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这女人啊，他就不该宽恕她，对吗？北冥冽皱了皱眉头，厉声道：“是谁将她放过来的？把她送到程兴那儿，不准再接近朕身边半步！”

“帝君！当初为了助你登上太子之位，我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力气，现在你功成身就了，真的要过河拆桥吗？”

本已跨出两步的北冥冽，冷冷地勒住了缰绳。“苏柔，从你联手北冥炽谋害我与素暖后，你就应该想得到自己的结局！若不是为查出你与东离是否还有纠葛，若不是为借你之手查清瑶蕊的阴谋，你以为，你真能活到现在？”

苏柔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你留着我，并不是念及我们之间的旧情？”

北冥冽冷冷地皱着眉：“不管以前的北冥冽对你如何，现在的朕，与你毫无旧情可言！”

苏柔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惊愕无措的神情又转换成一丝冷笑：“好！既然你已绝情至此，那我已无话可说！”

蓦然，苏柔就近拔出身旁一名禁军的佩剑，刷地刺向北冥冽身后那一身禁军打扮的洛祺，口中发出声斯力竭的怒吼：“都是因为你，卿素暖！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洛祺挥剑便将苏柔一剑震开，苏柔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脚下站立不稳，后退数步摔倒在地！身旁数名侍卫立即仗剑将苏柔团团围住。高头大马上，北冥冽居高临下，冷冷地斜视着苏柔：“你心肠歹毒、一生作孽，怎么，不害死素暖就誓不罢休？”

“绝不罢休！”

苏柔直着脖子嘶吼，“只要卿素暖不死，我就绝不罢休！”

洛祺叹了口气，为什么苏柔就跟卿素暖死磕上了呢？就算杀了情敌，也未必能得到情人的心吧！这么简单的道理，到了苏柔那里，竟然成了无休止的设计和毒害。北冥冽也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皱眉道：“既然你无心悔过，留给程兴也只是害了他。那好！朕就收回旨意，你不必随程兴返乡了！”

苏柔一愣，睁大了眼睛：“你改变主意了？”

“对！”

北冥冽冷冷地道，“将原太子良娣就地赐死，不得让她再祸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

苏柔惊愕地望着北冥冽，随后，她仰面哈哈大笑！“也好！总胜过君妻赐臣，那般羞辱！”

言毕，苏柔猛然往对准自己的剑尖冲了过去！一股鲜血顿时飞溅而出！降红色的身影缓缓地倒了下去，双目圆睁着望向天空。闻讯赶来的程兴远远望着这一幕，吃惊地顿在原地，许久，眼泪悄然滑下了脸庞。她想要的终究只是帝君的心，以及皇后宝座上那触不可及的无上尊荣，得不到，她宁可去死。苏柔最后那一句“也好！总胜过君妻赐臣，那般羞辱！”

在程兴的耳边回响，此时他身上的血液，也是在耻辱地急涌。苏柔的尸体被就地掩埋了。“不管怎么样，苏柔也是你的女人。”

洛祺一声叹息。“你是想说，她罪不至死？”

北冥冽转头望着她，目光灼灼。洛祺没有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要知道，她可是一直都想置你于死地，从来没有对你宽容过。”

“毕竟，她也杀不了我。”

洛祺叹息。感觉，苏柔还是很爱北冥冽的，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因爱生恨，发于妒忌。“不要再妇人之仁了！”

北冥冽淡淡地道，“你若觉得她只是因爱生恨才做出那些蠢事，那你就错了！她陷害的人不光是你，还有整个沐苍王朝的子民！她联手北冥炽出卖北冥冽，险些将沐苍国葬送在北冥炽的手上，险些落在端木俊的手上；为了登上皇后宝座，她又不惜出卖军情，配合瑶蕊企图置你我于死地，所以，你觉得她毒害的只是你一个人而已吗？”

洛祺一愣，是啊！北冥冽说得没有错，是她，仅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待苏柔所造成的危害，而忽略了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待苏柔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了！“所以，并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容不下她，明白吗？”

北冥冽没再说什么，整顿大军之后，开始陆续拔寨撤离，往都城返回。一路之上，北冥冽始终沉默不语。他加快速度走在前面，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的身影与洛祺印象中教官沈扬的身影竟然有所重叠，让她倍感熟悉。洛祺纵马追上北冥冽：“教官，我错了！”

北冥冽转头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有认错的时候！”

洛祺说：“以前鲜少有认错的时候，只是因为我没有犯错而已！”

北冥冽望着她，眼神若有所思：“爱情让你改变了太多了！”

曾经的优秀特工097无爱无憎，所以她能心无旁鹜完成各种高难任务，冷静应对自己面临的艰难处境；而爱上赫连决，让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拥有了感情的她，心里多了牵挂，也多了顾虑，更多了几分怜悯。这样的她，若非亲眼见证着她的变化，也许他不敢相信，这还是曾经他最得意的学生、那个顶级优秀的特工097。洛祺突然勒住缰绳，“你没有发现吗？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接触到瑶蕊。就算苏柔放出消息，那边浮头露面的也只是巫和端木俊而已。”

洛祺说。北冥冽沉默，道：“赫连决是否清楚瑶蕊就在他身边？”

洛祺一愣：“这……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

北冥冽皱着眉：“没想到瑶蕊隐藏得还是挺深的。你该提醒赫连决小心瑶蕊。”

洛祺垂下眼睑，她和赫连决并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她确实忘了这件事情，不管赫连决清楚与否，她都应该提醒他。“或者，你可以留下来，先不走。”

北冥冽说。“为什么？”

洛祺一愣。随后，她明白了北冥冽的意思。他是说，她可以留下来提醒赫连决，关于瑶蕊的存在，好让赫连决有所提防。“不用了。”

她再度垂下眼睑，挟持赫连策要求他停战退兵以后，她跟赫连决就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了。相信赫连决能保护好他自己吧！北冥冽凝望着她：“你费心设计这场停战计划，不就是为了保护赫连决不受伤害吗？”

“当然不是。”

洛祺否认。虽然，在北冥冽面前，她的否认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北冥冽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有自己的认定，无关别人承认还是否认。也许，洛祺自己心里都不清楚她对赫连决有着多深的感情，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比她明白吧！商虞大军，同样也已开拔离开雪城。赫连决押后，最后离开空旷的营寨。巫灵带着狼牙以及几个手下匆匆赶至，被辰星与长风拦下。“公主，对不起，我军这就撤回济城，公主不便随行，还是返回南越去吧！”

“不要拦我！”

巫灵生气地推开辰星与长风，朝赫连决喊道：“无伤哥哥，不管我做了什么，那也是因为我一心只想保护无伤哥哥，你不要怪我了，好吗，无伤哥哥？”

赫连决却是理也不理，目光冰冷地扫了巫灵一眼，转身跟上了大军。巫灵急了，朝着赫连决的背影喊道：“无伤哥哥！我真的不是有心想让你受伤的，那次在山谷里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卿素暖！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为她受伤……”赫连决仍是对巫灵的话充耳不闻，全无反应，巫灵咬咬牙，便要突破辰星与长风的阻拦冲上去追赫连决，被辰星与长风再次拦下。辰星抓住巫灵的缰绳，说道：“公主不必再解释什么，不要再打扰我家殿下了！”

“你说什么！”

巫灵脸色变了，马鞭刷地抽向辰星，辰星猝不及防，中了一鞭，疼得立即撒开手去。“你好大的胆子！”

巫灵怒道，“我是未来的诚王妃，是你们未来的主母，你们说话竟然如此没大没小？”

见辰星被打，巫灵又训斥辰星，长风看不过去了，他拦在辰星面前说道：“公主若真的为殿下着想，为何又一再做出令殿下寒心之事？从公主将南越奇士交由端木俊带领，前去攻击我家殿下和洛姑娘以后，公主就应该明白，你不可能再是我诚王府未来的主母！”

“你说什么！”

巫灵大怒，扬鞭便要再抽向长风，一股劲风却突然而至，将她手中马鞭震落。一旁的狼牙忙护了过来，怒道：“赫连决，你敢伤我家公主！”

巫灵吃惊地抬起头，原来是赫连决，他已回身停在她面前的不远处，冷冷地道：“除了辰星和长风，你还要伤谁？”

巫灵张了张嘴，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是故意想打他们，实在是他们说话太气人了！”

“他们哪句话说错了？”

赫连决冷冷地问。“我……无伤哥哥，端木俊向我保证过，不会伤害无伤哥哥的！”

巫灵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要伤你呢，无伤哥哥……”“难道你就可以伤祺儿？”

赫连决眼中目光如剑，犀利冰冷，令巫灵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无伤哥哥……”赫连决冰冷的目光投向狼牙，语气同样冰冷地道：“若你无能，本王可以派给你一队人马，保护你家公主平安回南越！”

狼牙怒道：“赫连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能？若不是公主对你痴心一片，执意想要随军保护你的安全，我们才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呆这么久！”

赫连决冷冷转身：“此次回朝，我自会奏请父皇取消先前所定的婚事，商虞所欠南越的人情，也定会还上，巫灵公主请就此回南越去吧！不必再在商虞多作纠缠！”

狼牙大怒：“赫连决，休得伤害公主！”

赫连决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策马而去。巫灵怔怔地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眼泪默默地涌上了眼眶。无伤哥哥，你真的不肯娶我吗？不管我如何努力、怎么付出，你还是都不会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