寻思道:“我是真心地爱着云娘的,我的心就是爱心,我的心定能医治好云娘!”

于是,王武兴奋地对云娘的母亲喊道:“云娘有治了!云娘有治了!”

他马上跑去喊来左邻右舍,请求他们在他死后,马上把他的心挖出一大片给云娘煎服。左邻右舍闻言大惊道:“你岂可相信那僧人的一句随口之言。”

王武正色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后,他自己便剖腹而死。邻居们连忙按照王武的吩咐,取心一大片,给云娘用水煎服,云娘喝下后,并没有能够起死回生。两人相继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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