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悦把明天的工作反复磨合几遍，我那个学生还没赶到。我和林悦虽然从家里转移到了餐馆，但刚忙完具体工作，还是陷入冷清尴尬。我们面对面坐下，她仍旧手脚无措，眼神始终都不敢正视我。我突然觉得这女孩好像很特别，根本不像现代都市的大学生，倒像是个上古时代最典型的大家闺秀、冰清淑女。我看她如此紧张的样子，真的有些担心明天的发挥。又开始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才能让她放松下来。我很努力寻找着话题，也尽可能拉平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林悦同学！这样，我们从现在起，你也别再把我当老师了。我们俩本来就没有师生关系。严格意义上讲，我们现在就是同事，我们要一起做节目，就必须相互熟悉，相互了解，好好配合。”

“嗯！”

林悦仿佛下了好大决心，才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大胆抬头看着我：“好！那我就不再把你当老师了。可是，那我把您当什么呢？”

“当什么？当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紧张就行！”

“可是，我还是好紧张！还是——好怕您！”

“怕我？你是怕我——”“噢！不是不是，我是怕我自己做不好，耽误您的事，好惭愧！好丢人！”

呵呵！原来如此。我倒觉得奇怪。像她这样的女孩，在学校应该也不会比樊晶差，甚至应该更出色，平时也应该得到不少的历练，怎么就会表现得这么紧张、怯生？原来还是把这次参与看得太神圣，因为自尊心太强反而对自己缺乏信心。“好了！你别再紧张了。”

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直接拉下面子，开启自黑模式：“林悦同学！电视其实也和其他工作一样，没什么神秘的。我们这些搞电视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个很普通的职业而已。从现在起，你也别再什么老师老师，叫的我也心虚。我们这几天一起合作，做这么个小节目，大家就是自由发挥，一起玩，怎么开心怎么玩。”

“真的？”

“真的！”

“那您——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你这样的基础，这样的条件，绝对是我到现在为止遇到最棒的。”

“您——您真的觉得我——”“嗨！我这可是专业眼光，什么人看一眼就能看透了。你绝对有基础，有实力，就是太紧张了。”

林悦再次大胆看我一眼，稍稍平静一下，鼓起勇气振作精神：“那好吧！我——我就不再紧张了！我也不再把您当老师了。”

“就是！我们就当是普通的朋友，机缘巧合碰在一起，开开心心做件事情，大家就是合作关系，朋友同事。”

“但做电视，您还是专业的，我们都是业余的。您别要求太高、标准太严就好了。”

“当然，肯定了！”

“这我就有自信了。孙老师！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们这就是参与做期节目，可没别的什么意思啊！”

我怕她对这种参与产生别的什么误解，联想到别的什么，我干脆很直接地向她说明。“这我知道，但能参与一次，这对我也很重要，也很珍惜。我小的时候，有过很多的梦想，其中当电视主持人就是我的梦想之一，可我却从来没有机会尝试过。这下，我终于可以圆梦了！”

她这会似乎真的放松多了，我们也可以比较正常聊天交流了，我微笑着看着她：“你以前真的很想当主持人？”

“当然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学这个专业？”

她突然又露出一脸羞赧：“不敢想，还是觉得高不可攀。”

“这是认知上的错觉！”

“还好了！我学习成绩本来不错的，考个像样点的大学都很有把握，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冒那个风险了！”

“那没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不是很可惜的？”

“我——我都是听家里安排，学什么都无所谓。我小时候还学过画画，学过舞蹈，学过小提琴，而且都学到一定级别的。不过我家里都不赞成我把这些当着自己将来的专业，只是作为业余爱好而已！”

“那你现在学的是什么专业？”

“经济！”

她的回答还真是让我颇感诧异，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她许久：“我看你好像很听家里的话，是个很听话的乖乖女吧？”

“当然了，我从小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家，家里对我管的很严。就是大学四年里，每个星期都必须回家的，很少这样出来的！”

眼前的女孩还真被我的诧异猜中了：“呵呵！那今天不还算破例了？”

“当然啦，如果不是看你是电视台的大导演，还有我说很多人在一起，我妈肯定不会让我这样出来的！”

“那你今天不是骗你妈了？”

“也不算啦，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也只好撒谎了，不过都是很小很小的谎了！”

我们就这么随意聊着，我却突然有些无语了。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有这样的乖乖女，简直就是稀世珍宝。再想想樊晶那样的时尚女孩，前卫女孩，还真像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纪的美女。一个来自上古，一个来自未来。我又情不自禁想到周素珍。这小女孩倒活的朴实自然。身上就没太多被社会，被时代雕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