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时,为他丰神俊逸的神彩震住。一路颠簸,他的点点滴滴的细心照顾,明明看起来是那样冷淡的人,却对她心细如发。在滨洲的拼死相救,两人跌落悬崖时的第一次肌肤相亲……她把脸埋进手心里,浑身滚烫,即使羞愧的快要死去,但心底却从不曾后悔……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身影早就已经深深的隽刻在了她的心上,挥之不去,辗转反侧。她喜欢他,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他了……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钦慕,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想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所以看到纳兰明月和他站在一起,才会那么难受!她紧紧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心底是那样羞耻,三叔对她那么好,她却对他怀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很讨厌自己吧。侄女喜欢上了叔叔,这是光想一想,就要沉塘的罪恶。她狠狠咬着唇,哭得浑身颤抖,喉咙压抑着呜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外间执夜的芸香。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不喜欢他……他是这样的男子,见识过他的风姿之后,天下的千千万万男子,又有谁还能入得了她的心?她正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哭得无法自抑,心底又惶恐又害怕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乐音。清脆婉转,悠扬悦耳,顾锦珠一怔。这不是笛音,笛声没有如此的清丽,记忆中她似乎听过这样的乐声一次,就是在滨水之畔,三叔拿着那个似鱼非鱼的乐器,吹奏了一曲天籁。她心头突然一动,突然往窗边看去。外间芸香也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了,可要起夜?”
顾锦珠含糊的答了一声,让她接着睡,又等了一阵,听得芸香睡熟了,她猛然起身,向窗边奔去,心头跳动激烈的似乎要从口中蹦出来。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窗户,一阵夜风涌进来,拂起她的发丝,她焦急的向外张望,猛然就听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清朗含笑的声音道,“珠儿!”
顾锦珠抬头,一眼就望见了那站在柳树下的身影。他依旧穿着宴会时的衣服,一袭墨色曲水八宝纹织金锦袍,衬得他如月下清竹,修挺俊逸。他这样含笑看过来,就让她心口猛然狂跳,几疑自己身在梦中。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到了近前。“下来。”
他冲她伸出一只手。那双墨色的眼睛就如一汪深潭,让她无从拒绝,她就像受了蛊惑般,情不自禁就把手伸了过去。顾翊卿拽着她轻轻一拉,让她从窗口中跳下。那如白玉般的手指微凉,让她一下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顾翊卿拉着手,她心头猛地一跳,飞快的往回收手,慌乱道,“三,三叔……”借着月色,他一下子看清了她满脸的泪痕,微微一怔道,“珠儿,你怎么了?”
顾锦珠下意识就转开头,“没,没什么。”
然而下一刻,那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直接托起了她的下巴,他替她轻轻拭去眼睫上的泪,微带叹息道,“还说没什么,眼睛都哭肿了。”
清朗的月色下,他的动作那样温柔,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眸底。他的脸颊仿佛流动着光华,如同一块被精雕玉琢后的玉胚,显得清隼而精致,双眼似青墨的水晶一般清沏,太过干净透出几分让人不敢亵渎的清冷来。他的眼底映着她慌乱震惊的模样,如同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她骤然后退了一步,慌乱得语无伦次,“三叔,我,没什么……”这样的顾翊卿让她自惭开秽,想到刚才的念头,她就惊怕到极点,生怕他察觉了自己那肮脏的念头。顾翊卿看着少女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微微笑道,“今日是珠儿的及笄礼,白日没有来得及,只好现在把礼物给你送过来,小珠儿没有怪三叔送迟了吧?”
他口气微带调侃,顾锦珠惊讶抬头道,“三叔,不是早就送过了吗?”
她今日穿的三身衣物,还有佩饰,都是顾翊卿提前送来的,不说别的,就说那匹浸染了上百次的蝉翼纱裙,怕就让所有贵女都眼红了。顾翊卿淡笑道,“那些都不算。”
他四下环顾了一下,突然揽住顾锦珠的腰,向旁边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顶上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