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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场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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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第五姑娘悠悠转醒,睁眼看到草上飞吓的大叫,草上飞坏笑说道:“第五个姑娘,你那个小老公害的老子受了伤淋了尿,上午还被打的鼻青脸肿,今日把你捉来孝敬我大哥,你好好伺候,不为难你。”

“什么什么,草上飞你说什么?小老公?不是个雏吗?你小子敢欺骗我?”

花问柳正在欣赏第五姑娘的美貌,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把她降服,却听到草上飞说什么老公。第五姑娘早就吓得浑身哆嗦,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屋顶的韩风随时准备救人。“大哥,那什么,”草上飞恨自己嘴快,花问柳虽然好色但很自负,从来不对女人用强,他要女人心甘情愿从他。遇到过不少贞烈女子,他宁愿等,一天、十天、一个月、三个月,用行动感化。曾经有被他掠来的女子半年不从,他还是好吃好喝待着,实在不从就放回去,但名声也坏了,许多女子因此自尽身亡。“大哥,她虽然有小老公,但我听说他们并未同房。”

“有这等事?那人他妈的得是什么定力?柳下惠?”

花问柳狐疑道。“就是一个他妈的无赖小混混,还他妈定力。”

草上飞恨透了朱冬天,提起他都是咬牙切齿,“第五个姑娘,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朱冬天那个王八蛋没同房?”

“你他妈傻呀,有这么问话的吗?算了,这种少妇虽姿色绝佳我却不感兴趣,你留着用吧。”

花问柳略有失望。第五姑娘从未说过谎话,她虽怕草上飞怕的要死,还是认真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没同过房的事,草上飞大喜:“大哥,我说什么来着,肯定还是个雏。”

“她说没有就没有了?真是没吃过猪肉,有你他妈这么问话的吗?”

花问柳使劲踢了草上飞屁股一脚。“大哥,是不是雏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也不知亏。”

说着草上飞就要动手脱第五姑娘衣服,她吓的不断蜷缩着身子,韩风手里握着一颗石子就要打向草上飞,却听到门外有人说道:“不用试了,她是我媳妇,我十三岁就已经睡过她了。我朱冬天是什么人?偷看人家小媳妇洗澡,把人逼的跳河而死的人,能抱着金饭碗讨饭吗?这么美的媳妇天天当画看?”

随着声音朱冬天进来破庙。“我靠,你小子胆真肥,这里你也敢追来,大哥,他就是朱冬天。”

草上飞见朱冬天毫无畏惧大义凛然竟有一丝胆怯,站到花问柳身后继续说道:“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找死,大哥,今天可不能放过他,他还说他结义大哥是韩风,你让韩风来救你呀!”

韩风听的哭笑,哪里来了这么一个弟弟?“草上飞,在兖州你先惹的我是不是?这位大哥,我来给你说说我们的过节。”

朱冬天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起话来一本正经,“我在兖州赢了银子他眼红,使阴招把我媳妇掠了去,打赌输给我被人淋了一头脸屎尿,为报仇追到北京又被我媳妇打的鼻青脸肿,便又把我媳妇掠了来,你来评评理。”

“慢着,慢着,小兄弟你把我说糊涂了,你媳妇被掠来,你媳妇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你媳妇.....”花问柳也糊涂了,草上飞正欲答话,朱冬天抢白说道:“赖我没讲清楚,老子两个媳妇。被掠来的就是第五姑娘。”

“明白了,明白了,你小子艳福不浅,我花问柳自问阅人无数,对小小年纪的你也是甘拜下风。你老婆我可以不动,但我兄弟吃了亏,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账怎么算?”

花问柳自是向着草上飞。“好说,老子也想好了,大不了陪着我媳妇一起死,看花大哥也是条江湖汉子,这样,我们打一睹,就我们三个人,你两人对我自己。无论赌注是什么,我输了输两份,你们输了只需各一份,怎么赌由二位定,公平吗?”

花问柳心道,这小子善赌,普通的赌局难不住他,无论怎么赌这赌注一定要重,我们以二敌一几率上大一倍,思忱片刻后说道:“朱冬天,你年纪轻轻胃口不小,花某人就陪你赌一局,我兄弟对赌输给了你,肩甲挨了匕首,我们还以此为赌注,谁输了就挨一刀如何?你赢了带媳妇走人,不过你要是输了可是要挨两刀的,挨了刀不死就把你媳妇带走。”

第五姑娘替朱冬天担心,哭着说道:“冬天,你小心点,都怪我不听你的劝告,宝儿姐姐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了?”

她虽身处险境却还牵挂着自己的“轻敌”。屋顶的韩风也替朱冬天捏一把汗,他是行家里手,看身形就知道花问柳武功不弱。这朱冬天倒是个重情义的青年,对老婆真是真心好,他好奇等着这三人如何赌法,必要时要助这个“义弟”一把。今天朱冬天也是豁出去了,最多就是挨两刀的事。他知道不见血想救走第五姑娘绝非易事,草上飞功夫已远在自己之上,这个花问柳只怕比草上飞还要强上许多,硬来是不行的,只能赌了,“就依花大哥,怎么赌法?”

花问柳环视破庙,除了几尊泥像再没别的东西,便说道:“爽快!这个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就这四尊天王塑像,你选一尊我们选一尊,谁能用三掌将塑像击倒算赢。”

他围着塑像转了一圈,还用手推了推。这些塑像都是石灰糯米拌胶泥做成的,风干了几百年坚硬无比,这庙都塌了塑像还屹立不倒。其实花问柳这是明显占便宜,他们两人武功都远高于朱冬天,他们输了毫发无损,朱冬天输了却要挨刀。朱冬天傻吗?论机智聪明他比这两个货加起来还要强百倍,只是他救人心切怕夜长梦多,加之客栈里雷宝儿随时可能做出出阁的事,宁愿挨刀也要速战速决。既是打赌,凭朱冬天的机智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俩绕进来,笑着说道:“花大哥公平的很,只是既然对赌我们就要把话说清楚,免得耍赖江湖传出去不好。”

“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想说什么?”

“我刚才试着推了一下塑像,真真结实得很,凭你们二位的功夫,我是定然赢不了的,不要费那力气了,也别耗费两位哥哥的功力,你们直接捅我两刀算了。”

朱冬天以退为进,边说边看花问柳的反应,“我不是自吹,自记事起我就会赌,这几年大小赌局参加无数,你们去徐州打听打听,我朱冬天有没有输过。但这种未赌就输的赌局还是第一次遇到,草大哥,咱俩也算是口头结义一场,你干脆点通老子两刀。”

“谁他妈跟你结义了?想找死还不容易,大哥,我这就把他宰了。”

草上飞狐假虎威。“一边去,”花问柳训斥草上飞,满不在乎的说道,“朱冬天你的意思是这赌局对你不公?”

“我可不敢说不公,规矩是你定的,我也认可的。我打三掌你们却是六掌,明知道我肯定输,可这赌注未免太看不起人,我输了挨两刀,你们输了却没事。”

“哈哈哈,我们输?好好好,我们输了也挨两刀,行了吗?你真会说笑,我们输。但刚才你说的二比一,我们输了只能挨一刀。”

花问柳颇为自负,他们两人对这样简单的赌局,睡着觉都不可能输,什么赌注挨刀,人头他也敢赌。“花大哥爽快人,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花大哥你这样的磊落侠士怎么会有那样的兄弟?”

朱冬天伸出舌头朝草上飞努努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他已经把花问柳捧的老高。草上飞听朱冬天骂自己,想发作又怕花问柳责罚自己,只能眼珠子瞪他。朱冬天见花问柳不答话,继续道:“这是闲话闲话。言归正传,刚才花大哥说三掌打倒泥像,我想知道如果都打倒或者都打不倒怎么算?”

这句话却难道了花问柳,说实话他和草上飞合力也没有打倒泥像的把握,只想着朱冬天肯定打不倒泥像,自己赢定了。哪曾想还有这么多破事。花问柳思忱片刻,颇为不耐烦的说道:“你小子事真多,都打倒算你赢,都打不倒接着再打三掌。”

他心里道泥像虽然结实但凭他的功力就是一掌两掌击不倒,六掌还有不倒的道理?朱冬天的那点功夫,就是让他击打一天也未必能撼动泥像分毫。“那六掌后还是都打不倒呢?总不能无限制打下去吧,大家都很忙,花大哥还有好多绝色美女等着临幸。”

花问柳心想,自己六掌加上草上飞六掌,十二掌还不能将泥像打倒,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耗费功力不说,这个赌局赢了对自己毫无好处,万一弄不好真输了还要挨刀,真是划不来,便不耐烦的说道:“如果六掌还打不倒泥像,你带你媳妇麻溜的滚蛋。”

他这次不敢说大话算朱冬天赢,因为真有可能六掌打不倒。“好好好,这我就明白了,请问打哪两尊泥像?”

规矩说清楚了,朱冬天就要思量着怎么能赢不挨刀,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家六掌后都打不倒泥像。花问柳已经勘察过泥像,知道哪一尊相对容易。便迅速来到一尊泥像前,朱冬天只好选择和他对面的一尊,其实哪一尊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绝无打倒的可能。韩风听这奇怪的赌局不觉可笑,这小“义弟”还真是机灵,看是吃尽了亏却被他一点点拉回来,定要帮他一把。趁几人斗嘴之际迅速来到朱冬天的泥像上方。只听花问柳大叫一声“招”,和草上飞同时击出一掌,那泥像晃动一下飞落了许多尘土。“招”第二掌打出那泥像已经摇动,“招”三掌打完二人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泥像仍然只是晃动一下又岿然不动。朱冬天看的心惊肉跳,生怕泥像被两人打倒,见六掌过后未倒,心中长舒一口气。轮到他了,他装模作势闭着眼睛推出一掌,那泥像不光倒地而且碎落一片。花问柳和草上飞吃惊的下巴快要掉了,嘴里说着:“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尊泥像比我们这一尊坚固多了,定是这小子使诈。”

朱冬天睁开眼睛,也不相信自己能击倒泥像,感觉中自己的手掌还没接触上,泥像怎么就轰然倒塌呢?难道真有神仙帮忙?别管怎样吧,反正是赢了。他笑着对那二人说道:“花大哥草大哥,老子赢了!”

“真他妈晦气,快带上你媳妇滚蛋。”

花问柳颇为不耐烦也颇为不解。“滚蛋肯定是要滚蛋的,不过你们输了这刀子?”

朱冬天岂是善罢甘休的人,拿出雷宝儿的匕首摇晃着说道:“我们刚才可是讲的明明白白,输了就要挨刀。”

花问柳好色摧花江湖名声不佳,但说话算数还是人人尽知的,愿赌服输,“草上飞,去,你输了就要挨刀子。”

“大哥,为什么是我?老子的肩甲还没好利索呢。”

“为什么是你,这是谁惹的事?你不挨刀难道要我挨吗?”

“大哥,刚才那一掌诡异的很,”草上飞当然不愿意自裁,想糊弄过去,“他妈的朱冬天,刚才你使诈,有种的再比一场,老子们打不倒泥像算你赢,老子们甘愿挨刀,你输了一笔勾销。”

草上飞也不十分傻,硬是要把花问柳拉上一起挨刀。“花大哥,是这样说的吗?”

朱冬天花言巧语才争得对自己有利的赌局,哪能被他们轻易带进去?“如果真是这样,你们还是直接捅我两刀吧。”

“朱冬天,刚才花某人让你带媳妇走人,你却得理不饶人。我兄弟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再来一局,规矩照旧。”

感情花问柳也不讲道理?他不是不讲理,他是被朱冬天盛气凌人小人得志的样子激怒了。朱冬天还是天真,那两人是强势一方,本来见好就收的局让他演砸了。屋顶的韩风也惋惜不已,这小孩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给混蛋能讲道理吗?花问柳说罢便和草上飞迅速击打刚才的泥像,一掌未倒,两掌未倒,第三掌两人用上了吃奶的力气,那泥像歪向一边,眼见就要倒地,韩风全力打出一枚石子,泥像像被绳子拉起一般,左右摇晃着又稳稳的立了起来。包括第五姑娘在内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简直有鬼。朱冬天不要再打了,这赌局彻底赢了,这回他不敢再让二人挨刀子,生怕他们再节外生枝,那就真的走不了了。小心谄媚说道:“花大哥草大哥,你们看到了,老天爷都在帮老子,告辞了。你们也耗费了不少功力,好好休息吧,记得你们欠我两刀。”

说罢拉起第五姑娘飞也似的往城里跑去,留下愣神的花问柳草上飞不知所措。草上飞真是吓的不轻,真以为这里闹鬼,说啥也不敢停留片刻,央求着花问柳快速离开。花问柳也觉得怪怪的,那泥像眼看倒地,怎么就鲤鱼打挺般直愣愣的又立起来?太邪性,鬼不鬼的他不信,但差一点挨了朱冬天的刀子千真万确。今天真是丢大人了,好在这荒郊野外的黑夜没人知道,赶紧离开为妙。韩风见几人离开便翻身下来,这破庙里还有火堆,干脆就在这里将就一夜。于是把火堆移到泥像后面熄灭明火席地而眠。睡到后半夜突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韩风起身探探动静,便听到有两人往破庙走来,他屏主呼吸熄灭火堆。等那二人到门口才听出是一男一女,女的说:“爸,别走了,你老赶了这么多的路得休息了,要不就在这破庙将就一晚吧。”

话毕二人进庙,点着火把,是李朝刚李欣倩父女俩,他们怎么大半夜到这里来了?“唉,我们该听韩大侠的话及时离开,那雄鹰教岂是好惹的?人虽不是我们打伤的,但总归因我们而起。今天他们来寻仇,真是幸亏我们发现及时,不然我生死事小,可你怎么办?”

李朝刚似有后怕,“北京城绝对不能待了,这几年来我们走遍了整个北方各省,始终没有半点音讯,我看多半没有希望,都赖我当时......我们还是回山西老家算了。”

“爸,你又唉声叹气老生常谈,过去那么久的事你不能老是自责,回老家就回吧,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哪里都不好过。”

李欣倩安慰李朝刚,“别提那个什么韩大侠了,要不是他我们还没有这些祸事。”

韩风听李欣倩似在埋怨自己,真是不识好歹,当时他若不出手苏雄礼绝对放她不过。李朝刚接话道:“闺女不能这样说话,韩风韩大侠江湖名望极高,又忠肝义胆锄强扶弱,是百年不遇的大英雄。我们行走江湖几年来,听到他的英雄事迹还少吗?中原武林一直有动议要推举他为盟主,带领天下武林扶汉抗清。”

听到李朝刚的话,韩风受宠若惊,他这些年做的事自己觉得没什么,本来就该做的,铁叔自小就是这么教育他,能力越强责任越大。铁叔,铁叔现在哪里?自从十年前去南方办事,一别再无消息。这些年他不断在江湖中打探铁叔消息,没有任何线索,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大侠怎么了?武林盟主又怎样?我才不稀罕呢。你看他嬉皮笑脸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

“呵呵,闺女,人家也没让你稀罕呀,”李朝刚慈祥的笑着说道,“只怕闺女对韩大侠有了那么一点点意思吧,哈哈......”“爸,你还是长辈呢,怎么为老不尊。”

李欣倩佯装生气,“就他那样的,我才不稀罕呢!”

韩风听着父女俩对话,心里透过一丝甜蜜,三十岁的人了,自己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这些年除了行侠仗义击杀清狗就是四处寻找铁叔,十几二十岁的懵懂少年已近中年。成家立室儿女绕膝,自己哪有这种福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苦笑一声,心道,就算你李欣倩有这份情义我韩风也无福消受。“稀罕不稀罕的不说,韩大侠那么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只怕早已成家立室,我们哪有这样的福分?爸爸也就随便说说。这雄鹰教真的变得混乱不堪乌烟瘴气。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雄鹰教主欧阳一指正值壮年,那是何等英雄?有一年在泰山举行武林大会,就连名噪江湖的云自重和东方燕也对他礼让三分,如不是满人捣乱,欧阳一指险些成为武林盟主。这才几年的功夫,曾经的英雄大侠却投靠了自己的敌人,真是造化弄人。还有他的几个徒儿,唉,更是禽兽不如。”

“爸,别说这些了,我们就是最普通的江湖艺人,在这乱世凭本事吃饭也不是容易的。对了爸,今天到客栈找茬的苏雄礼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带着清狗?那些大辫子也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京城横冲直撞。”

大明子民尤其是北方人对满清有透彻心骨的恨,就是一个孩童看到满清大辫子也知道是仇人。李欣倩父女走遍江湖见到的更多,满人的烧杀抢掠简直连畜生也不如。“我们前几天在前门卖艺,我听说有什么大清使者来和谈,不管这些,我们早点休息明早赶回山西老家。”

“爸,你说韩风什么来历?”

韩风正在思索李朝刚的话,大清使者,难道朝廷要和满人谈判?可听说当今皇帝是个主战派,绝无和谈的可能,那使者或许就是前段时间听说的潜入京城的满清大人物,可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咦,李欣倩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起了自己?“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还说你没动心思,哈哈哈,”李朝刚调侃道:“韩大侠的来历我也说不清楚,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和门户,他也从没加入过任何帮派,但凭良心行侠仗义,这一点很难得。有的人做事是利益驱使,有的人是权力支配,有的人是为家仇国恨,但能自发的凭良心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而且一做就是十几年实在难得,所以江湖人说他是百年不遇的大侠。我们有幸能见他一面还被他出手相救已是万幸,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缘再见,看缘分吧。”

“看他的样子倒是洒脱自在的很,这么说他也是个可怜苦命人,唉,还错怪他了。”

李欣倩像是和父亲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韩风心道,苦不苦的他到没觉着,身世不明倒是一直困扰着他,唯一知情的铁叔又失踪了,哪里去找?或许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至于说江湖中人把他抬的这么高,他自己倒觉得惭愧,本能的做些对老百姓有帮助的事情不是很应该吗?这怎么就成了百年不遇的大侠了?韩风苦笑,见父女俩已经安睡,他却没有了再睡的心思,回北京截杀满清使者还是继续回家?隐隐约约他有了去山西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李欣倩的一句怜悯话,或许是李朝刚所谓的缘分。李欣倩片刻后若有所思问道:“爸,自从那个韩风韩、韩大侠,”她提到韩风居然有点难为情,嘴里打着结巴,“他,提起六郎会,我看您老就有点不太自在,怎么回事呢?从没听您提起过。”

李朝刚并未回答女儿的问话,只是不停的唉声叹气,李欣倩知道父亲有苦衷,也不再追问,说道:“爸,已经很晚了,我们睡一会吧明天就赶回太原。”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也有二十岁了,大姑娘了。有些事就该让你知道,爸爸老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远离江湖纷争,可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却也不容易,唉,想远离江湖只怕也做不到。韩大侠的事我也只是玩笑的说说,至于说六郎会的事,说来话长。”

李朝刚年轻人为人仗义,一腔热血,虽武功不高但在三晋大地还是有些名头,结识了六郎会的陈泽明。陈泽明此时虽不是总舵主但也是六郎会中流砥柱,名声誉满江湖。二人颇为投缘结为异性兄弟,在陈泽明的引领下加入六郎会。此后不久满清绕道内蒙、张家口侵扰关内,大明朝正是万历朝后期,朝廷已腐烂不堪,阉党横行根本无暇顾及关内父老。六郎会收到消息联合丐帮、雄鹰教等二三十个武林英雄,以陈泽明领头打算突袭满清大营。李朝刚自是热血沸腾,大丈夫为国为民死战沙场不失为侠之大者。可随之收到家门突变,临行却退出。满清武士像是有准备,人多势众且都是满人高手。这一战非但没有挫败满清,中原武士却死伤十之八九,仅有欧阳一指、陈泽明等三四人生还,陈泽明还身受重伤休养了几年才得以恢复。北方武林传言是李朝刚出卖了大家,他也无力解释,流落江湖以卖艺为生,此后再未见过义兄陈明泽。韩风心道,怪不得一提到六郎会李朝刚支支吾吾不愿多说,中间还有这个过节。十几年前的那一场中原武士战满清他也有所耳闻,那一战不只是中原武林损失惨重满清也死伤不少,正是因为这一战逼迫满清撤退,关内百姓少了一次浩劫。看看时辰离天亮已不远,既然决定随这父女俩去山西,索性在等二人熟睡后起身到庙外练功。朱冬天带着第五姑娘连夜往城里奔,可城门早已关闭,只能在城外苦等天亮。这大冬天的寒夜这是难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取暖。朱冬天还把自己的袍子解开裹在第五姑娘的背上,她像一只受伤的兔子靠在朱冬天怀里不停的抽搐。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两人迫不及待走向客栈。朱冬天进房间就拉着第五姑娘往被窝里专,嘴里叫着“冻死了、冻死了”。可被窝里却是冰凉,转眼看到满脸怒气的雷宝儿坐在椅子上怒视他俩,吓的他一激灵,“姐姐,你干什么?怪吓人的,你难道一夜没睡?”

雷宝儿不说话。“宝儿姐,你怎么了?都是姑娘的不是,你怎么不睡觉呢?”

第五姑娘小心翼翼。“啊!啊!啊!”

雷宝儿突然大叫,寂静的清晨,这叫声能响彻十里,吓的朱冬天连忙捂住她嘴巴,“我的好姐姐,有话慢慢说,咱别又喊又叫的,影响到别人休息不好。”

“你俩一夜未归,干什么去了?你们把我留在客栈,呜呜呜。朱冬天你出去,我有话问姑娘。”

雷宝儿哭着命令道。朱冬天不敢不从,可看她发疯的样子实在担心第五姑娘的安危,雷宝儿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你还不出去,你要不出去我就杀了你俩,然后自尽。”

“姐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好,我们昨晚被......”“不听,不听,我再不相信你的油嘴滑舌,我问姑娘。你立马出去,到大街上去,你要是不听我这就先把姑娘杀了。”

雷宝儿话没说完就夺过朱冬天怀里的匕首,迅速抵住第五姑娘的脖颈。“好好好,你别冲动,我听你的!”

朱冬天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眼神却对第五姑娘极其关切,他十分想护着她可他知道,如果他不照雷宝儿说的做,受伤的一定是第五姑娘。醋劲中的女人能丧失所有理智,二人一夜未归,雷宝儿认定两人为了躲开她而去缠绵,她等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天亮才见他们回来。回来后二话不说直接进被窝,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还这么肆无忌惮,雷宝儿顿觉了无生趣。她对朱冬天是了解的,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半大孩子,这一刻对第五姑娘缠绵流连,或许过些时日就会变了,只要见不到人,朱冬天慢慢就会把她忘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第五姑娘杀了。杀机已有,雷宝儿目露凶光,将第五姑娘逼到墙角,怒问道:“姑娘,你别怪我,当着天下武林中人的面,朱冬天令我们雷家颜面扫尽,居然和你拜了堂还私奔,昨晚两个人还居然彻夜不归在外面鬼混,姑娘,现在有你无我。”

雷宝儿举起匕首就刺。“宝儿姐,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也该死,要是我死了你能不生气,不打骂冬天,你就杀了我吧。”

第五姑娘没有半点退缩,她说的极其诚恳,样子又是可怜楚楚,闭上眼睛等雷宝儿杀自己。雷宝儿愣了半晌,她了解第五姑娘的性格,绝无半点演戏的成分,说想让她杀自己绝对不是假的。真要动手可匕首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第五姑娘见雷宝儿没动静,慢慢睁开双眼,疑惑的看着雷宝儿。雷宝儿一声哀叹,将匕首插在墙上,无奈说道:“姑娘,我,你,唉,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温婉单纯的丫头,可,你怎么?还有昨晚......”话没说完便又哭了起来,那种悲痛让第五姑娘看的心碎。“宝儿姐,你别那么悲伤,昨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五姑娘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那表情甚是凄凉可怜。雷宝儿心道,朱冬天对第五姑娘用情真是很深,他何曾对自己这样好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注定的缘分?徐州云龙堡和寿州雷家都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全天下都知道雷宝儿是朱冬天老婆,难道就这么退出成全他们俩?可我怎么办?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第五姑娘纵是单纯,对这男女之事也是知道的,雷宝儿是朱冬天名门正娶的老婆,自己这算什么?这几个月只是觉得和朱冬天在一起特别开心,不去想或者刻意躲避烦心的事,今日终于要面对,雷宝儿个性泼辣强势,让她放手绝无可能,反正自己是插足者,两人拜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在一起大半年可真的没有夫妻之实,唉,自己走吧,成全了他们俩,冬天,此生再不见面。想到此便真诚的向雷宝儿说道:“宝儿姐,这一切都赖我,当初冬天约我说春暖花开后,咱们偷偷的跑去江南玩玩,可谁知那晚在陈老二的饭庄他要跟我拜堂,还当着他结义哥哥姐姐的面,我,我,”第五姑娘想说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可她绝不可能拒绝的。“你就和他拜了堂是吗?”

雷宝儿怒斥道。“嗯,不过宝儿姐,我以为冬天是闹着玩的,他平时不都是这样吗?”

其实第五姑娘虽想过朱冬天瞎胡闹过家家,但内心里是当真的也是欢喜的。第五姑娘的话雷宝儿绝对相信,这丫头天性单纯,绝无假话,朱冬天可是什么荒唐事都能做出来的,便又问道:“姑娘,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但是......你们居然在一起了那么久,我心里......”“宝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没有。他说去江南又不去了,说要陪我去老家,宝儿姐你知道,我从没见过爹妈,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爷爷说在长城跟前,冬天便要去,他要去我肯定跟着。其实我,我也喜欢他的很,只是宝儿姐是他自小定下的娘子,我,我,我还是回家吧,爷爷奶奶肯定都急死了,我只考虑冬天的感受,怕他不高兴,却忘了爷爷奶奶一把年纪有多担心。”

第五姑娘真情流露,想起朱冬天又想到爷爷奶奶,竟嘤嘤哭了起来。单纯至极的她从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喜怒都形于色。雷宝儿心里突然像电击一样,这丫头才真是个可怜人儿,没有爹妈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朱冬天。看着梨花带雨的第五姑娘,雷宝儿不觉动了恻隐之心,道:“姑娘,我知道你说的都是自己想的,你也别着急,你爷爷奶奶知道你和冬天在一起倒不是太担心,他们好像说过要去找你们的,我估计就是你说的什么长城那里吧。”

“真的吗?”

第五姑娘破涕为笑,“太好了宝儿姐,我去找他们。”

“去,你怎么去?昨天还没出门就被坏人劫持了。”

“就是的,我太无能力。”

第五姑娘情绪有变得十分低落,转瞬间又道:“冬天可以陪我去呀,他说的。”

又是朱冬天,她这是真情流露,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在雷宝儿看来无异于挑战,又怒道:“第五姑娘,你,唉,算了吧,我看你离开朱冬天就活不成了。”

她说完话抬脚就往外走,第五姑娘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敢追出去。朱冬天正在客栈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往门内张望,他了解雷宝儿脾性不敢贸然进入,见雷宝儿怒气冲冲走过来,便硬着头皮迎上去,谄媚道:“姐姐,姑娘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朱冬天,你跟我进来。”

雷宝儿大声吼道。朱冬天得到允许,飞奔冲进屋内,嘴里喊着:“姑娘,姑娘,你怎样?没事吧?”

第五姑娘看到朱冬天进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哭个不停,随后跟进来的雷宝儿把头偏向一边。第五姑娘抬头望着朱冬天道:“冬天,我错了,宝儿姐姐才是你媳妇,我们是不是玩过头了?我要回去了,宝儿姐姐说爷爷奶奶来找我,我真是不好,害的老人家一把年纪还为我担心,我们再不见面了,好吗?”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我们,”朱冬天不敢说不分开的话,再怎么说按当时的礼教,雷宝儿就是他的合法妻子,就算放荡不羁的朱冬天也必须认可这个实事,他求救般看着雷宝儿,那意思第五姑娘一个单纯如纸的弱女子如何能一个人走?雷宝儿岂能看不出朱冬天的心思,苦笑道:“唉,事已至此,姑娘你也别走了,既然已经找到你俩,我们一起回徐州吧,至于将来怎样,我们到家再说,不是还有长辈们在吗?”

“姐姐,打死我都不回去,长辈们,长辈们没有一个向着我说话我,再说,如果被第五剑那个老乌,第五爷爷看到,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回,姑娘也不回,要回你回。”

朱冬天这是极少次敢在雷宝儿跟前说硬话。她没搭理朱冬天,走向第五姑娘,一本正经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丫头,我也是女人,你和冬天相识那么多年,我看着你们这样不舍,我心里虽恨但也不忍,我做大你做小。”

说罢便转过身去,眼泪却噗噗下流。“姐姐你说什么?你不再难为姑娘了?”

朱冬天大乐,“姑娘,你听到了吗?姐姐不让我们分开了,姐姐真好,来,香一个!”

他快速来到毫无准备的雷宝儿跟前,美美的亲了一口,“朱冬天,你大胆。”

雷宝儿抬手就打,第五姑娘确实怔怔的不解其意,“宝儿姐,怎么了?我说的是真的,我这辈子再不见冬天。”

“朱冬天,”雷宝儿不搭理第五姑娘,“你去再开一间客房,我和丫头一起睡,你自己睡。”

朱冬天突然有小心谨慎起来,“姐姐,咱说好了,你可不许欺负丫头。”

“朱冬天,你太过分了。”

雷宝儿又要发怒,朱冬天赶紧赔罪,“姐姐别生气,生气你就不好看了,我都听你的好吧,只要不回徐州,你让干啥我绝无二话。”

“不回徐州去哪里?”

其实雷宝儿也不愿回去,成亲当天人丢的太大,回去又带着个小媳妇,她是强势自负的人如何面对云龙堡上下?“继续闯荡江湖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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