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富,也不过才收藏得几颗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更别说这么大一颗,怕是连皇室都不多见,她哪里敢收。顾翊卿丝毫不意外道,“你只说你喜欢吗?”
“我……”顾锦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样美丽的珠子,不喜欢才怪,光是这一颗,怕就价值连城。顾翊卿直接就将匣子塞到了她手里,淡淡笑道,“你喜欢就好,礼物的意义,本也要送的人喜欢。”
“可,这太贵重了,”顾锦珠仍有些犹豫。顾翊卿墨色的双眸凝视着她,似是不经意的道,“再贵重也不过是俗物,于我来说,珠儿的心意才最重要。”
顾锦珠心口狠狠一跳,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刚刚知道自己的心意,对三叔存了那样的念头,听见这话,只觉得又酸涩又甜蜜。也许三叔只是对晚辈的一片爱护,她却忍不住想要多想,眼眶发酸,眼泪忍不住又想流下来,心头却像浸了一抹蜜,止不住的发甜。就当这是一场梦境,让她在自己的幻想中多沉沦一会儿。她知道这念头羞耻又羞愧,却像着了魔一般,无法控制自己。想到三叔刚才和纳兰明月相处的情形,她口中又有些发涩,却无法相问。对顾翊卿来说,她只是个晚辈,有什么资格去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垂下睫毛,突然想起刚才他在她窗外吹的那曲乐音,抬头道,“三叔,刚才你吹的是什么?”
顾翊卿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样小小的事物,巴掌大的银白色玉片,雕成鱼形,周围的鳞片栩栩如生。顾锦珠讶异道,“这,这不是……”顾翊卿微笑道,“你的呢?”
顾锦珠从身侧解下一个荷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摊开手掌和顾翊卿的放在一起,两样东西的确一模一样。她的这个乐器是过滨州时顾翊卿送给她的,她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他还有一只。顾翊卿笑道,“这本也是一对。”
他话语说的平常,她的脸颊却莫名有些发热,总忍不住向别处想去。一对的东西,她和三叔一人一个,为什么想起来胸口就有些发热。生怕自己泄露了心思,她忙转开话题道,“三叔,你刚才吹的什么曲子,再吹一次好不好?”
顾翊卿微微一笑,把那玉鱼凑在唇边。清远悠扬的乐声袅袅散开,修长的手指衬着玉白色的鱼,他微垂眼睫,整个人多了一丝不沾凡尘的清冷。顾锦珠看着他,漫天星光月色,都比不上面前这个人更加耀眼,她怔怔看着,从枝叶间漏下星光,点缀在他的发丝衣襟上,他明明离的她这么近,却又像是天上的星子般遥远,让她怎么也无法触到。他身上的冷梅香气把她包围,她眼眶发酸,只暗暗的想,就这一日,让自己放纵一下,好好的看着他,不再是用晚辈的目光,而是对着自己满心钦慕的人。乐声陡然缠绵起来,婉转低回,顾锦珠一愣。“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乐声反复,顾锦珠脑中有些怔然,他为什么要吹这首曲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三叔……也有这么倾慕的人吗?她想起了纳兰明月,也只有那样容色倾国的女子,才值得三叔这样放在心上吧?她心头酸涩,大概是月色太好,她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睡去。乐声弥散,顾翊卿看着靠在肩头的女孩子,她不知有什么烦事,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不停轻抖,月色在上面涂了一层淡金,竟是连梦中都不得安稳。那白皙的皮肤如莹玉一般,小巧的鼻头微挺,下面是淡粉色莹润的唇瓣。他的目光在上面流连,最终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顾锦珠睡得本就不沉,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有片温润的羽毛在额头拂过,待要醒来,却又实在不舍得这温暖的美梦。顾翊卿小心把她横抱了起来,飞掠下树,轻轻把她放进房间。替她盖好锦被,看着女孩子沉静的睡容,他心底溢出一丝不舍。相处的越久,便越舍不得离开,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拥入怀中,如今她刚刚及笄,他不敢显露太多,生怕惹这丫头厌恶反弹。但他今日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也不知这傻丫头明白了没。他又看了半晌,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