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怕是妹妹多虑,比起妹妹所作所为,区区三十大板算不了什么?”
她不急于一时的杖责,倒像个闲人般望向白洛芝,轻拍手中木杖,依旧语调平缓,带着笑意回答来自这位好妹妹佯装的担心。白灵汐特意在收尾的句末放缓声调,尾音在白洛芝的耳边回响,更像是来自地狱之声令她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难道白灵汐当真知道自己在背后所做一切?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迅速向全身蔓延开来如同巨蟒般把死死勒住,白洛芝为白灵汐醒来的转变感到害怕。“姐姐,我错了!求姐姐开恩饶过妹妹的无知。”
白洛芝深知三十杖的分量,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要是真打下去,岂不是要掉她半条命?为了苟活,白洛芝泪眼婆娑看向手持木杖的白灵汐,苦苦求饶。白灵汐面对她的求饶毫无恻隐之心,俯身望向外表柔弱内心狠如豺狼的白洛芝,用手背擦拭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假意轻叹。“妹妹怕是糊涂,姐姐当然知道是你错,今日三十杖是让你知道白府家规并非挂在嘴上说说毫无威信可言,明日醒来再抄三十遍《道德经》让你长长记性,避免他日再犯。”
白灵汐语速依旧平缓,表情并没有露出半点厌恶,耐着性子教她做人。《道德经》?白灵汐怕是疯了?杖责她三十还不够,还要罚她抄书!白洛芝平日里只会与城中富家千金攀比闲聊,最厌倦读书识字,让她一个连提笔都不会的人抄写三十遍《道德经》还不如要了她的命。白灵汐今日所做之事简直就是在当众羞辱自己,白洛芝好歹也是堂堂白府二小姐,怎能受此大辱?“白灵汐你……不得好死!”
就在白洛芝摘下楚楚可怜的面具准备对这位心狠手辣的嫡女破口大骂时,臀部感到强烈的剧痛令她生不如死。白灵汐带着前世对她的所有仇恨,手持木杖重重打在这只白眼狼的臀部上。一杖为双亲。二杖为白府亡魂。三杖因她而成为人间炼狱的襄阳百姓。……白灵汐手中木杖每重打一次在心里面默念着前世白洛芝所做的种种恶行,手中的力度因愤怒每每加重。白洛芝被杖责的部位渗透出来的血迹越来越明显,起先只是斑斑点点,在次次重打之下被鲜红的血水所覆盖,白色的衣衫染上一大片血水,令人看得触目惊心。白洛芝丰满的翘臀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在场众人看到白洛芝的惨状没有毫无同情之心,比起这些年她对下人们的耀武扬威,苛责对待!这三十杖根本算不了什么?庭院的上空荡着受罚者凄凉的哀号声和求饶声,待到三十杖完毕白洛芝面色死白,整个人失去知觉趴在长椅上昏死过去。白灵汐松开沾满血迹的木杖,整理些许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看都不看受刑者一眼,转身走进房中从书架上取出《道德经》递给负责拖走白洛芝的下人。“等她醒来让抄三十遍的《道德经》,否则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三十遍?道德经?”
众所周知,白府这位二小姐大字一个不熟,整日只会攀比显摆,连握笔姿势都比府中下人还不如,几次受到老爷责罚抄书那一次不是逼迫下人代为完成。拖着二小姐的下人本以为方才大小姐不过是说说气话,待到接过她手中的《道德经》才是她所言非虚言。怕是到时抄到手就是身为下人的他们。“但凡让我发现有任何人替二小姐代抄《道德经》者直接离开白府,从此永不录用!”
“是,大小姐!”
众人听到白灵汐这话纷纷心中有底,松了一口气连声回应。白灵汐望向昏死在长椅上的女人一眼后,直径朝白府大门走去。区区三十大板就当是我重生送给你白洛芝的见面礼!休养多日加上母亲悉心照料,白灵汐基本已经痊愈,从怀里拿出玉佩。她仔细看着这块表面并非生来粗糙,甚至有几处光滑平整,在光线的折射下能够玉内纹路清晰。玉佩的粗糙之处均是人为雕刻导致,从雕刻的纹路和手法来看,显然是初学者所为。莫非墨暻宸久经沙场,得空之余学起细活?等等,这是什么?白灵汐透过光线看到玉佩上似乎雕刻着文字。她目光紧锁,伸出纤长的手指骨顺着纹路平抚找寻答案,微风轻抚过白皙的脸颊,几朵花瓣轻飘飘地落在发束上,白灵汐却浑然不知。灵汐?怎么会是她的名字?直到白灵汐清楚地看到玉佩上用笨拙的手法雕刻自己名字时,前世死后墨暻宸抱着毫无气息的自己失声痛哭的情景再次触动她的心弦。白灵汐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前世不懂用嘴,只知默默守护自己的男人,将手中的玉佩如同珍宝般放入怀中,擦拭眼中的泪水,拂袖朝大门走去。墨暻宸,我要见你!“汐儿,你终于醒了!”
白灵汐还未走到门口,远远听到另一个令人恶心的声音,她停下脚步驻足原地,视线中看向莫城与身穿白色玄衣,迈着急促的步伐朝她走来。“汐儿,你怎么不懂如何照顾自己?昏迷多日刚醒来就急着往外跑,万一再出事叫我如何是好?”
莫城与走到她跟前,看到迫不及待出门迎接自己到来的女人,备受感动,看来那日在林中,白洛芝所言之事有了起色,他表面关怀心中满是欢喜,伸手想要摘去飘落在墨发上的花瓣。莫城与!白灵汐注视这位前世听信谣言用一纸诏书将白府满门抄斩的男人,眼中闪过恨意,紧握双拳,细嫩的手背上是显而易见的青筋。这个昏君,哪怕前世他放过自己一马,判白洛芝死刑又如何?白府上下几百亡魂含冤受屈,再多的补救也换不回曾经温馨和睦的家人,白灵汐极力心中的恨意,低眸掩饰。“太子自重。”
白灵汐见他要靠近,下意识往后退几步,与莫城与保持适当距离,收起情绪,板着一张脸回应。“民女与太子虽相识,还未到如此相熟的地步,若是让旁人看见岂不是会误会。太子为储君,我为臣女应该懂的礼节还是莫忘。”
“汐儿,你。”
莫城与第一次看到白灵汐时就喜欢她,他是太子,白灵汐是宰相之女。他担心本就多疑的父皇知道后会以为皇子拉拢朝臣巩固地位,他知白灵汐同样心悦自己,为了顾及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城与在这件事情上始终小心翼翼。前几日的围猎事件,莫城与心有余悸,更是发现白灵汐对他有多重要,不想在藏着掖着,打算待到汐儿醒来表露真心。终于,莫城与得知她醒来迫不及待地来到白府见心爱之人,结果这位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对他如此生疏倍感失落,他尴尬地收回想要摘掉她头上花瓣的手。莫城与实在不懂围猎前对腼腆害羞的汐儿,醒来后像换了个人般与他保持距离,他甚至从白灵汐的言语中听到了厌恶和敌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