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婷来到阳台上,外面已然是星光满天,偶尔传来从街上流过的车辆行走声,这个城市已然进入了酣睡的夜晚。 程伟婷有点冷,又到了入秋的季节。 程伟婷挥之不去的都是小赵的影子。 这个叫赵伟光的男孩儿,有她心里想要的一切。 年轻、帅气、热情、体贴还有点小霸道。 她还怕小赵以为她是朝三暮四水性扬花的烂女人…… 离婚一晃有半年多了,她感觉自己还没走出丈夫带给自己的阴影,可正是因为有了赵伟光,她觉得那阴影好像被阳光遮蔽了,现在痛苦又显现出来了。 面对还是孩子一样的赵伟光,此时愧疚如潮水一般渐渐涌了上来。 她不记得他们到底是怎样走到一起的,回忆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堪。 种种细节无一遗漏地在她脑子里盘旋翻滚,恐惧如洪水,却也激情四射…… 它们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它们仿佛要淹没一切,让这个世界顷刻间毁灭。 程伟婷与桑小雨一样,一夜未睡。 一个为情所伤,一个为工厂的未来绝望。 程伟婷在第二天躲避着赵伟光。 那怕他送来殷切的目光,程伟婷也好像没看到一样,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赵伟光送桑小雨回来了,他曾说过,说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放心桑小雨自己开车。 当时的程伟婷还说他细心体贴。 看小赵开着车离开了,程伟婷慌慌张张也收拾了一下就逃了,她很怕赵伟光一会儿的工夫就回来。 回到家里,她依然六神无主,把手机抱在胸前,很怕错过小赵的任何信息。 七点了,没有。 八点了,还是没有。 程伟婷觉得自己在家里好像困兽犹斗,她决定出门走走,脑子像乱麻一样,让她剪不断理还乱。 外面星光满天,小区里异常安静。 程伟婷把身上的衣服披了披,走出小区的大门。 刚走出小区的大门,就听见有人叫她:“婷婷!”
天哪,竟然是小赵! 小赵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惨白的,他人也像游魂一样,看着他,满腹的委屈。 “你要去哪?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我站在这里好几个小时……” 程伟婷心疼不已,但还是冷着脸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天天开车是闹着玩的事吗?桑厂长已然不在状态,你也想如此吗?”
“你是不是还关心我?”
程伟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不是关心不关心的事。”
小赵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你能让我死心吗?不管是好是坏,我只想知道你的心。”
程伟婷大吃一惊,感受小赵的手冰凉冰凉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柔情,但她还是极力保持镇定,说:“咱们俩能不能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是好是坏都说个清楚?”
小赵望着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程伟婷在前,小赵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按程伟婷的打算,她是要好好跟他讲解一下他们虽有了肌肤之亲,但爱情和婚姻远不止这一点。 进了屋,程伟婷就按自己打了两天的腹稿说:“赵,我不承认咱们只是随便的玩玩,我是用了心的,但光用了心是不够的。 你比我小了整整十岁,不要那么单纯而又理想化,我们不是生活在陶渊明的世外桃源里,我们活在世俗的眼光里,受制于各种条条框框里。 我们不光要遵纪守法,还要附加许多的道德评判。 梅澜江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我们真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如我们所愿而随心所欲呢? 我们都有可能面临着众叛亲离的惨痛后果……” 程伟婷觉得自己说得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但看小赵,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睛直勾引勾地望着她…… “你听进去了吗?”
程伟婷听好问。 小赵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一一边点头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她拦腰抱起,程伟婷开始还能挣扎反抗,最后又欲拒还迎地回到老路上…… 当第二天小赵意气风发出门的时候,他们昨晚几乎什么也没谈成,而小赵在她耳边说的话却一直响在程伟婷的心里。 “我是飞蛾,我愿意为了爱情而成为一片灰烬……” 程伟婷也认了,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 程伟婷在桑小雨这里感觉还是蛮舒适的。 她本来就喜欢一个人默默地疗伤,库管员的身份让她可以藏匿其中。 平时与她打交道最多的是那些生产的工人。 程伟婷初来乍到,有些人就欺负她是新人,把调料箱扔在库房一进门的地方。 程伟婷不止一次让他们直接推到里面,但只有一个人就是不听她的,程伟婷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只好自己天天在没事的时候,把箱子推进去。 她不想告诉桑小雨,觉得这点小事自己做了也就做了。 还有一个接触特别频繁的人就是赵伟光了。 赵伟光既是桑小雨的私人司机,也是运输人员之一,桑小雨没事的时候,他就跑来拉货,一来二去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赵伟光看到有人把箱子放在门口,就跑到生产车间,把那个工人训斥了一番,还说再敢这样可就不惯着他了。 那人也挺忌惮赵伟光的,知道他是桑小雨的红人。 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下班前发现小赵不在,有时又犯老毛病,把料推到门口就走。 程伟婷对这个无懒的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敢告诉小赵,就自己往里面推。 这天,赵伟光拉货回来的时候,桑小雨早就回家了,他把车停了下来,鬼使神差一般又来到库房。 他发现程伟婷正一个人艰难地把箱子往库房里面推,他赶紧关了车子敲了门。 赵伟光让程伟婷赶紧休息一下,剩下的自己做,程伟婷推脱了半天,还让赵伟光不要多事,这事也不算大,只有二十来箱。 赵伟光说这你就别管了,你是新来的,他们就知道欺负新人。 程伟婷早就把库房里面的一个宽阔地带用东西隔出了一间小房间,安了一张单人床,她离家太远,有时工人入库的时间也不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