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了,您就真的这么“恨”嫔妾嘛?”
姜婳坐在桌前,纤纤玉手上拿着一柄小小的药杵,专心致志的研磨着。“爱妃何出此言,分明是因为朕对你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温怀初坐在她的身旁,颇感兴趣的看着她捣弄着面前那一堆植物。“这种福气,嫔妾也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您是没瞧见每日早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那些姐妹们的眼神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才好。”
姜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幽怨。经过这段日子的深度接触,对于温怀初的甜言蜜语,她已经有了抗体,只不过这话情话虽然中听不中用,但既然他爱说,那她也就老老实实听着,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不过最让姜婳安慰的还是自打上次夜里跟温怀初达成共识后,她每侍寝一次,她便可以从温怀初那得到一样药品,这对于现在急需要补身子的她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并且在研制各种补药时,还不需要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着温怀初的面进行,比如现在。“这是何物?”
温怀初无视了姜婳的吐槽,盯着她面前的褐色粉末好奇的开口。“花绛粉,性温和,配以黄芷、甘草等补气的药物服用,可以提升药效,事半功倍。”
姜婳小心翼翼的将刚才捣好的粉末倒在面前的白色玉樽中。“哦?那朕岂不是也可以服用?”
温怀初略微沾了一点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花绛粉本身带有淡淡花香,长期服用身上会带有体香,女子比较适用,当然,如果皇上不介意的话,嫔妾也可以为皇上研制一些,不过工本费嘛,还是要收取一些的。”
姜婳据实以报。“那爱妃还是自己享用吧。”
温怀初往后仰去,似是对面前的药粉失去了兴趣。“我这么尽心尽力为皇上您解惑,可以什么额外赏赐?”
姜婳将手中的药塞塞进,眸色一转,笑着开口。“做人不能太贪心,独得圣宠你还不满意?”
温怀初挑了挑眉,俊颜上似有些不满。呸,谁稀罕你丫的盛宠,等老娘恢复武功那日,必定第一个打的你满地找牙!当然,这话姜婳目前也就只敢在心中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到温怀初身旁那个难搞的赵如千,她觉得自己还是夹紧尾巴做人比较好。“独得圣宠当然好,如果能有更多的药材,那就更好啦。”
姜婳突然起身,坐到了温怀初的怀中,双手缠住他的颈项,娇滴滴的说道。“贪心鬼。”
温怀初伸出手在她鼻尖轻轻一点,而后将怀中的美人抱了起来,朝着软榻走去。“总是想着要奖励,也该让朕看看给出去的东西,到底值不值才对。”
温怀初将她放在榻上,大手一挥,鹅黄色的暖账悄然落下,掩去了一室春色。鸳鸯帐里鸳鸯被,鸳鸯被里冤家睡。跟温怀初这种锱铢必较的小气鬼谈条件,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这是姜婳再一次扶着腰从软榻上走下来时,对温怀初的最新评价。托温怀初七日独宠的福,以至于姜婳在早上给皇后请安之时,总算是领教了一把什么叫做来自女人的嫉妒。从殿门口走到皇后面前不过数步的距离,却仿佛像是被无数尖刀般的眼神铺就成的刀山火海,每往前一步,都能让人感觉那底下翻滚着的怨恨。姜婳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她反倒是觉得在这深宫之中,有人嫉妒才是好事,毕竟那代表你有别人所没有的东西,若是真的像个隐形人一般籍籍无名的度过一生,才是真正的悲哀。不过她也没打算在这个当口再去烧一把火,毕竟这仇恨值已经拉稳了,这个时候再去炫耀,万一真的把本来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列入铲除名单中的人惹火了,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大抵是因为她现在风头正盛,所以即便是有很多人看她不爽,却也没人明目张胆的出来挑刺。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小贵人,但谁让皇上现在正宠着她呢,万一自己当了出头鸟,回过头来她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可就实在不值当了。是以人人看向姜婳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吃了她,真正站出来难为她的人倒也没有。一趟请安到散场,竟然出人意料的顺畅,兜兜转转说了一堆,跟姜婳相关的事情,也一共就两件。一是皇后娘娘老调重弹,要她劝诫皇上雨露均沾,不可独霸圣宠。二是皇后娘娘让芸昭仪给她挑选三名宫女,毕竟贵人的配置是四个,不能坏了规矩。芸昭仪自然是笑脸盈盈的应了下来,还装模作样的问了问姜婳的喜好。第一件事姜婳倒没什么感觉,估计每一个人被连着翻牌子超过三次以上,就会触动皇后娘娘的这个劝诫技能。至于第二件嘛,到让姜婳觉得颇有意思起来。想当初,芸昭仪可不是一进宫就是九嫔之中的上三嫔的昭仪之位,入宫伊始,她爹一个四品太守,在这遍地京官的帝都着实不太够看,是以芸昭仪进宫之时,也就封了一个从六品的才人。无论是身家背景还是长相容貌,芸昭仪都算不得是顶尖,但是偏偏她却能在短短一年内青云直上,从一个小小才人爬到了仅次于琼妃底下的位置,要说这完全是光凭运气而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姜婳是死也不会信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几天她让许嬷嬷注意观察扶眠的举动,果然让许嬷嬷发现,一次夜半,浅梅悄悄的跟皇后身边的掌菊碰了个头,不过时间极短,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也就无从得知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姜婳的猜想:芸昭仪是皇后的人,至于浅梅,想必也是皇后娘娘派去芸昭仪身边助她“一臂之力”的,只是不知道芸昭仪是否知道,自己一向依仗信任的大宫女,其实是别人埋在她身边的桩子呢?联想到前几日请安之时皇后对芸昭仪的态度,再加上今天让芸昭仪帮她挑选宫女之举,姜婳知道,自己和芸昭仪怕是被皇后娘娘摆在了擂台之上了。呵呵,身为一代女魔头,打擂这种事,真是从来没怕过呢。姜婳淡定的坐在落月轩中,等着芸昭仪即将送来的大礼。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芸昭仪就已经挑好了人选送过来了,三名宫女,两名太监。“奴婢浮云、流砂、半月参见贵人主子”“奴才刘喜、简年参见贵人主子。”
姜婳听着整齐划一请安声,细细的打量起这五个人来。浮云散,流砂易逝,半月不满?啧啧,这芸昭仪的心思可真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三个宫女长得都挺标致,其中以浮云姿色最为出挑,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下颚尖尖,颇有两分娇艳味道,至于流砂和半月在她印照下就略显普通了。再看那刘喜和简年,刘喜偏瘦,一双眼睛里透着精光,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至于那简年倒是没什么表情,暂时还看不出些个什么。“既然你们是昭仪娘娘精心挑选送过来的,以后就在这好好伺候着,我呢,脾气比较直,你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们。”
姜婳坐在椅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比之前莹润了许多的甲色,淡淡又道,“但是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拿着落月轩的俸禄,办着吃里扒外的事情,下场就不好说了。”
五人闻言,赶忙齐齐叩首称是,姜婳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挥挥手便让人下去了。“主子,这些人可要再敲打一番?芸昭仪挑选过来的,怕是……”扶眠这几天被姜婳安排在许嬷嬷的身边跟着学习为人处世,几天下来,倒是颇有成效,不再像以前那般遇事易怒不说,也渐渐的开始会察言观色了。“不用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在了前面,若是有心的人自然能听不去,那些个听不进去的,再怎么敲打也没用。”
姜婳将那装满了花绛粉的药瓶拿出,倒了些许在面前的茶盏中,而后递给了扶眠,“跟之前一样,拿热水冲开。”
扶眠本来对自家主子最近日日喝药的行为很是不解,不过许嬷嬷倒是跟她说了,主子是有大才的人,不需要事事跟她们交代,她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其余的便不要多想。是以,扶眠也就不问了,光是看着主子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她便觉得许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心里便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偏见。“主子,那些人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置下去了,浮云跟扶眠姑娘一样,近身伺候,另外两位安排在了外殿,”许嬷嬷说完,压低了声音又道,“方才安置浮云姑娘的当口,她给老奴带了个话,说是让老奴寻个空隙去一趟芸昭仪那。”
“哦?”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姜婳挑了挑眉,没想到芸昭仪的耐性如此之差。“还有一事,今个儿皇上翻得是芸昭仪的牌子。”
许嬷嬷往前一步,轻声说道。啧啧,敢情皇上今晚要过去?那也难怪芸昭仪如此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