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极低笑着叹息道:“傻丫头,成亲时的红烛要点整夜的,你娘没告诉你?”
啥米?蓝怡傻眼了。不是有诗云“昨夜洞房停红烛”么?“停红烛”不就是熄灭红烛么?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难道是有别的意思不成?娘亲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该知道,所以没讲过这夜就要这么灯火通明地度过。 她,糗了…… 望着蓝怡酡红的小脸,周卫极的耐性全用完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蓝怡,低声与她商量道,“媳妇儿,夜深了,咱们早点安歇,可好?”
蓝怡抬头,见他正俯身盯着自己,又是那样让她恐惧害怕的眼神,那种随时会被他吃掉的弱小感觉又涌上来,蓝怡害怕地闭上双眸。 “桃儿,你是真心喜欢他么?”
娘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卫极能晓得你想什么、想要什么,是因为他把你放在心里头,时刻注意着你;桃儿不知道,是因为你没认真想过,起码没做到他那样,时刻惦记着。”
就如娘亲说的那样,蓝怡知道自己用情没有他深。蓝怡搬到村里,与他当了邻居,知道他喜欢自己后,蓝怡先是躲闪、避让,他以礼待之。后来出了事儿,她和宝宝被掳走,周卫极将她们救回来,蓝怡向周卫极坦陈身世后,周卫极不在掩藏他已深种的情意,一副非她不可的架势。 蓝怡感动,答应。在他们的感情里,蓝怡是被动的一方,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意。因为身高和体力上的差异,她其实是有些怕他的。 所以,每当他凶巴巴地盯着自己看时,蓝怡都是本能地避开他的目光。但他们现在是夫妻了,蓝怡不想再避着,她想了解他,真正地了解他。 蓝怡深吸一口气,认真而专注地望着他。她爱他,所以要读懂他,怎么能总闭着眼睛、总惧怕着他呢。蓝怡剥掉内心的恐惧,透过他眸子里的深沉浓黑,仔细地端详他。很快,她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那么清晰。他的爱意那么明显,那么深。 原来他这样的目光,是在说他喜欢自己!蓝怡回想一幕幕,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喜欢自己? 蓝怡的心随之颤抖,她之前错得太离谱了。怎么会以为他这样看着自己时是在生气呢。双目传情什么的,真得太不靠谱了! 他生性内敛,其实并不善于把情爱放在嘴边,而自己也很少说,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以后,还是让自己来吧。 蓝怡顺从自己的心意,低沉而坚定地回应他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二哥,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周卫极双眸猛地绽出惊喜的光芒,灿若满天星辰。他粗粝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感受到他真实的激动,羞涩的蓝怡诚恳地重复道,“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周卫极胸膛剧烈起伏,他咧开嘴想笑,双眼里却升起了水雾。一个八尺高的男儿,不好意思地把头沉沉压在妻子颈边,半晌才道,“嗯,我们是夫妻了,从此生在一屋,死在一处。”
“好。”
蓝怡真诚应了他,真心的情话原来这么好听。她眉开眼笑,抬袖抹去他额头的汗珠子,“太热了,二哥去洗洗吧?”
他不想洗,周卫极压得更低了些,他有更想做的事,想很久、很久,已是迫不及待了。 待云消雨罢,蓝怡累得沉沉睡去时,周卫极却精神百倍。他舍不得睡,舍不得闭上眼睛,生怕闭上眼睛,眼前的人儿就不见了一样。 知道自己累坏了她,周卫极伸手给她揉捏胳膊、双腿和杨柳细腰放松,好减缓她醒后可能会有的酸涩感。他还是忍不住累坏了她,让岳父岳母知道了,肯定要责备他,春荣没准回用拳头招呼他一顿。 挨骂、挨打他都不在乎,只希望她明天不会太难受,也不会因今夜他情难自禁的鲁莽就怕了这件事,以后不让他亲近。 刚刚尝过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畅快,若是蓝怡不让他碰了,还真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军师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的英雄没有栽倒在美人面前,不是他的意志更坚定,而是因为他有幸没遇到能让他折腰的美人。 军师还说,若是这个美人是毒蝎,那便是人生不幸;若这个美人是个蕙质兰心的俏佳人,那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屋子里摆满她的嫁妆,呼吸里全是她的气息。空了十年的心,冷清了十年的家,终于有了温度,周卫极紧了紧胳膊,得妻若此,此生大幸。 想到方才吃喜酒时,一直起哄闹他的军中兄弟们,周卫极咧开嘴,开心得笑了。他是有媳妇的人了,他有人疼了,他媳妇不止漂亮、能干,还心里有他! 周卫极一激动,胳膊便忍不住用了力气,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小丫头似乎觉得热,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翻身到一边摊开睡。周卫极看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从炕柜里取出一把旧蒲扇,一下一下地给她扇着,好让她睡得安稳。 这个月份本就热,偏这丫头还害羞得很,非要在窗户上挂着那么厚的帘子挡着,一点风都透不进来,更显得热了。 好在他盖房子时用的土坯够结实够厚,任它再烈的日头也晒不透墙,屋子里虽热了点儿,但不至于窒闷难受。对自己盖得房子,周卫极非常满意,这个房子他跟蓝怡住到老,也不会漏雨的。 扇了一会儿后,小丫头觉得凉快了,又翻了个身回了他身边。周卫极心里顿时满是成就感,想着便是这样给她打一辈子的扇,他也甘之如饴。 做梦,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双沾满鲜血的手,还能有幸握住一个这样干净而纯粹的姑娘,将她拉近自己的家中,与她共度一生,生儿育女。 周卫极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