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晶前脚刚出门，我就突然意识到坏事了。她这一走，家里一下子只剩下我和林悦两人了，显然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可林悦压根都还没有进入角色，她自己一个字没写，我也没来得及对她调教疏导，还打算明天就开工，这还不摸瞎吗？樊晶一走，林悦更显得坐立不安，我暗自叫苦不迭，还得堆上微笑：“算了，串词你也别太为难了，明天边拍我边写吧！”

林悦有些愧疚和难为情地：“老师!我——”“没事，你这是第一次，别太紧张，其实很简单的，慢慢熟悉了就好了”“那我——”我随意瞟了女孩一眼，她都快急哭了，而我也要疯了。想想明天就要上镜了，就她这样子，那能上吗？和我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紧张人都在发抖。我还真的宁愿她跟樊晶那女孩一样，就不拿我当老师，也不拿我当长辈，随随便便嘻嘻哈哈，那就不会紧张了。我表面上故作镇定，内心几乎陷入崩溃。看来今天还是过于草率，单凭纸面上的简介，见面随便扫了几眼，就把自己的饭碗全压在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身上，这个玩笑还真是开大了。现在，事情已经逼到绝路了，我就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满脑子急切搜寻，突然灵光一现，我随即换上副轻松的表情，试探地问道：“要不这样，之前还有跟我实习的同学，我打个电话，看看她有没有时间，来和你交流一下。最主要的是，你到现在还一个字没写，无论如何我得先给你把明天几段关键的串词拉一遍，回去你再好好准备准备。不然，明天到了现场，你可能更紧张。”

林悦也像是找到救星：“老师！我刚才——我其实——”“没事没事，我先给那个学生打个电话。”

我尽量安抚她，赶紧拨通我那个学生的电话。还好，我那个学生接到电话，压根就没听我说什么事，直接向我讨了顿了大餐，这会我那还能心疼自己的钱包？事情总算峰回路转，我这心里也稍稍踏实一点。于是，我让林悦马上收拾好所有资料，准备转移战场。“我那学生马上就到，我们直接到餐馆去等她。”

“这样啊！那——我得先打电话——问问我妈看？”

“这也要问你妈？”

我真要崩溃了，这还真是个乖乖女，看来我今天的确有些急昏头了，这么稀里糊涂就做了决定。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也只能死马作活马医。林悦可能也看到了我的焦躁和不安，红着脸怯生说道：“那我——我——不回去吃饭，我还是先给我妈打电话，看看我妈怎么说！”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你打电话吧！”

“那——电话？”

“哦！”

我突然明白她是个乖乖女，属于大学毕业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那种，连忙把手机给她，她拿着手机躲进洗手间去。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小女孩？我眼前突然有冒出了樊晶的影子。这俩美女，要搁一起，还真是绝配了。我摇摇头，这又想到了刚打电话的学生，那是个典型的乡下女孩，无论形象还是气质，和这俩大城市长大的娇娇女，那都不是一个层次，不在一个级别。但也确实没有城里孩子这些任性和啰嗦。过了许久她才出来，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我妈让我吃完饭马上就回去。”

我去，还好，这样的结果总算留了点缓和余地。“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老师，我——”“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

“没什么，走吧！”

她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始终低着头跟着我。我们一起出门，也不用打车，步行几百米就来到一家特色小餐馆。小餐馆的老板跟我太熟了。他这个小餐馆开的年头不短了，我在这里打拼也有些年头了，因为家人一直还没接到身边来，他这儿也跟我在家里一样了。我那个学生之前可没少找我蹭饭，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上这儿招待。老板大概今天看我又带了个新人来，表情也格外夸张。我只好严厉警告他，我们今天是来这儿商量工作，一会我那学生也要来。他这才老实了一点。连忙给我们专门收拾好一个小包间。我让林悦点几个自己喜欢的菜，林悦自然也客气拒绝。我也不再啰嗦，全盘交给老板自己安排。因为我那学生还没到，老板先给我们俩上了茶水。趁着等人的空档，我让林悦赶紧拿出资料，我按照此前更樊晶讨论过的框架，把几个关键环节的串联，顺着框架全部拉了一遍。林悦非常认真做下记录。这样一遍拉下来，林悦马上也放松下来，她拿着记录的文字，又认认真真向我复述了一遍。我再交代她，要把这些内容，都尽量换成自己的口吻，换成通俗的口语。她也马上心领神会。好在明天首先是去她家里给她拍点花絮，现场串词也相对简单，类似自我介绍，只要调性吻合大致就能过了。经过这一番紧张认真的工作，我看林悦的状态还是不错，心里也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