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气就像三岁的小娃娃,脸色说变就变,明明刚才还是明媚的晴天,转眼间便已乌云密布。 银白的雷蛇在墨色中游走,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 因为天气的影响,温度也开始骤降。 樊仁站在双胞胎姐妹房间中,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躺在地上,没有被收敛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诅咒之地的缘故,双胞胎姐妹的尸体还保持着先前发现的模样,并没有过多的臭味和腐烂。 浑身上下洋溢青春的两个女孩静静地躺着。 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忽略掉地面上已然凝固的血液,和狰狞的伤口,她们就好像不过是陷入了一场美梦,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美梦。 看了约莫半分钟,樊仁叹了口气,继而走向房门,检查起门把手。 片刻,做完了该做的,得到了信息,樊仁控制着力度缓缓关上房门,唯恐惊扰到沉睡少女们的美梦。 “法医小哥,原来你在那啊,我刚刚敲你房间的门,没人应答,还以为你睡着了。”
站在樊仁房前,在走道另一边的王胖子。远远地招了招手。 “我在查找一些可能遗漏的线索。”
樊仁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有事嘛?没事,我就休息了。”
“也没啥事情,主要是见敲这么大声,你也不开门,担心你啊。”
王胖子说道。 “我看你是担心我遭遇不测,从而没把狼人指认出来吧。放心,光天化日的,狼人大概率不能出手杀人。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谢谢你的关心。”
樊仁对王胖子的自来熟有些无语。 王胖子挠了挠头,识相地让开道,讪笑着:“好。”
关上房门,樊仁并没有躺床休息。 因为确认了自己猜想的他,莫名地有些兴奋。 就像是对弈围棋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忽然发现了个缺口,继而下了一棋妙手,绝境逢生。 一直在背后搅水的狼人,樊仁已经确定了是谁。 对方做的已经算是不留痕迹,如果不是借助通灵体质,得到双胞胎生前看到的画面,恐怕他也不可能推测出狼人是谁。 走到被雨水模糊了的窗前,樊仁用手指连续敲动起窗户,试图将玻璃上的雨水震荡掉。 雨天,是他最讨厌的天气。 尽管如此,想到可以脱离掉这个奇怪的地方,樊仁还是忍不住扯出僵硬的笑容。 与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对视了数十秒,他忽然觉得王胖子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自己是该练习练习,如何去笑了。 奇怪的练习便开始了。 眼镜男房间。 颓废大叔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眼镜男。 “抱歉,舅舅,昨天我失态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商量一下中午票选会的事情。”
眼镜男扭过头,笑道: “还是老规矩,我们午饭时间投那个胖子吧,他一脸无害,容易让人忽视,这种人反而更有可能是狼人。”
他尽量分析着为什么会选投王胖子。 沉默片刻。 颓废大叔笑了,只是笑地有些冷: “可以,就依照你说的吧。”
原本以为会多费口舌的眼镜男松了口气,他把头转回到了正方向:“那就这么定了,相信我,我和你都是村民,我们一定可以在第二次的任务中活下去的。”
此刻,颓废大叔没有说话,他开始放轻脚步,慢慢地向没有提防的眼镜男靠近...... 不知练习了有多久,樊仁才将自己脸上的笑练得稍微像个正常人,而不是僵硬至极的地步。 感觉时间过得差不多,他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现在的时间点。 接近十二点,想来老管家也快把午饭做好了。 用双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樊仁打开房门,径直下了楼。 等下到二楼时,他发现眼镜男的房间门半开着,但却没有多想,以为对方只是在通风透气,也就没有往里看。 一楼的餐桌前,老管家正在摆放着刚刚烹饪好的食物,香气和热气混杂着进入鼻腔,樊仁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惬意了。 “管家,需要帮忙嘛?”
老管家保持着职业式的假笑:“尊贵的客人,不劳烦你了,我来就好。”
“行吧。”
樊仁像是在和老管家寒暄般说道:“老管家,你在这个地方工作多久了?”
闻言,穿着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身形顿了顿,才开口回道:“想不起来,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什么是时间。”
樊仁听到老管家的回答,没再说什么,他走到还算崭新的留声机旁:“介意我放些音乐嘛?总觉得气氛有点沉闷。”
“不介意,客人你开心就好。”
老管家低眉顺眼地说道。 话音刚落,滋啦滋啦的白噪声响起,而后一个幽怨的女人声音从留声机中传出,是电视中播放的的女声是同一个人。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自醉,蹉跎了青春......” 樊仁原本还以为会放出小提琴曲之类的纯音乐,没想到是这样一首带有浮华气息的小资歌曲。 “窝草!”
就在这时,楼上王胖子的惊叫穿了出来,霎时将留声机中的女声掩盖。 樊仁瞥了眼老管家,而后沿声而去。 唯独老管家仿佛沉浸歌声中,完全没有理会,反而自顾自地搂着空气,跳起了舞。 樊仁走上二楼,发现所有人都围站在眼镜男房间的门口处。 顺着几人间的缝隙往里面看去,眼镜男趴在客房的桌上,纹丝不动。 其脚下逐渐扩大的蜿蜒血蛇,在表明着他的生命或许已经流逝。 推开另外三人,樊仁翻起眼镜男的尸体,一道极大的口子在其喉上开裂,猩红不断从里涌出。 眼镜男死了,死得很彻底。 同时,樊仁眼前也出现了眼镜男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他看到了凶手,一个意料之外的凶手。 手脱离尸体,樊仁皱着眉看向其他三人,无一例外,皆是毫无血色的脸。 “死者和双胞胎的死法相似,都是喉管声带被割断,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樊仁语气平淡,“好了,先下楼吃午饭吧,老管家已经准备好了。”
“......”王胖子欲言又止。 硬朗男人明显缓了过来,他赞同道:“是啊,该吃饭还是得吃的。”
颓废大叔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着。 惊魂未定的几人,在樊仁的催促中,下了楼,坐到准备好午饭的餐桌前。 留声机还在放着歌,老管家则到了另一边的开放式厨房忙碌着什么,似乎在准备晚上的菜单。 面对热气腾腾的美食,除了樊仁没有被刚才死人的事情影响外,其他三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胡乱地吃着。 王胖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恐惧,他颤抖地说道:“狼人为什么会在白天杀人啊。”
“规则里面本来就隐晦,没有明确提到过,狼人只能在晚上杀人。之前杀人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晚上隐蔽些,不容易被发现。”
樊仁咽下一块三成熟的牛排。 “我去,法医小哥,明明刚刚看完死人,你还能吃得下这块带有血丝的牛排啊。”
王胖子微张着嘴。 “习惯就好,毕竟我是法医,尸体而已。”
樊仁喝了口香槟,“还有,谁说杀害眼镜男的就是狼人呢?说不定,这是一场发生在白天的谋杀。”
“哦,你的意思是平民之间的背刺咯?”
硬朗男人插嘴道。 “宾果,你说对吧,管家先生?”
樊仁舔了舔嘴唇,眺视不远处的老管家。 在厨房忙碌的老管家疑惑地抬起头:“客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不仅是老管家表现出了疑惑,就连另外三人也满脸不解地看着樊仁,不明白其为什么会这么说。 樊仁站起身,将留声机关掉,然后摇了摇餐桌上的餐铃: “管家先生,哦,不,狼人先生,你怎么会听不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