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将白色晶石收好,自知这是一块上等灵石,不由得微微有些庆幸。他清楚灵石对凡人可能毫无用处,就是用于装扮室景,也嫌模样平平无奇。但对修行之人却是极其宝贵,可以说是修行界的通币。蓦地,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匹白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引得道路上的人流潮水般向两边分散。马背上趴伏着一名绿衣少女,她拉紧着缰绳,牢牢抓住粗长而蓬松的马鬃。不一会,又有几名仆人装份的中年人,用马鞭很用力,驱着马匹,紧跟在白马后面疾驰而去。似乎是在追赶离家出走的小姐一样。待到几匹马消失在视线,人群议论声四起。“这已经是左家少夫人第五次逃跑了。”
一名老汉抽着旱烟摇头道。“这少夫人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另一名卖布偶的妇人,推着独轮车说道。声音中满是惋惜之色,像是抱怨儿女的恨铁不成钢。“是啊!那左公子不但一表人才,相貌英俊。而且是左家未来的主人。”
卖布偶的妇人的身边,一名颇具姿色的少女说道,眉眼间满是崇拜。那妇人道:“卖你的布偶!下个月,你还要嫁东街的刘公子呢。”
少女嘟囔道:“哦......”她看了看妇人满脸不悦的冷脸,将那句“我又没见过什么刘公子”生生从齿间咽回肚子去。随自在虽然心底专心想着如何突破聚气境,但还是可以听见议论的人声,起先有些不在意,但听见少女的一句“左公子”,便稍微来了点兴趣,他这次到东南街,本就是来给这位左家“左公子”左贤文算算账的。随自在看着独轮车上摆放的布偶,从中挑了件一只高高站立,双手叉腰的一只猴子模样的布偶,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喜色。自在知道,这是自己以前最喜欢的那只混世魔猴孙悟空。自从在老乞丐听过孙悟空踏破天庭,独斗十万天兵天将后,自在眼中满是崇拜的神色。虽然说,偷一个小小的布偶,对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间。但觉得这样会被心中的大英雄瞧不起,就没有动手过。他想用自己挣来的钱,光明正大地接走自己的大英雄。虽说现在,自在不觉得这只猢狲有什么了不起,对孙悟空的澎湃的崇拜,减淡了不少。自在的目光从手上的布偶上移开,也没有去拿腰间的钱袋,对少女道:“可以用作工抵偿吗?”
少女有些犹豫,很为难地看了一眼随自在,一向妇人问道;“妈?”
那妇人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很厉色地道;“不行!”
自在看到只剩两只孙悟空布偶,微微叹了口气,对少女说道:“能不能留下一只猴子,我挣钱后就会立刻来卖。”
少女刚想开口,那妇人抢先一步伸出三根三指,高高举起,大声道:“三倍!”
自在立刻接话“可以。”
看随自在毫不犹豫的神态,那妇人又匆忙改口“十倍!”
。自在也是没有半点延迟,紧随妇人的那句“十倍”道:“成交!”
妇人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穿草鞋的傻小子会如此爽快,也是有点难以置信,原本她还打算跟随自在讨价还价,心想怎么也不心亏。虽然有些庆幸遇到一个傻小子,但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懊悔,价格应该再报的高点。自在道:“那我后天来交钱,你们就等在这里。”
他刚欲离去,那妇人抓住他的衣角道:“你这么走了,如果你后天不来,我不得白白等上一天。你得留个字据我才能放心,如果你戏弄我这个老婆子,我宁可不要这个老脸,也要拉你到县太爷面前!”
自在起先恼怒,想着自己好歹拥有无天传承,自然也继承了他的骄傲。说出口的话,哪一次不是一言九鼎。不是转念一想,这妇人也有她的担忧,也不跟她这种计较蝇头小利的市井妇人一般见谅。自在沉吟一会,有些尴尬道:“行,但我不识字。”
自在虽然继承了无天的记忆,会众多世界的文字与语言,但的确不会北斗国的文字。而老乞丐留下的兽皮上面所刻的文字,正是北斗国的文字,因为是天机兽的兽皮,他觉得可能大有玄机。妇人对少女道:“小娟,你来写,让他按手印。”
少女疑虑道:“真的要写?”
妇人厉声道:“写!”
自在走在山路,向阿牛的土屋处走去。烦躁像蚊子般驱之不散,嗡嗡作响。他有些苦着脸,感觉自已这次被一个市井妇人拿捏了,要不是为了给过去一个交待,他是真的难以忍受被人怀疑信誉的时刻。他暗暗感叹,这个无天是多么在意信誉啊!自己受他影响如此之深。当他准备推门进入时,便感到门从里面关上了。自在感应到屋里有人,问道:“是阿牛吗?”
他明明让张阿牛晚上别带饭了,一直以来,阿牛都是在梦老道的破道观里过夜,土屋都是自在一个人住。自在如今的神念其实并不是强,并不能视障碍如无物。过了好一会,阿牛才很是慌张的开门后,将他迅速拉到屋里,又匆匆将门关上。那神态,像是在家偷情的新娘般,引得自在有些好笑。这闷葫芦,是吃错药了?不过很快,自在便知道了原因。床榻上,坐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八岁,不高不瘦,身材匀称。脸虽然有些苍白,但面容清秀。柳叶眉下,她那双眼像溪水般灵动。不过此刻,她那溪水般的双眸,此刻像是山洪肆虐,有些警惕无助的神情打量着他。看到那少女身上的绿衣,自在眉头微微一皱,对着少女抱拳道:“姑娘可是姓温?”
少女看到比她还要小的自在一副老成模样,先是一愣,然后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嗯,我叫温婉玉。”
温婉玉一听到自在问她姓名,便心中明白,对方多半知道她的身份。与其隐满,不如痛痛快快承认。而且看到自在的眼中也是没有一丝恶意,便很利索地自报姓名。阿牛很结巴地道:“刚刚......我看到......这位姐姐......被几个很......凶......的人......追赶......”自在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将阿牛拉到土屋外,让他交待清楚。要知道张阿牛虽然木讷,经常默默站在一旁听别人说话,但不是有口吃,只是很少言语而已。阿牛这次倒是没有结巴,很利索地交待道:“我本来给你带了糖块,路上看一儿几个看起来很还好意的人,追赶那位姐姐,我就将那姐姐藏到这边来了?”
自在点点头,伸手道:“我的糖块呢?”
阿牛先是“疑”了一下,随即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看向随自在很不好意思道;“好像丢在路上......”自在无语:“......”看了一眼有些憨傻的阿牛,自在好笑道:“怎么,刚刚见了妹子说不动话?”
阿牛嘿嘿一笑,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道:“妹子是见过,主要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自在开玩笑道:“怎么,喜欢人家?”
阿牛慌忙比了一个“唏”字,沉默了一会道:“别乱说,那位姐姐可是有丈夫的?”
自在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阿牛用手掩在嘴角,靠近自在耳边,偷偷道:“刚刚那位姐姐因为惊吓过度,昏迷了一次,我替她把脉,发现她已经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